第19節(jié)
“離了父母,離了雨林,以為自己能飛得多遠?!?/br> “做夢?!?/br> 趙銘奇知道晏瀝喝得半醉了,此時狗化的嘴里吐不出象牙。 他明白晏瀝一直覺得柏菡和父母不過是貪圖名利錢財的人,為達目的不擇手段。他雖然和他們一起長大,但晏瀝和柏菡之間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他無從知曉。只知道結婚來得突然,他對柏菡的態(tài)度轉變也出人意料。 晏瀝現在這副不清醒的樣子,把話說的很滿,自傲、多疑又帶著偏見。 趙銘奇想,這毛病他可治不了。 解鈴還須系鈴人,就由著他們兩人自己折騰去吧。 趙銘奇就等著看戲,看看這鳥到底能飛多遠。 究竟是鳥先折了翼,還是晏瀝先打了自己的臉。 · 晏瀝從三月湖居的大床上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隔天下午。 昨晚趙銘奇讓司機送他回家,給的地址是這里。 此時這張床只有一個枕頭、一床被褥,寬敞得讓人能橫著睡。 樓下隱約傳來說話的聲音,他皺起眉下樓查探。 一個本不該再出現在這棟房子里的人,此時正坐在茶幾邊,和徐姨相談甚歡。 她氣色有些差的臉上堆滿了笑意。 晏瀝走下樓的聲音打斷了她們,兩雙眼睛齊齊看過來。 只聽柏菡溫柔地對徐姨說:“徐姨,你先去忙吧,我和他說些事?!?/br> 晏瀝靠在階梯扶手上,聞言挑起眉。 開門見山。 柏菡從帆布袋中取出一份文件推到晏瀝面前。 她平淡地說:“這是離婚協議書,你看一下,沒問題的話就簽了。” 晏瀝微抬著下巴,垂眼掃了一眼茶幾上白紙黑字的協議書,雙手交叉,手肘擱在膝蓋上。 緩緩抬起眼瞼,他似笑非笑地勾起唇角:“離婚?” 他抬手捏著文件的一角,輕輕一揚,又放下拍了拍桌面,“翅膀硬了?” 柏菡冷眼望著他。 此時此刻,她不自覺在心里數著晏瀝的缺點,發(fā)覺以前是她把他想得太好了,從始至終愛的也許是幻想加持的晏瀝。而卸下溫柔、疏離的面具后的他,根本不是如此。 他自負、自傲、多疑、冷漠,只信自己的判斷,從來不信旁人。 他對自己冷言冷語的相待,話里話外的禁錮,早就讓自己成為了一個與社會脫軌的無用之人。 不值。 她現在怎么想都覺得太不值得了。 柏菡也扯出一抹笑問他:“你不是一直覺得我虛偽又不自重,怎么,你不想和這樣一個人離婚嗎?” 她放在大腿兩側的手早已握緊了拳頭,瘋狂地為自己打氣,一定不能軟下陣來。 晏瀝審視著她,一語不發(fā),眼神變幻莫測。 柏菡緊接著嗤笑了一聲:“你應該不是糾纏不清的人吧?” 晏瀝翻開協議書,一目十行地瀏覽了,一邊說著:“離婚想分走點什么?” 聲音卻在他翻到財產分割的部分時戛然而止,她不要任何東西,包括這些年來他送給她的一切。 晏瀝彎著眼笑說:“怎么,臨了也要假扮清高?” 柏菡沒有立刻回應。 她可笑地發(fā)現,他們現在這樣撕破臉皮、針鋒相對地說話,竟也好過從前那種半死不活的厭氣。 她不用小心翼翼,也不用聽他半天說出一個“嗯”字來敷衍,還不如這樣來的爽快。 “是啊,我從今以后的虛偽也好、不自重也好,也不會是對著你。只要你簽了,我們去民政局把手續(xù)辦了,一拍兩散,都不用再對著彼此的臉演戲?!?/br> 晏瀝的臉色陰沉了下來,仍舊似笑非笑:“是個好投資?!?/br> 大手一揮,蒼勁有力的“晏瀝”兩個字落在白紙上,一旁是早已簽好的“柏菡”,端正秀氣。 柏菡垂眸望了一眼:“我的戶口本、身份證、結婚證,我都帶好了,你的在這嗎?我們去民政局,這個點還沒關門,來得及?!?/br> 晏瀝說:“就這么迫不及待?” 柏菡說:“早點斷了,早點解脫。” “證件不在這。今天來不及,明天去。” 晏瀝的聲音低得嚇人,昨晚的酒勁好像又席卷了他的腦袋,又脹又痛。 “明天九點,我在民政局等你?!?/br> 柏菡收起了離婚協議書,經過廚房和徐姨道別,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柏菡走后的整整一下午,晏瀝坐在客廳里,忘了吃飯,熬到晚上才回了獨居房拿了證件。 他環(huán)視了一圈他獨自居住了近四年的房子,陳設也依舊冷冰冰的像沒有住人。他馬上可以回到自己心儀的三月湖居,沒有柏菡,他可以一個人站在高處眺望三月湖。 真好。 真的好嗎? 當晚他并沒有回到三月湖居,而是在這坐了整整一夜,什么也沒想,只是放空。 黎明來得如此之快,朝陽已然迎著山頭懸上天邊。 今日的天異常晴朗,太陽高懸,萬里無云。 他早早地到了民政局的門外,看到若干兩兩成雙的人也在等待。 這其中,有的也許是想進去名為“婚姻”的殿堂里看看,而有的正想著出來。從他們的表情和肢體上就能判斷一二,笑著的和臭著臉的,陰晴與黑白。 晏瀝等了許久,忽聽見一個清脆的聲音叫響了他的名字。 “晏瀝——” 九點零一分。 從前她總是早早在目的地等他,今天她遲到了一分鐘。 他回身看去,柏菡上了妝,穿著一條明艷的黃色長裙,雖然質感看著有些廉價,卻被她穿得明媚動人。 她笑著對他說:“來這么早?這么迫不及待?。俊?/br> 晏瀝沒有回答,只聽見風吹過樹枝頭發(fā)出的沙沙聲響。 一旁的保安望著他們,笑呵呵地說道。 “哦呦,新娘子噶漂亮啊——那新郎官是要迫不及待的咯。當然是要快點結婚省得被別人搶去了呀!” 作者有話要說: 本文將于明日入v,三更合一。 預收文《山神》《魔術師的葬禮》~ 《山神》 文藝版: 年復一年,她進山救人,也看著人死去,聽著山間風聲悲鳴奏響哀樂。 她離不開這座山,雨水滋養(yǎng),她在朽木之上生根發(fā)芽。 向山在大雪紛飛天尋了程從安兩日,險些葬在那兒。 他帶著城里的狂妄、恣意、張揚,說想和她在一起。 -那里有山嗎 -有比山更巍峨的高樓 · 我心向山。 等歸來那日雨雪封山。 歡脫版: 聽說有個不要命的富二代少爺在這大雪天被困山里了。 向山花了兩天時間找到他,差點把自己也搭了進去。 誰知這位少爺做著夢,捧起向山的臉當作紅燒rou就咬了下去,留下一排血紅色的齒印。 程從安不怕死地發(fā)表感言:“很香、很軟、有點咸?!?/br> 向山:“?” 程從安:“意外,意外。壯士別激動。要不我讓你咬回來?” 向山:“……” 程從安:“不如我我以身相許?” 向山瞇起眼:“我在上?” 程從安聽說有人要把山炸了挖礦,向山打算以身殉山。 他發(fā)了瘋似的沖進山里找她,整整六天。找到她時,她在林間木屋前烤著野豬吃得倍兒香。 程從安扣住她的手壓在木門上:“你存心想看我死?!?/br> 向山:“?我不過就是隱居會兒?!?/br> 程從安說:“你喜歡山,大不了我在城里給你建座山,跟我回家好不好?” 向山想都沒想:“不好?!?/br> 一腳踹開了壓著她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