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節(jié)
“手機借我。”晏瀝淡然地伸出手。 趙銘奇挑眉,“干嘛?” “打電話?!?/br> “你沒手機嗎?”趙銘奇笑說,“打給誰?” “她?!?/br> 她。 趙銘奇撲哧一笑,手掌撐在桌面上,過了幾秒從隱隱的笑變成大笑。 晏瀝板著臉看他。 許久,趙銘奇笑完緩過了氣,憋笑問:“怎么,她把你拉黑了?” “……” “你不回答我可不借?!壁w銘奇揶揄道。 晏瀝白了他一眼,轉(zhuǎn)移目標,“eric,手機借我?!?/br> 安靜站著看戲的eric忽然被點名,一臉惶恐,“好的晏總。” 他急忙從褲兜里摸出手機遞上前。 這個小配角柏菡,似乎和晏總的關系不一般。就連晏總的朋友談起她時,也是一副很熟悉的感覺。 晏瀝在撥號鍵盤上快速按下了十一個數(shù)字,垂著眼睫,把手機貼近自己的耳邊。 趙銘奇吃驚,“你居然背下來了?” 晏瀝睨了他一眼,沒說什么。 他大可以直接出手,但他眼前晃過的全是她冷眼說的——不要參與她的生活。 電話聽筒里嘟——嘟——的聲音冗長難耐,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就在他以為通話要斷時,她溫和又軟糯的聲音緩緩傳入耳。 “喂,你好,你是?” 晏瀝喉間一哽。 透過聽筒聽她的聲音比平時更有吳儂軟語的感覺,他許久沒這樣聽過了。 這段時間他們對話時,她都是用幾近冷漠的聲音,猶如寒霜。 實在是久違了。 “喂?在嗎?”柏菡狐疑地看著陌生電話,要是以前她肯定已經(jīng)掛斷了,但工作以后,她時常會接到劇組人的電話,有些并沒有備注過。 晏瀝的喉結滾了滾,感覺嗓子眼燒得guntang,“在。” 僅憑一個“在”字,柏菡就聽出了是他。 她垂下睫毛看著屏幕上的一串數(shù)字。 這是他的新手機號? 晏瀝問她:“網(wǎng)上的事,我可以處理?!?/br> 言下之意是需不需要他幫忙。 “不用?!卑剌詹碌剿戳?,一秒也不停頓就回了話。 她坐在書桌前,抱起腿,好整以暇地回復:“你不用做這些?!?/br> “寧愿受著這一切詆毀,也不想要我?guī)兔??”晏瀝啞聲問。 “是,”柏菡答道,“而且這樣撤熱搜、撤通稿,更顯得背后有資本。這種程度的事件真的很多,過不了多久,網(wǎng)民自然就忘了。我又不是公眾人物,沒人會記得?!?/br> 每個月都有很多人被說蹭熱度想紅,有真的,也有假的。這并不是多么勁爆的消息,熱搜最高也不過十幾位。 網(wǎng)絡時代不僅沒有隱私,熱話題千變?nèi)f化的速度也史無前例,今天群嘲甲,明天目標可能就換成了乙,甲是誰都無人記得。 如果一切都立刻被撤掉,反而會坐實她的背后有資本,因為這顯然不是一個小小編劇助理可以做到的。 “我不希望我的事業(yè)路上有因為你而產(chǎn)生的捷徑,”柏菡淡淡道,“我想證明我不需要依靠你。” 他的心一沉。 仿佛綁著重若千斤的石塊沉入湖底,腥野的水草遮擋了住了一切傾瀉下來的光線,湖底幽冷靜謐。 她想把和自己的關系摘得一干二凈。 她的世界有他、沒他,沒有區(qū)別。 晏瀝信了趙銘奇曾告訴他的話。她現(xiàn)在恐怕真的不喜歡他了。 如果喜歡,怎么會不想依靠。 他保持著緘默,eric和趙銘奇在一旁觀察他千變?nèi)f化的神情,心里古怪。 “怎么不說話了,她掛斷了?”趙銘奇問。 良久,晏瀝重新張口:“如果哪一天你需要了,你告訴我,我來?!?/br> 來到你的跟前,想再聽你含著愛意的呢喃軟語,想再次被依靠。 那些他曾經(jīng)擁有,卻沒有珍惜的。 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有加更~感謝在2020-10-02 21:22:36~2020-10-03 21:30:38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格子 2個;38914061 1個; 感謝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格子 5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xù)努力的! 第40章 一切也正如柏菡所預想的那樣, 事情在網(wǎng)上發(fā)酵了兩天左右。網(wǎng)友一直沒有等來柏菡,她沒有趁此機會出來吸引誰的關注,替她說話的網(wǎng)友也多了起來。 【有些人就是思想太陰暗, 看什么都覺得人家在蹭熱度, 你看人家理你們了嗎?網(wǎng)暴素人有意思嗎鍵盤俠們?】 又吵了一天后, 某某明星出軌的照片被拍到了,實錘一出,熱搜登頂。大批網(wǎng)民們火速轉(zhuǎn)移了陣地,沒人對一個沒有后續(xù)消息的素人消息感興趣了。 · “沐琴啊, 我們最近手頭上有些周轉(zhuǎn)不過來, 可不可以借我們四百萬一段時間?”余平露站在桌邊, 弓著背往見底的茶杯中倒茶,雙手托著呈給林沐琴。 “四百萬……確實不是一個大數(shù)目, ”林沐琴接過僅抿了一口就皺起眉放下,“真燙?!?/br> 余平露杵在原地, 手懸在空中不知該作何反應, 整個人尷尬地僵著。 林沐琴往椅背上一靠, 翹起二郎腿,好整以暇地望著她局促不安的模樣,勾起唇角,“但你也知道,錢都在我們老晏那, 我手上就一些零花錢。找老晏要錢,總得有個理由吧。” 其實這些年林沐琴攢的私房錢早就超過了千萬,親戚也被安排進了晏家底下各種子公司,撈的好處很多,但她就是想難難余平露。 “老晏只幫親, 不幫外人,你也是知道的。這要是以前,你是親家,他肯定是樂意幫忙的??涩F(xiàn)在算什么呢?”林沐琴舉著手,悠閑地欣賞纖瘦指尖上巨大的寶石戒指,“現(xiàn)在你們不過是搖尾乞憐求著我們的外人,晏家對你們已經(jīng)是仁至義盡,原本給你們的產(chǎn)業(yè)也還沒收回讓你們管著,人可不能太貪心?!?/br> 晏瀝難得回晏家,站在三樓書房外就聽見這樣的對話,他若有所思,目光穿過細小的門縫。 搖尾乞憐,形容得很準確。 柏菡的這對父母一如既往地令他生厭。 離婚后,他們?nèi)耘f扒著晏家,為了討林沐琴的歡心,自愿和柏菡劃清關系。 晏瀝知道,他的母親哪里是真的愿意幫他們,她只是喜歡看著余平露求自己的樣子,那樣低聲下氣,而她則可以高高在上俯視、蔑視他們。正所謂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她想把曾經(jīng)余平露對她的囂張跋扈都一一還回去。 林沐琴從房里退出來時,和晏瀝打了個照面。她的面孔上透著憤怒、不甘、屈辱,一看到晏瀝又立刻收斂了,卑躬屈膝地對他點頭哈腰,側身而過。 晏瀝勾著唇角嗤笑一聲,滿滿的輕蔑之意。 和林沐琴說完話,他回到一樓客廳,發(fā)覺余平露才剛要走。他大跨步走上前攔下她,開車把她帶到了一公里外的一個飲品店坐下。 余平露生硬地提著嘴角問:“你找我有什么事?” 晏瀝靠在椅背上,動作與剛才林沐琴的一致,皆是高高在上的模樣。他說:“四百萬,我有?!?/br> 聞言,余平露眼中閃過一絲光亮,仿佛抓住了希望。但她也清楚晏瀝不可能沒有目的,他不是這么好心的人。果不其然,她歡欣的勁還沒過,就聽他又出聲了。 “把當年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訴我,一個字也不要欺瞞?!?/br> 他垂著眼睫,指尖虛搭在桌面上,冷冷問道。 當年。 余平露一個激靈生出絲膽怯。 “當年?什么事呀?”她的臉上此時僵硬地堆著笑,為了抵抗自然老化才剛補過針的臉擺不出多大的表情,狹長的眼睛瞇成一條縫。 “看來你是不想要這四百萬。”晏瀝眼都不抬一下。 余平露沉默了許久,在心中衡量了利弊。心想橫豎柏菡和他是不可能重修舊好了,當年的事說了就說了,眼下拿到這四百萬才是要緊的,他不像是會食言的人。 她原本覺得扯點謊搪塞即可,但晏瀝那張冷冰冰的面孔,和他的手腕——她不敢,他如果想,早晚會挖掘到,余平露不想到時死得更慘。 “好,我說?!?/br> “如果撒謊,就不僅僅是沒有四百萬的事了。” 晏瀝聽著她娓娓道來陳年往事,瞳仁卻越來越深,睫毛投影下大片陰影,籠罩著他。如同雕刻般的五官逐漸變得緊繃,兩頰后側收緊,怒意漸顯。 “當年沐琴和我們都很滿意你和柏菡的這樁婚事,但是你沒有同意,我們家又遇到一些難事,就想著先讓你們結婚。等結婚了,處著處著愛情自然就來了?!彼D了下,戰(zhàn)戰(zhàn)兢兢看晏瀝的神色變化。 “我們也是一時沖動,才聽信了朋友給出的餿主意,”她努力地把鍋推給旁人,“才會在你和我女兒喝的飲料里下了藥,想先把生米煮成熟飯,不在一起也得在一起了……所以就讓你們在一個房間里……” “她不知情?!彼愂龅?。 “嗯……她睡死過去了?!?/br> 那顯然衣服也是余平露給她脫的。 “后來……我們想著能懷孕那最后,可惜沒有。你也果然還是沒有答應婚事,我們只好調(diào)換了驗孕棒……帶著她去了醫(yī)院,醫(yī)生是我們的朋友,假裝給她做了套檢查,告訴她懷孕了……這樣你才同意?!?/br> 在柏菡發(fā)現(xiàn)這事以前,她對父母從來都是很信任的。從小家里殷實,她沒吃過苦,他們說什么她都不會懷疑。 因為是親生父母啊,父母怎么會害孩子呢。 但一切在后來都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