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節(jié)
一片寂靜,像在宇宙中,身邊的一切都被吸入了黑洞中,她都看不見。她只在乎他的話,也許他的回答就能給她多年的單相思一個回應。 “你想太多了。” 他說。 柏菡愣住了,她想過答案會是“不是”。 但同樣意思的五個字,不知怎地有點變味,生生打擊到了她的自信心,仿佛在說:現(xiàn)在、未來都是不可能的。 “什么想太多?”陳旭巴巴地湊過來。 柏菡皺著眉推開他,黑著臉瞧了他一眼就跑下樓梯了。 陳旭錯愕,“她怎么突然這么兇?!?/br> “不知道?!标虨r說。 陳旭望著她的背影嘖嘖兩聲,“怎么說也是你的青梅竹馬,你怎么一點都不了解。話說有青梅竹馬是什么樣的感受,會情不自禁對她產生好感嗎?” 他的一句話引來晏瀝冷冷的一瞥眼。 “得,我又說錯話了。知道了,答案肯定是不會。要是會,你倆早在八百年前就該成了?!?/br> 晏瀝沒有理會他。 抱著書的手收緊了些。 來h大不全是因為她。 但——也有因為她。 畢竟是認識了多年的青梅竹馬,在一個學校也挺方便。 他如此寬慰想。 等人散去后晏瀝跟著陳旭去打球。 柏菡在教學樓旁躊躇半晌,心有不甘地跟了過去,躲在鬧哄哄的人群后方偷偷看他。 汗水在陽光下金燦燦的,他嚴肅的臉,怒吼出聲,都比平時張揚、肆意,這才像這個年紀的人。 他擅長扣籃,比同齡人高出不少的身高成了他的優(yōu)勢。 每一下重重的籃筐震顫的聲音都令人群興奮,也掀起柏菡心中的歡喜。 她正看得入迷,一場比賽已經結束。圍在邊上的女生一擁而上遞水。 柏菡的目光一直跟隨著他,只看見他隨手接過了一個女生遞給他的水瓶,低低說了聲謝謝。 剎那間,她的腳像被用刺針刺進地里,動彈不得。那是她自高中起就想做的事,卻礙于那三米規(guī)定,從未做過。 低下頭,心里酸澀的滋味涌上喉頭,一陣難過。閉上眼,天旋地轉地,眨眼間轉過身跑走了。 晏瀝接了水瓶,隨手給出一句“謝謝”,丟給了后方趴在地上喊“渴”的陳旭,自己走到場邊從背包里取了一瓶水仰頭喝上。 晚上他從食堂往回走時,在湖邊小徑盡頭的一處看見柏菡坐在階梯上打電話,不知是給誰。 周圍靜悄悄的只有些夏轉秋時的蟲鳴聲。 “不喜歡不喜歡!我再也不要喜歡他了?!?/br> 到底還是剛從高中畢業(yè)的學生,賭著氣。 他站在灌木叢后方,眸光一暗。手里抓著的書包帶被他捏緊。 “同校又怎樣,我們學校里這么多優(yōu)秀的帥哥,我也犯不著一棵樹上吊死。都大學了,大家可以放開了戀愛,這是涉獵場,是森林,可不是沙漠里獨獨只有他一棵樹。長得帥條件優(yōu)的人可不少,找個溫柔體貼的才好?!?/br> 她語氣憤憤地說著,電話那頭是她高中時的閨蜜。 良久,她都沒有再說話,只是靜靜傾聽著。 晏瀝轉過身,眼底暗得可怕,宛若深不見底的深淵,透不出一絲一毫的光亮。他換了一條道走回宿舍,未進她的視野。 背后留下的是說著說著就要哭起來的柏菡,抽噎得泣不成聲,沒有流出眼淚,卻是紅了鼻頭濕了眼眶,“我就是覺得丟臉嘛,在他面前自戀了一回……還有點吃醋?!?/br> 柏菡越說越小聲,弓著背趴在自己的膝蓋上。 除了電話那頭的人,無人聽見。 作者有話要說:明天開始更婚后。 第82章 番外六 蜜月歸來, 初春時節(jié),恰逢柏菡的工作空檔期。 她一邊與下一個劇組接洽,一邊在晏瀝的勸說下早睡早起調整作息。 晏瀝今天一大早就去了公司, 走前抱著她把今日行程事無巨細地報備了一遍。 柏菡臥倒在沙發(fā)里, 取了一顆草莓放進嘴中, 有點酸,但好吃。眼神沒有焦點地看著遠處。想起早晨他仔細報備的樣子, 彎著唇角不禁流出絲笑意。 不工作的時候得空了,有點想他。 思及此,她用紙巾擦了擦濕答答的手, 起身上樓換了一條紅棕色的長裙,用卷發(fā)棒燙出一個大波浪,用手輕輕撥弄一番后,再涂上爛番茄色的口紅,儼然將她渾然的媚態(tài)展現(xiàn)得淋漓盡致。 柏菡滿意地望著鏡子中的模樣, 戴上墨鏡從門前的石子路一路走下矮山。 下了山便是三月湖邊的一條文藝小道,咖啡廳、書店、寵物店、古著店, 都是她平時喜愛逛的,但卻不是她此行的目的地。 晏瀝問過她想不想去公司轉轉,但柏菡一直抽不出空。 按照晏瀝說的, 他今天下午三點左右會結束最后一個會議,差不多就可以回家了。 她掐著時間乘坐地鐵到了新城區(qū), 腳踏黑色的細高跟。 柏菡的腳腕很細,肌膚光潔白嫩, 腳背上隱隱有淺青色的青筋暗藏在皮膚下。 不少人側目頭來目光,她戴著墨鏡看不清眼睛,卻能從窈窕的身段中判斷出是個美人。 柏菡站在公司樓底下, 望著連成片的玻璃倒映著陽光與它前方的樓宇。 走進公司正門,立刻就有人走到她身邊詢問。 “你好這位小姐,請問是為什么事而來?我們公司暫時不開放參觀喔?!?/br> 柏菡環(huán)顧了一圈一樓的大廳,墊著腳在地上旋轉了半圈。很符合晏家的兩父子的裝修風格,簡潔干凈。 “我找……” 她剛啟唇,嗓音柔和甜美,端著對陌生人的禮貌。 就在此時,電梯轉角口忽然走出來了四五個人,浩浩蕩蕩的,挺威風。 柏菡對業(yè)內挺了解,一眼就認出為首的是yt旗下藝人——劉丞,進公司五年了,前不久才捧起來的流量小生。他身邊跟著的三五人應該就是經紀人和助理了。 瞥了一眼,柏菡將目光重新轉回接待的小姑娘身上。 “我找晏瀝?!?/br> 年輕的女生一愣,擺在腰前的雙手不知所措地松開又重新合起。 “是晏總嗎?” 她來yt工作時間還不長,還只見過晏總兩回。 “嗯對。” “請問是有預約嗎?” 電梯邊起了些爭執(zhí),嘈雜的細碎聲音傳入柏菡的耳中。 柏菡向那看了一眼,一邊回復:“沒有預約?!?/br> “抱歉沒有預約的話沒有辦法為你安排?!迸?guī)規(guī)矩矩地陳述著。 “沒關系,我在這里等可以嗎?”柏菡指了指墻邊的幾個沙發(fā)。 女生猶豫了一下,“可以的,需要水或茶嗎?” 柏菡莞爾,輕柔說:“不用?!?/br> 沙發(fā)用了飽和度較高的橄欖綠,在暖白基調的背景下,很亮眼。柏菡靠坐下來,揉了揉腰。近來腰時常酸痛,不知是不是最近寫劇本坐的時間太長了,又或者是姿勢不端正引起的。 百無聊賴,她索性平靜地望著眼前的一場鬧劇。 直到這位姓劉的小生的助理挨了一巴掌,啼哭起來。 打她的人年齡目測有五十左右,應該是這位小生的父親,一臉嚴肅,手上戴著頗為奢侈的腕表,氣質有點像是個商人。 小助理是個年輕的女生,手里捧著流量小生褪下來的衣服,低著頭,她的眼鏡被打歪了,也不敢抬手扶正。 邊上經紀人無動于衷地抱手佇立著,劉小生也是。 柏菡本身是不想多管閑事的,畢竟她對究竟發(fā)生了什么一概不知,雖然不滿,但只低頭看了眼手機上的時間,三點零三分,晏瀝的會議應該差不多結束了,他在工作上尤其講究準時。 但劉小生的這位長輩似乎沒有要停的意思,破口大罵的同時順帶著地圖炮了一圈工作的女性。 柏菡皺起眉,凌厲的眼風已經掃了過去,看見那男人又摑了一掌在小助理的臉上,眼鏡也隨之落在地上。被打的人渾身顫抖蹲下,手剛拿起眼鏡,背被人按著不動,不讓她起來,繼續(xù)罵罵咧咧。 看到這一幕,柏菡站起身。 “喂?!?/br> 幾個人齊齊回頭看來,剛才還一副無所謂態(tài)度吊兒郎當站著的小生見到有陌生人在場,立刻挺直了背。 “有什么話不能用嘴說,非要動手?” 柏菡踩著高跟鞋,細細的“篤篤”聲沖散了他們的喧鬧。她戴著墨鏡,披著波浪卷的長發(fā),紅唇微動,隔著幾米遠也覺得氣場強大。 今天這一身裝束,她本來是想逗逗晏瀝,增添點情|趣的,婚后的甜膩抹平了她的一些害羞,偶爾也想占據(jù)主動權看他失態(tài)。 “你誰?” 柏菡嘴里嚼著口香糖,和對方皺眉嚴厲的表情相比,顯得漫不經心。 “你又是誰?”她反問道。 “我是劉丞的爸爸!”他說得威風。 柏菡指了指剛站起來的小助理,“你在公司大門口打她做什么?不怕被人看見了影響到公司?當然,最受影響的會是你兒子?!?/br> “哪來的女人管這么寬,公司里都是自己人,她工作做得不好我教訓她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