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到了
阿潯為之一笑,并未答復(fù)趙瑾,趙瑾見她如此,也并未追問下去,兩人就坐在馬車上,相顧無言。馬車行的緩慢,阿潯有些困倦,就倚著馬車陷入了沉睡之中。 而趙瑾則是一直握著茶杯,盯著阿潯,就那么一直盯著。 “你到底為何嫁與我?為何要幫我?又為何這般待我?” 他充滿了疑惑,阿潯渾身就好似迷一般,就那樣好不征兆的出現(xiàn)在她的面前。她的性子應(yīng)是極好的吧,府上的人都與她相處的極好,包括他的兩位庶妹。 可一想到阿潯說話又是如此的刻薄,對待翠荷又是那般的薄涼,趙瑾再次陷入了疑惑之中。還有就是若是說阿潯喜歡他吧,他總覺得阿潯離他甚是遙遠(yuǎn),若是說阿潯不喜他吧,她爭風(fēng)吃醋在京都那是出了名,當(dāng)真是讓人摸不透。 “世子爺?shù)搅??!?/br> 馬車停了,趙瑾看阿潯正睡得香甜,就擺了擺手,合上車簾,繼續(xù)在車上陪阿潯安歇。趙瑾不是沒有想過跟其他男子一樣將阿潯給抱起來,然而事實(shí)上呢,看著阿潯的身材,他只好作罷了,力所不逮的事情,他還是不逞能了。 阿潯睡了多久,連她自己都不知道,她是被餓睡著的。對就是被餓的。阿潯這個病很是奇怪,她不能挨餓,需要一直不停的吃吃吃,永遠(yuǎn)沒有飽腹感,吃的少了就會餓了,餓的時間久了,就會睡,挨餓的時間越長,沉睡的時間就越長,周而復(fù)始,就會在睡夢之中餓死。 當(dāng)然這些趙瑾都不知道的,趙瑾只道阿潯是累了,才睡著的,可是當(dāng)阿潯睡到了夕陽西下的時候,趙瑾覺得不正常。 “阿潯,阿潯……” 他連喚兩聲,見阿潯沒有絲毫的反應(yīng)。 “阿潯,阿潯……” 趙瑾著急起來,再次推搡了阿潯的身子,這才將阿潯喚醒了,阿潯的意識還未清醒。 阿潯終于慢慢的清醒起來:“我好餓!” 趙瑾忙找食物出來,就往阿潯的面前送,阿潯再次吃了起來。今日在皇宮中,她餓的時間實(shí)在是太過長了,雖說入了馬車,她吃了起來,那時的她已經(jīng)極為的疲憊了,才吃著吃著就睡著了。 “阿潯給你?!?/br> 趙瑾的手就搭在阿潯的手腕之上,久病成良醫(yī),趙瑾也多多少少會一下。他病了之后,也不得外出,在家中也只能翻看書籍打發(fā)度日。久而久之,他也看了不少醫(yī)書。 初次見到阿潯的時候,趙瑾就知曉阿潯這般吃東西,定是又問題,就是他才疏學(xué)淺,尚未看出門道來,后來他轉(zhuǎn)念一想,葉神醫(yī)都無法治療,那應(yīng)該是極為難治療的病癥了。 阿潯慢慢的吃著東西,一邊吃著一邊看向趙瑾。 “我是不是睡了很久?” 阿潯已經(jīng)感覺到外面的天快黑了。 “有點(diǎn)久了,你怎么了?” “無事,比起你,我好得很。這些東西都不好吃。瑾哥哥,我想吃你做的飯,我最愛魚頭豆腐湯。”阿潯歪著腦袋,捧著自己的大臉看著趙瑾。 趙瑾愣了一下。 他從未下過廚,也不會魚頭豆腐湯,可是看著阿潯這個樣子,他竟然什么都說不出來。 “好,我這就給你做,我們先回府吧。” 阿潯一聽,自然歡喜雀躍了,她笑著跳下了馬車,不要瞧著她長得胖,身子卻是極為的靈活的,趙瑾也跟著她一起下了馬車。 趙瑾要給阿潯做飯的事情,沒一會兒就傳遍了北靜王府。在大夏這個君子遠(yuǎn)庖廚的國度,甚少有男子愿意下廚,就更不要說出身公卿的趙瑾了。 然而趙瑾卻做了,還請教了廚房的掌勺大廚如何做魚頭豆腐湯,從配菜到燒火再到做菜,他都親力親為,真的是親手給阿潯做飯。 而阿潯呢,則是十分不厚道的一個人趴在窗臺上,看著屋外的花花草草。今日繡球花沒有什么八卦了,北靜王府后宅什么都好,就有一天不好,太平靜了,完全沒有后宅內(nèi)斗,更不好說什么秘辛了,什么都沒有。 府上兩位姨娘因都生的是女兒,而現(xiàn)在以張昌的身子,也就這樣了,兩位姨娘也都客客氣氣。孫姨娘雖說是掌管后宅的,也就只是掌管后宅而已,若是遇到大事情還要與阿潯來商議,實(shí)際上做不了主。 這讓阿潯覺得甚是無聊,生活總是這么單調(diào)就不好了,總是要搞點(diǎn)事情出來。 “你都在這里這么久了,竟然還不知道什么人下毒?你未免也太失敗了吧?!卑∩斐鍪謥?,彈了彈繡球花。 繡球花則是揚(yáng)了揚(yáng)自己的枝椏。 “阿潯,一樹一枯榮,去年的我不是現(xiàn)在的我,我怎么知道。許是明日你就見不到我了,待到明年你見了新花就忘了我這舊花了?!?/br> 阿潯一愣,敢情還說中了繡球花的傷心事了。阿潯這才意識到,好像是這么一個理,花開一季,花謝了再開也不是原來的花,不知道也是正常的事情。 “你莫要傷心,你還有重開之日,你瞧瞧我們?nèi)藷o少年之時了。今日是我錯,等著明日我讓人給你施施肥,給你改善一下生活。” “真的?那是極好的?!?/br> 繡球花不免花枝招展起來。 “阿潯,我也要!” “還有我!” “我我我!” …… 窗外的一眾花都紛紛的叫喊起來,一陣風(fēng)過,花香四溢。就連原本在夜間才開的曇花都湊齊熱鬧來,開了起來。 阿潯正欲說話,腳步聲響。阿潯做出了一個噓的動作,這些花花草草再次回到了以前。阿潯回頭一看,原來趙瑾已經(jīng)做好了飯菜,回來了,速度還挺快。 “你回來了。好香。” 對于吃食阿潯從不拒絕,更何況是趙瑾做得呢。她原本也就隨口那么一提,沒想到趙瑾竟是同意了,現(xiàn)在還做出來了,看來趙瑾這個男人還不錯,就是活不長。當(dāng)真是天妒英才,可惜可惜了。 “你且嘗嘗?!?/br> 趙瑾將魚頭豆腐湯送到了阿潯的面前,還親自給她盛到了碗中,默默的看著阿潯吃飯。 —— 阿潯走后,趙毅手里拿著錦帕,就一個人坐在鳳藻宮的床上,久久不語。李貴妃走了進(jìn)來,她一進(jìn)來,就看到趙毅手中的錦帕。 李貴妃是宮里的老人了,一看到趙毅手上的錦帕,就知曉他又有風(fēng)流債了。好在她看得開,自古帝王不都是如此嘛,趙毅怎么會特殊。 想著她以前還年輕的時候,也曾經(jīng)怨過恨過,而今她都看開了,想要帝王專情,那簡直就是天大的笑話。 趙毅一直捏著錦帕,想著當(dāng)初與那女子相處的種種。 “吾獨(dú)愛世間三物 ,晝之日 ,夜之月 ,汝之永恒,芙妹,你乃吾心中至寶,若非緊急事情,吾怎舍得棄你而去,待吾去后,定回尋人來接你?!?/br> 他還記得芙妹當(dāng)時的笑容,她是一個美人,真的是一個十足的美人,一舉一動皆是風(fēng)情,這些年他也見過不少美人兒,卻無一人有她的神韻。 “陛下,天黑了,可用膳?” 李貴妃等了許久,最終還是決定打斷沉默。 趙毅抬頭,宮人已經(jīng)掌燈了,原來天都已經(jīng)黑了,他就知道,就知道她一出現(xiàn)準(zhǔn)沒有好事情,今日的計劃全部都被他打亂了。 趙毅站起身子,將錦帕收了起來。 “瀾瀾,不必了,今日朕有些乏了,你且?guī)碗薨窗窗??!?/br> “諾!” 李貴妃提裙上前,就給趙毅按摩起來。趙毅則是閉目養(yǎng)神。 “瀾瀾,你就沒什么要問朕嗎?那方帕子朕知你看到了!” 李貴妃愣,手稍稍的停頓了些許,很快就恢復(fù)如常了。 “陛下,臣妾知曉本分,陛下想說自然會說與臣妾聽,若是不想說,臣妾若是問了,反而徒增不可?!崩钯F妃繼續(xù)手上的動作。 “瀾瀾,朕就喜歡你這性子。這方錦帕乃是朕之劫數(shù),朕早知曉她回來,只是沒想到現(xiàn)在才來了。過的真快,都過去十六年了?!?/br> 趙毅終于睜開眼了,示意李貴妃可以了。她也就停手了,趙毅將她摟在懷中,“瀾瀾,你覺得朕是好人嗎?” 李貴妃還未回答,趙毅就繼續(xù)說:“朕不是好人,甚至可以說對待你們女子乃是負(fù)心人?!?/br> 李貴妃沒有附和,面色也不顯,她知曉趙毅此番只是想要說說而已,他需要的只是一個傾聽者。 “時候也不早了?!?/br> 趙毅起身,最終他還沒有留在鳳藻宮,而是去了延禧宮,去寵幸新入宮的妃子。李貴妃知曉后,輕蔑一笑。 “所以說啊,男人的話聽聽便好了,作不得真的,若是當(dāng)真了,最后苦的還是自己。當(dāng)年的我還不是當(dāng)了真,可憐我的兩個兒子?!?/br> 身邊的嬤嬤也是一聲長嘆,深宮的女子從來都是寂寞的,從來只聞新人笑,哪里見的舊人哭。 —— 今日無風(fēng)。 阿潯本不想來這里,她是一個極懶的人,現(xiàn)在的她就是后世的那種死肥宅,是能不出門肯定不出門的人。 今天也是無法,必須出門,不僅僅她出來了,趙瑾也出來了,小月和蕓娘等人也出來了。也是在今日阿潯才知道小月和蕓娘的真實(shí)姓名。 小月和蕓娘是他們兩個人的乳名,蕓娘的名字名喚張昌虎,小月則叫張昌豹,一個老虎,一個豹子的,阿潯聽聞之后,都是為之一震,這名字起的不是一般的霸氣。相比較而言,趙瑾的名字倒是含蓄了很多。 今日阿潯出來,是為了看張昌點(diǎn)兵的,而小月和蕓娘兩人都換上了騎裝,至于趙瑾因身子不爽,也只是露個面而已。無外乎就是像其他人證明了,他趙瑾還活著,且暫時死不了,氣色還不錯,北靜王府后記還有人,張家軍以后不會群龍無首。 而小月和蕓娘兩人則是作為前鋒,親自領(lǐng)兵cao練,也是讓示人知曉,雖說趙瑾身子不爽,兩個meimei也不可小覷。 而阿潯則是覺得點(diǎn)兵甚是無聊,她本就是一個喜風(fēng)月之人,看不慣這種打打殺殺的場面,雖說場面恢弘,她不喜,只覺度秒如年。 終于結(jié)束了,阿潯坐在那里,一身是汗,沒辦法,誰讓她胖呢。按照慣例她們還要與軍中將領(lǐng)一起吃飯的,好在趙瑾早就看出了阿潯的心思,以他身體不好為由,先回去。 軍中的人,也都知曉趙瑾的身子不好,不疑有他,也就讓他們先回去了。兩人坐上馬車,途徑一日醉,阿潯就要下來,趙瑾這些事情素來都依她。 “走吧,現(xiàn)在一日醉的掌柜的是我好友,我去吃飯,肯定不花錢。” “你好友?” 趙瑾疑惑了,一日醉的掌柜的他是認(rèn)識的,那人乃是土生土長的帝都人,一日醉乃是他的祖業(yè),上次趙瑾也發(fā)現(xiàn),掌柜和阿潯并不相識。 “是的,我好友,阿仙剛剛盤下它,現(xiàn)在的一日醉就姓葉了?!?/br> “又是阿仙?” 要說阿潯在趙瑾面前提到的最多的人是誰?不是她的爹爹葉鐵人,而是這位阿仙。老早趙瑾就想問了,這位阿仙到底是何許人也,竟是這般的有能耐。而今更是盤下了一日醉,可這是祖業(yè)。且一日醉消費(fèi)之高,地段之好,那在上京可都是出了名的。一般人了盤不下這個店。 “是啊,就是阿仙,你不是一直想要見見阿仙。正好阿仙也想要見你,今日可以一見,就是不知曉世子爺可有興致?若是不喜,世子爺你大可先行回去,我吃完便歸?!?/br> 趙瑾瞧著阿潯的樣子,她早就想來了。 “我們進(jìn)去吧?!?/br> 趙瑾就這樣跟隨著阿潯再次來到一日醉,一日醉趙瑾不是第一次來了,來過很多次。只是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一日醉。 空蕩蕩的,空無一人的一日醉,對,一個客人都沒有。如今正是飯點(diǎn),若是在往常時刻,一日醉早就賓客滿至。 “阿潯,你總算來了,今日我為你歇業(yè)一天了,可謂是損失慘重?!?/br> 趙瑾還未見到那人,就聽里間有聲音傳來,是男聲。趙瑾順著聲音看去,就見一男子身著青衫而來。待到那人走近,阿潯一個箭步就上前,當(dāng)真趙瑾的面,就給了阿仙一個大大的擁抱。 “阿仙,我早就想來了。今天是有正事,耽誤了些許,耽誤了些許。好了,你瞧我這不是來了,我要吃的東西可準(zhǔn)備好了?你親自下廚的?” “那是當(dāng)然,還有你最愛的魚頭豆腐湯,這邊請?!?/br> 阿仙并沒有和趙瑾直接打照面,只是應(yīng)承了阿潯。阿潯一聽有吃的,自然跟著他就走。走了一半,見趙瑾還在原地。 “走了,上樓。今日阿仙今日下廚,你也嘗嘗,他的廚藝僅次于我?!?/br> 阿潯拉扯了趙瑾一下,趙瑾這才上前。等到來到二樓雅間,趙瑾的注意力上,全部都集中在那盤魚頭豆腐湯上。他還沒有吃,聞著就覺得好香,還有就是看成品,也比他做得好很多。 “你坐啊,站在那里作甚。這些東西我都特意囑咐過阿仙,不要放生姜,你可以吃?!卑∠攵紱]想,直接開吃。 趙瑾則是端坐在阿潯的身邊,阿仙則是坐在阿潯的另外一旁。 “阿潯,還未給我介紹這位仁兄是……” “他算是大哥吧,阿仙是我阿爹的徒弟,關(guān)門弟子哦。”阿潯測過身子,對著趙瑾的耳邊就耳語道:“怎么樣?長的不錯吧,我選的?!?/br> “在下乃是阿潯的師兄,見過世子爺。當(dāng)時你與阿潯成婚,我尚在關(guān)外,無法趕到。既然瞧見阿潯氣色如此之好,我也就放心了。世子爺當(dāng)真是外人所言那般,待阿潯極好?!?/br> “師兄這廂有禮了?!?/br> 趙瑾見阿仙這般有禮數(shù),他自然也是以禮待人了。他們兩個人都沒有動筷子,只有阿潯一個人在吃飯。 “世子爺,阿潯與我也說過,世子爺乃是中毒。我也在暗中幫調(diào)查者,不知世子爺可曾去過南凌王府?” “南凌王府?”趙瑾疑惑 “南凌王府!” 阿仙肯定。 “南凌王府,我已經(jīng)有五年之久沒有踏足過了。這些年我一直臥病在床,不要說是南凌王府了,就連北靜王府我也甚少出去?!?/br> 趙瑾這倒是說的是實(shí)話,他前不久連站都站不穩(wěn),為了請葉神醫(yī),他可是強(qiáng)撐著身子去的,出去一趟差點(diǎn)沒命。 “那就怪了,那日阿潯告訴我,她在南凌王妃的身上聞到了一股香味,這股香味和你身上的毒脫不了干系。所以我等一直懷疑是南凌王府的人極有可能給你下毒?” 趙瑾聽了阿仙的話,自然抬頭看向阿潯,阿潯已經(jīng)快將一碗魚頭豆腐湯吃完了。 “嗯嗯,阿仙說的沒錯,我確實(shí)是在南凌王妃的身上聞到過。氣味是做不得假的,還有這氣味不是什么人都能聞得出來得,也只有我才可以聞到。” 阿潯終于將剩下的魚湯吃完了。 “阿仙,你是不是開店了,就開始偷工減料了,這明明比以前的少很多?!?/br> 阿潯放下盤子,還準(zhǔn)備說下去,就是在這個時候趙瑾伸出手來,準(zhǔn)備將阿潯臉上的亂發(fā)拂去,不知為何只覺眼前一黑,一頭就栽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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