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鑿渠引水(萬更第一波)
說是原地休整其實就是不用待在馬車上可以出來走走,但也就是在這樹林里活動夜里還是要到馬車上睡的,畢竟都是嬌生慣養(yǎng)的也不可能睡地上。 “呼,終于可以出來透透氣了,可把我悶壞了”樊析月挽著琉玉的手臂高興地直呼。 琉玉嘲笑她,“就你這點出息” “三妹,四妹”琉璃步履優(yōu)雅從容地走過來笑著跟她們打招呼。 琉玉總覺得這樣的環(huán)境與琉璃這樣的美人不搭,她的一舉一動皆大方得體,落落有致,就像一個誤落凡塵的仙子不受世俗濁氣所侵。 “大姐”琉玉與樊析月同時禮貌地喚了她一聲。 “你們在聊什么?”琉璃點點頭笑問。 “沒什么,就隨便聊聊”樊析月擺擺手,本來她們也沒聊什么,但是在琉璃眼里卻是她們不愿與她多說,便只尷尬地笑笑。 “琉玉”琉云笙走過來打破幾人的談話。 “王兄”琉璃依舊是那么得體的問安。 “做什么?”琉玉神情懶散地看他,跟她說話做什么,大蘿卜! “天色不早了該休息了”琉云笙自動過濾琉玉的態(tài)度柔和道。 琉玉眨巴眨巴眼睛,這話聽起來怎么這么曖昧,他要休息就休息唄喚她做什么? “天還沒黑透我還要再待會兒” 琉云笙二話不說直接拽著琉玉的手走掉。 樊析月與琉璃兩人僵立在原地直盯著兩人的背影說不出話。 不遠處的一棵樹下,昌平長公主握緊了秀拳,面目猙獰地盯著琉玉好似要將她吃掉一般。 琉玉踉踉蹌蹌地被拽上馬車,看著這四面車壁唉唉一嘆。 “你拉我進來做什么我又不困” “我困”琉云笙拿過床榻上的毯子鋪在床榻旁的車廂里,就地和衣躺下。 這幾日都是琉玉睡床琉云笙睡地,雖說這床比起府里的床要小許多但終歸是軟和舒服的,卻為難了琉云笙委屈在地上,琉玉頓時沒了氣,看在他這么紳士的份上就不與他計較了。 琉玉解下披風脫掉鞋子躺到榻上,側身看著地上琉云笙雙手撐著腦袋盯著車頂也看不出他哪兒困了。 “你夜里睡著冷嗎?”琉玉道。 琉云笙偏頭看她,“你說呢?” 我說,說什么,這是冷還是不冷? “不然你上來睡吧,我去跟析月擠擠”若是他著涼了,那到了梁州豈不是會耽誤治水事宜,若是因此耽誤百十條人命她可就成千古罪人了。 “不用”琉云笙臉色一冷轉過頭。 “喔”琉玉將頭縮進被子里,過了一會兒有伸出來“那要不我把被子給你” “……不用” “那我的披風給你搭上”說著琉玉就爬起來從包袱里翻出來三件披風一塊搭在琉云笙身上,“這樣會不會好點兒?” “……” 琉云笙滿頭黑線,將披風全數(shù)扔到一旁,挑眉對琉玉道,“你真怕我冷?” 琉玉認真的點頭,她怕成為千古罪人。 “那好”琉云笙點點頭,“你往里挪一挪” “做,做什么?”琉玉防備地看著他。 “沒什么,你挪就是了”琉云笙臉色平靜地道。 見他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樣,琉玉也沒有多想便按他的話往里挪出些位置。 琉云笙不急不緩從容起身,就在琉玉以為他要做什么的時候他卻突然躺在了軟塌的外側。 “你做什么?”琉玉被嚇得直接坐起身。 “你不是怕我冷嗎,睡這里便不會冷了”琉云笙說得理所當然道。 “我,我是擔心你會著涼,但是,但是我沒讓你跟我一起睡??!”琉玉差點暴走,她這暴脾氣快要發(fā)飆了。 琉云笙握住琉玉的手臂將她拉下來躺在身邊,“只是睡一晚我又不會對你做什么你這么防備做什么?” “是,是你說的男女授受不清”琉玉使勁兒往里靠,盡量與他保持距離。 “你怎么就逮著這句話不放呢?”琉云笙偏頭凝視她。 琉玉“……” 琉玉看了他一眼就像火燒屁股似的側身將頭埋進被子里。 琉云笙抿唇一笑。 天色已經(jīng)完全黑了,但是琉玉翻來覆去就是睡不著,但是也不敢動靜太大怕吵醒琉云笙。 實在憋的無聊了,她便側身在黑暗中描募琉云笙的輪廓。 一個人玩著玩著便笑出了聲。 “笑什么?”旁邊的人突然睜開眼睛,嚇得琉玉差點沒當場驚叫。 “你,你怎么醒了?”琉玉支支吾吾道。 “有點兒冷,睡不著”琉云笙道。 “冷嗎?”琉玉摸摸琉云笙的手是熱的,“不冷啊,暖的” 琉玉欲抽回手卻被琉云笙緊緊握住。 “你做什么?”琉玉心里一悸。 “這樣要暖和些”琉云笙偏頭看著她眼神溫柔道。 “哦”琉玉沒再掙扎任由他握著。 過了許久,琉玉又不放心地開口道?!斑€冷嗎?” “有點”琉云笙老實地點頭。 “那怎么辦,要不然把地上的毯子一并蓋上”琉玉一聽琉云笙還冷立馬擔憂道,甚至有直接就要撈毯子的架勢。 琉云笙攔腰將琉玉拉回來,側身看著她,手搭在她的腰上沒有收回的打算甚至摟緊了她。 “你,你干什么?”琉玉臉頰發(fā)燙,支支吾吾道。 琉云笙將臉靠近她就差貼她臉上了。 兩人的呼吸都彼此可聞,一股曖昧的氣息在兩人中間流轉。 琉玉的臉越發(fā)燙,心臟也撲通撲通跳個不停,“你離我這么近做什么?” “琉玉”琉云笙低喚她,握著她的那只手突然與她十指相扣。 人都說十指連心,若是與異性十指相扣必定會心中悸動,琉玉總算體會到了。 她感覺自己心都快跳出來了,“做,做什么?”琉玉動了動手想要收回來,卻被他握得更緊。 “你,可喜歡我?”他靠近她在她耳邊吐氣如蘭,與她肌膚相貼。 怎么又是這句話,琉玉不舒服地扭了妞身子。 “別動”琉云笙突然沙啞著聲音道。 “怎,怎么了”琉玉被嚇了一跳,她怎么感覺琉云笙突然變了個人似的,而且身子也燙的驚人,方才不還說冷嗎? “沒事,讓我抱一會兒”琉云笙將頭埋在琉玉的脖頸處,灼熱的呼吸噴灑在脖子上,搞得琉玉一動也不敢動。 這個所謂的抱一會兒卻是一整個晚上,琉玉一早醒來覺得自己的骨頭都快散架了。 “娘的,我的骨頭要散了”琉玉伸了個懶腰怪聲囔囔。 “怎么了?”琉云笙起身整理衣袍,聽她呻吟便問道。 琉玉瞪他一眼“還不都怪你,讓我一晚上保持一個姿勢睡” 琉云笙笑出聲,“真是委屈你了” 這委屈的何止是一日的,自那日之后琉云笙每晚抱著她睡,這床本就小,還被他抱著不能動彈著實委屈,不過這都是后話了。 “主子,平城來信”秦羽的聲音適時響起打斷兩人的對話。 琉云笙擰了擰眉,掀開轎簾接過秦羽遞來的書信打開,一目十行。 “你派人送析月回去”琉云笙將信遞回去淡聲吩咐,聲音清冷如斯聽不出半分喜怒。 “是”秦羽頷首離開。 “怎么了?”琉玉從榻上坐起身疑惑道。 “沒什么,小姑病重讓析月回去探望她”琉云笙轉頭看她淡聲回道。 琉玉蹙眉,“析月前些日子回去不是說沒什么大礙嗎?” 見她擔憂琉云笙坐到軟塌上勾起淡笑,“確實沒什么大礙,只是每年都會上演這樣的戲碼罷了” “什么意思?”琉玉聽得一臉懵。 “意思就是小姑身體沒什么大礙,只是每年都要用這樣的手段將析月騙回去”琉云笙耐心解釋道。 琉玉:“……” “再睡會兒吧”琉云笙溫柔淺笑,修長的手指將琉玉滑落的發(fā)絲輕輕捋起。 琉玉抓住他的手拿下來皺著眉道:“我有一個疑惑” “什么疑惑?”琉云笙反握住她的手細細把玩,輕輕描摹她纖細的手指輪廓。 琉玉不自在地想要抽回手奈何被他握得緊只得作罷,“按理說,這官與商是不能通婚的,為何小姑會嫁到平城,難道那皇帝老兒沒有懷疑你南琉氏意欲謀反嗎?”自古以來商人的地位都是低下的,但是商人的手里卻又握著一國的經(jīng)濟命脈,所以要么大富要么不商,顯然樊析月的爹是個大富豪,朝廷奈何不得。 既是富豪手中的財富必定是多不勝數(shù)的,聰明人都知道官商不能扯上聯(lián)系遑論直接通婚,尤其是像南琉一族這般位高權重的大官,一旦有了婚姻聯(lián)系,便有了權也有了錢自然也是有了謀反的本錢,像南陽皇這般多疑的人難道不會懷疑南琉王府圖謀不軌嗎? 琉云笙輕笑出聲,“你倒是會cao心” 琉玉瞪他,跟他說正事呢! 琉云笙輕咳一聲掩住笑意,“你說的也沒錯,這官商自是不能勾結的,不過若是先皇親眼看見我的祖父當年是如何反對小姑嫁到平城的自然不會再懷疑” “反對?”琉玉有些訝異,看樣子還有內(nèi)幕。 琉云笙點頭道:“沒錯,當年祖父反對小姑甚至不惜以性命相威脅,但小姑脾氣犟得很不但不聽反而用自己的性命威脅祖父,上吊、割腕、跳湖各種方式都試盡了也無法改變祖父的決定,無奈之下小姑私自逃到平城成婚,再回來的時候手上牽了三歲大的析月,祖父一怒之下與小姑斷絕父女關系還在族譜中劃去了小姑的名字” 說到這里,琉云笙看了看聽得津津有味的琉玉,語氣頗為怪異道:“你說一名女子與人私奔最后還懷了子嗣,這般作為可失婦德?” 琉玉撇了撇嘴,“那有什么,至少他們是成了婚的,在我看來就是未婚先孕也沒什么關系,什么婦德不婦德的都是扯淡” “咳”琉云笙險些被她大膽的言論嗆到。 “你別扯開話題,繼續(xù)說啊,后來怎么樣了,小姑又是怎么回到王府的?”琉玉用胳膊拐了拐他,催促道。 琉云笙鳳目輕眨繼續(xù)道:“后來祖父離世,小姑求著父王讓她見最后一面,許是快要死了祖父對這個多年不見得女兒有愧疚便囑咐父王日后好生照顧小姑,再后來,先皇駕崩新帝繼位大赦天下,父王便借機讓小姑入了族譜,如此這般就算新帝想拿此事做文章也找不到理由” 琉玉了然點頭,原來是這么回事兒,過程雖是有些波折但至少結局是完美的。 趕到梁州的時候一眾人被早就收到消息的梁州知州親自相迎,梁州的百姓聽說了朝廷派人來治水紛紛跑到城門口迎接。 琉玉掀開轎簾一看這萬人空巷的景象,嘖嘖有聲道:“這么多人,房子也好好的看不出來是受了水患的??!” 琉云笙坐在琉玉身旁順著她的視線看去,“受災的地方不在此處,我們先去知州府,屆時你好好睡一覺,我先去看看情況” “正有此意”琉玉放下轎簾贊同道,她早就困得不行了。 果然一到知州府琉玉便尋了地兒補覺,由楚悅和長魚照看著,而琉云笙便與誠安王親自去了災區(qū),其她女眷趕了這么多天的路大多沒了興致紛紛在府中休養(yǎng)。 待一覺醒來已是日落西沉,琉玉套上外衫便出了門。 “郡主醒了”楚悅和長魚正等在門外見琉玉出來便開口道。 琉玉點了點頭,“世子呢,還沒回來?” “還未曾回來”楚悅道。 “那帶我去找他吧!”她也想去看看水患嚴重到了何種地步,興許有幫得上忙的地方。 “可是小姐你一個下午沒有進食,不如先用膳吧”長魚關切道。 “沒事,我不餓”琉玉回道,轉而又對楚悅道,“快帶我去吧” 猶豫了一瞬,楚悅點了點頭便帶著琉玉去了。 這水患發(fā)生在梁州的最東邊,聽說是因為前些時日連降大雨導致上游的河堤崩塌水勢巨漲沖毀了延岸的屋舍和居民。 “這里常年如此嗎?”琉玉看著這一片狼藉的地方道。 “差不多隔兩年就會爆發(fā)一次”楚悅如實道。 琉玉點了點頭,繼續(xù)行走在亂石與泥漿中。 “郡主,世子在那”楚悅一眼便看見琉云笙與幾名當?shù)毓賳T商討水患,便對琉玉道。 琉玉循著他一路走過去,這地上的亂石與稀泥有些時日了,看樣子水患來勢兇猛而且歷時不短。 “你怎么來了?”琉云笙見琉玉踉蹌著腳步朝他走來當下顧不得與官員商討走上前扶住琉玉,皺眉看她。 琉玉彎唇一笑,“我來看看有沒什么幫得上忙的” 琉云笙緊蹙著眉解下身上白色的披風系在琉玉身上,“這里風大,仔細著涼了” 琉玉呵呵一笑,“不會,我身體好著呢” 琉云笙不語,扶著琉玉走到方才與官員商討的位置。 “這位是?”幾名官員不識得琉玉便疑惑地看著琉云笙。 “琉玉”琉云笙淡淡吐出兩個字。 幾人當下一驚就要行禮,“原來是玉華郡主,下官眼拙未識得郡主還請郡主恕罪” “快快免禮”琉玉阻止幾人下跪行禮,“此地不適合行禮,況且治水要緊” “謝郡主”幾人面上帶笑,琉玉這一舉動頓時在幾人心中留下了好印象。 “幾位繼續(xù)”琉云笙看了琉玉一眼,眸中含著笑意對幾人道。 幾人愣了愣,方才世子可都是一直淡淡的為何心情突然變好了。 不容深思,其中一名官員道,“畔水河每兩三年便會爆發(fā)一次洪澇,下官前去探查過是河流上游的積水太多,再加上大雨沖刷導致河堤潰倒,但是以往知州大人將此事上報朝廷,朝廷也只派人來重修河堤,但縱使河堤再堅固也攔不住這水勢,多年下來河流下游的沿河一帶邊堤也都搖搖欲墜,臣只怕再來一次受災的便不止是兩梁州了” “沒錯”另一名官員接著道,“在世子來之前知州大人曾派人固守河堤才能勉強止住水勢,下官只怕,只怕若是再想不出辦法將這隱患絕了,會釀成不可估量的大禍?。 ?/br> 是因為積水太多導致河堤被毀,若是長此以往確有可能河水爆發(fā)橫掃沿河一帶,屆時便是想阻止怕也為時已晚。 “幾位請放心,既然此次本世子來了便定會將這問題解決,還要勞煩幾位明日一早之前將梁州及周圍州郡和畔水河的地形圖繪出交與本世子”琉云笙正色道。 “多謝世子,下官等定竭力協(xié)助世子” 回知州府的路上,琉玉問琉云笙:“誠安王不是與你一道來的嗎怎么沒見人?” “這么關心他做什么?”琉云笙語氣涼涼道。 琉玉笑著搖頭,“沒什么,就是他的扇子在我那處放了幾日打算還給他” “不知道何處逍遙去了”琉云笙舒緩了臉色道。 “我猜也是,他也就是陛下派來監(jiān)視你的吧?”若如她所想,這誠安王什么都不會做,老皇帝之所以會派他來明面上是跟著來學習經(jīng)驗,實際上怕就是來監(jiān)視琉云笙的。 琉云笙沒否認也沒說是,算是默認了。 回到府上,琉云笙跟著去了前廳,說是知州安排了晚膳招待他。 琉云笙本是不想去的,但聽說琉玉從午時起就沒進食便領著她去了。 大廳里不止有知州大人一家子還有長公主等人,連出去瀟灑的淳于靳安也坐在了席上。 在這里官職最大的莫屬淳于靳安,雖然知州知道誠安王的作用不大,但面上還是得過得去,便將琉云笙安在了誠安王下首。 本來琉玉是應該坐在長公主下首,而琉云笙坐她上手的,偏生琉云笙拉著琉玉坐了對面還未落座的知州及其夫人的位置上。 此一舉,眾人尷尬了,尤其是知州,他坐也不是站也不是,他總不能去坐在長公主兩側,也不能趕琉云笙起身,他是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團團轉。 幸虧知州的女兒是個有眼力介兒的,命人搬來兩張凳子安在旁邊他爹和她娘才擦著冷汗坐下。 這一來二去長公主旁邊便留了空,單單看起來像是她身上有什么東西沒人愿意挨她坐。 長公主桌下的手握緊成拳,對琉玉的恨意是有增無減,尤其是看見她身上披的披風,心中更是恨意涌動。 “殿下和世子親自來梁州治水是我梁州之福,下官代表梁州萬千百姓感謝殿下和世子”穩(wěn)住心神,程知州站起身舉杯對琉云笙二人道。 “知州大人客氣了,這是本殿下與朝廷應做之事”官腔淳于靳安還是會打的,且說的甚是得體。 倒是琉云笙沒有說話,只默默拿起面前的酒杯一飲而盡。 杯子空了自是要甄滿的,程知州給女兒使了個眼色,她便機靈地起身去甄酒。 “這是下官獨女雪兒,若是殿下與世子不介意便由雪兒為殿下與世子甄酒”程知州也是個機靈的懂得把握機會。 “雪兒見過殿下,見過世子”程序兒瑩瑩一拜,極盡柔美。 “美人甄酒,自是不介意”淳于靳安發(fā)揮他那張嘴將程雪兒說的面紅耳赤。 琉玉冷斥一聲,花花公子。 “這第二杯酒下官敬殿下和世子”程知州繼續(xù)敬酒。 一頓飯都被程知州敬了酒去,淳于靳安和琉云笙都喝了不少,走起路都有些打岔。 琉玉還從來沒有見過琉云笙醉酒的模樣,為了看笑話她二話不說跟秦羽一起扶著琉云笙回屋。 淳于靳安自是由他的護衛(wèi)和昌平長公主護送,其余人都各自回了各自的院子。 將琉云笙扶著躺下,琉玉殷勤地替他蓋被子拖鞋子,這般勤快的模樣倒叫秦羽有些意外。 秦羽從外端了水來見琉玉還坐在床邊盯著他主子,而主子已經(jīng)睡熟了,臉色微微有些發(fā)紅。 “郡主先回去休息吧,由我照看主子便是”秦羽走到床邊替他擦臉道。 “不用,我在守會兒”琉玉堅持坐在床邊,想等下琉云笙醒來發(fā)瘋會是什么模樣。 可是左等右等,一盞燭火燃完換上另一盞還是沒見他有醒的跡象。 唉唉一嘆,琉玉認命地回了房。 秦羽吹掉燭火悄悄退了下去。 他知道琉玉打什么主意,同樣他也知道主子一旦飲了酒必不會發(fā)酒瘋,只會安靜地睡覺。 只是苦了琉玉,一個人在床上翻來覆去就是睡不著。 一來是白日睡過不困,而來是習慣了有個人抱著她睡此時一個人竟有些不適應。 “我就不信沒了你我還睡不著了” 琉玉翻了個身趴在床上用被子捂住頭默默數(shù)羊。 突然窗邊傳來一聲響動,雖然很輕但還是沒逃過琉玉的利耳。 琉玉翻起身看向窗邊,借著月色像是個人影。 “是誰?”琉玉防備出聲。 那人沒有回答,也沒有被嚇得逃走,反而朝床邊走來,隨著他靠近一股酒香飄入鼻尖。 “琉云笙?”琉玉不確定道。 那人輕輕恩了一聲往床邊走來。 “真的是你,大半夜的你不睡覺來翻我的窗戶做什么?”琉玉詫異道。 “睡不著”琉云笙脫掉鞋子和外袍便掀開琉玉哄的暖呼呼的被子鉆了進去。 一股涼氣襲來,琉玉打了個冷顫。 “你不是睡著了嗎?”琉玉緩緩躺下看著他道。 “又醒了”琉云笙側身將琉玉摟在懷里,將頭埋在她脖頸處。 熱氣噴灑在脖子上,琉玉脖子癢癢的扭了妞腦袋。 “你沒喝醉?”琉玉聽他的語氣是比較清醒的。 “嗯”琉云笙輕輕點頭,一般的酒灌不醉他的,他只是有些乏了才睡著,但是沒睡一會兒又醒了,總睡不踏實,于是他便翻窗戶來了。 過了沒多久,琉玉聽到身邊均勻的呼吸聲,猜測琉云笙是睡著了。 可是她自己沒睡覺的念頭啊,一點困意也沒有,等到她好不容易快要睡著的時候又聽到了一陣嘈雜聲,隱隱還有女子的哭聲。 與此同時琉云笙也睜開了眼睛。 “你醒啦?”琉玉咧嘴一笑,“外面在鬧什么,我去看看” “不用”琉云笙抱著她令她不能動彈,“就在這里仔細聽便能聽到” 琉玉動了動身子沒再起身,而是豎著耳朵聽外面的說話聲。 “你這個賤女人大半夜不睡覺跑來世子的屋外做什么?” 這是昌平長公主的聲音,那她說的世子應該就是身旁這位吧琉玉想。 “雪兒,雪兒只是路過”膽怯的聲音聽起來有些顫抖,但是琉玉一下就能聽出來說話的人正是那個程雪兒。 難怪她說程知州一直勸酒呢,原來是打這樣的如意算盤,想讓他女兒借著琉云笙醉酒與他攀上關系。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她會來找你所以提前跑我這兒來了?”琉玉齜牙道。 琉云笙勾唇一笑,“不知道” 不知道,怎么可能! 琉玉懷著懷疑的態(tài)度繼續(xù)聽下去。 “說,你是不是想趁世子喝醉酒對他圖謀不軌?” 這長公主也不傻嘛,知道程雪兒打的什么主意。 “公主冤枉啊,雪兒,雪兒真的只是睡不著便出來走走,見這邊有光便過來看看并不知道這是世子住的地方,請公主明察”程雪兒跪在地上哭得好不冤枉。 “撒謊,你分明就是肖想與世子有了肌膚之親飛上枝頭變鳳凰,難怪晚膳的時候你父親一直勸酒,真是打的好主意啊,來人,給本公主好好教訓教訓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昌平長公主本就一肚子氣沒處發(fā),琉玉她尚且動不得,這個敢肖想她喜歡的男人的女人,她一定不會放過。 “公主,冤枉啊公主”程雪兒不斷磕頭,磕得頭都破了也沒停,梨花帶雨的模樣著實惹人憐愛。 “公主,請你饒了小女吧,小女一向乖巧懂事她絕不會做這種事的,求公主明察放過小女”這里的動靜自是驚動了府里上上下下的人,程知州和他夫人接到消息便急匆匆趕來,忙幫著程雪兒求饒。 “求公主明察,民婦就只有這一個女兒她絕不會做這種事的,求求公主放了雪兒吧!”程夫人抱著跪在地上瑟瑟發(fā)抖的程雪兒哭求道。 “本公主親眼所見還說沒有,小小知州府女兒竟妄想飛上枝頭,本公主今日若不好好教訓教訓她這種情況必會再生”昌平長公主拿出公主的迫人氣勢怒道,“來人,給本公主帶下去,杖責二十,掌摑二十,本公主倒要看看毀了這張臉你還怎么勾引男人” “公主饒命啊,求公主放了雪兒吧!” “求公主放了小女吧!” “求公主饒了雪兒,求您” “……” 琉玉唉唉一嘆,“長公主這番模樣怕是不會善罷甘休了,若是第一日便鬧出事怕是程知州不會再聽你調(diào)遣,這治水若是出了問題你怕是難辭其舊” “秦羽自會處理,不必擔心,快些睡覺吧”琉云笙在琉玉額頭印下一個輕吻,柔聲道。 琉玉愣了愣,這是,什么意思? “長公主殿下”屋外的喧鬧依舊,但是形勢卻發(fā)生了大逆轉。 秦羽從屋中走出,阻止了正欲帶走程雪兒的侍衛(wèi),朝長公主行了一禮道。 “秦大公子”昌平對琉云笙身邊的人還算禮遇,輕輕柔柔地點了下頭。 “長公主殿下,世子今日多飲了兩杯已然熟睡,若是諸位再在此處吵鬧怕是會擾了世子休息,還請諸位速速離去”秦羽冷著臉但語氣還算溫和道。 “擾了世子休息本公主實在過意不去,但是程雪兒膽敢夜闖世子的屋子本公主今日若不教訓她怕是難以向世子交代”昌平長公主難為情道。 “公主多慮了,世子待人一向寬厚,況且方才程姑娘已經(jīng)說了只是路過罷了,且方才這屋中的燈也確實亮著,想必程姑娘也并沒有說謊,還請公主看在世子的面子上此事就此作罷”秦羽恭敬拱手道。 “既是如此,那本公主便不打擾了”沉吟一瞬,昌平長公主沉著臉色領著人不甘不愿地離開了。 “多謝秦公子”程知州一家人當即朝秦羽一拜感謝道。 后者冷冷看了他們一眼,“今日之事你我心知肚明,世子不希望再發(fā)生,知州大人只要做好自己該做的便好”言畢頭也不回地進屋關了門。 程知州一家人膽戰(zhàn)心驚地松了口氣。 待的外間安靜了,琉玉才輕笑出聲,“這秦羽出現(xiàn)的不早不晚,既救了程雪兒又警告了他們著實恰到好處,看樣子程雪兒那一顆剛剛為你跳動的少女心是要破碎了” 琉云笙目光灼灼地看著她,“你很得意?” “沒有,只是覺得這長公主也太傻了,竟然就在你的門口處置人,難道她就不怕別人懷疑她出現(xiàn)在那兒的原因嗎?”琉玉止不住笑道。 琉云笙伸手刮她瓊鼻,“她定然也會說是路過” 琉玉不舒服的摸摸鼻子,怪瞪了他一眼,“你倒是了解她” 琉云笙笑笑,再在她額頭印下一吻,“睡吧” ……*…… 次日一早,琉玉醒來已不見了琉云笙的影子,但床還是熱的,想來離開沒多久。 “長魚”琉玉揉了揉額頭喚道。 “小姐,你醒了”長魚端了水進來替琉玉潔面。 “小姐昨日的衣裙沾了泥土長魚替您洗了,新穿的衣裙也準備好了” 琉玉對她笑笑,“有勞了” “小姐客氣了” 她一向習慣兩日換一身衣裳,昨日的衣裳只穿了一日便被畔水河的泥弄臟了也難怪長魚要跟她稟一聲。 “小姐,長魚聽說昨晚那個程小姐跑到世子房門口去了還被長公主逮個正著”長魚興致勃勃地跟琉玉說八卦。 琉玉悠閑的喝著粥,點了點頭。 “長魚還聽說是秦公子幫程小姐說話才免了她一頓皮rou之苦,要知道世子對覬覦他的女人可是一向不容忍的,怎么這次就例外了呢?”長魚還在一旁嘟囔。 琉玉喝光最后一口粥,將碗一放,“因為他本來就是是個大蘿卜”然后起身走人。 “大蘿卜?”長魚頭上冒出三個大大的問號? 琉玉直接讓楚悅帶她去見琉云笙,今日會有畔水河及其延岸的路線圖,她也得去看看。 來得早不如來得巧,琉玉去的正是時候,琉云笙正在與官員們討論路線圖。 琉玉輕手輕腳地走到琉云笙旁邊埋頭看路線圖。 聽他低沉有力的聲音道,“此處的積水是最關鍵的問題所在,只要能排除這些就能從根本上解決問題” 這畔水河是從芮溪河分流出來的一支沿路經(jīng)過金沙州,途徑元若河畔,與若水匯聚涌入梁州,在其交界處是一個巨大的水洼,若是降大雨必會堵塞許多積水,經(jīng)年累月經(jīng)過大雨沖刷山洪爆發(fā)便一發(fā)不可收拾。 雖然朝廷派人來修筑了河堤卻也不能長時間阻擋水勢,長此以往就連畔水河下游各個州郡與阻擋河水的堤壩也都快被腐蝕掉了。 所以當前最重要的就是解決積水的問題,只要能把水洼中的積水排掉并且不再積水就解決問題了。 “世子所言有理,只是這個問題困擾下官等許久了,這里地勢險要而且水洼較廣,這些積水不是三兩下能排掉的”一名官員道。 另一名官員接口道,“下官等也想過將水洼直接填了,但是工程太大而且水勢湍急極為危險,怕是不可行” 琉云笙點了點頭,指著水洼所在之處,“周圍的地勢確實兇險不適合,但是要從這個地方鑿出一個缺口引出水源還是可行的” 琉玉歪著頭問他,“你的意思是要鑿渠引水?” “玉華郡主”幾人吃驚琉玉什么時候來得,紛紛驚恐地忙著行禮。 “我有那么恐怖嗎?”琉玉眨巴著眼睛道,“起來吧不用多禮” “謝郡主” “郡主方才說的鑿渠引水是指?”其中一名官員疑惑道。 這個鑿渠引水聽起來很有新意,但是不能理解。 琉玉頗為老成地搖頭晃腦,“就是說從這個水洼的邊界打開一個缺口修筑一條河道將積水引到需要水的地方” 琉云笙眸中帶笑溫柔地看著她,“正是這個意思,與梁州比鄰的青梅島旁邊盤旋了一條青梅水河,河流寬闊絹細是直接流向海里的,其間會經(jīng)過許多島郡,若是在各個干燥缺水的地方開道引水,這樣多余的水會流進大海,同時也解決了洪澇干旱的災害” “世子,這,這可是項大功程,耗時耗力,若真要如此怕是影響甚大,圣上會同意嗎?”一名官員頗為擔憂地開口。 “此事本世子會親自上書請的圣上同意,至于人力不用擔心,本世子會調(diào)兵駐守各個需要鑿渠的地方,再請有經(jīng)驗的工匠作領導,各個地方同時行動,這樣省時也不會擾了百姓們的生活” 琉云笙語氣淡淡卻讓在場幾人震驚不已。 琉玉真的懷疑他是不是穿越的,做為穿越者而言的琉玉,能想到這個層面是因為吸取古人的經(jīng)驗,動工程不能勞民傷財,所以直接派軍隊,有體力又訓練有素。 但是他們沒有做工程的經(jīng)驗,便請有經(jīng)驗有能力的人做指揮會比蒙頭亂撞有效率,而且在保證解決洪澇與干旱的同時保證不會再引發(fā)洪水,實乃最佳之策。 “世子大才,下官等佩服”幾名官員同時深深躬身喟嘆道。 琉玉想說,我也佩服。 “立刻吩咐下去封鎖水患可能影響的地區(qū),禁止無關人員靠近”琉云笙手指著桌上的一方地圖,明明只是一幅小小的路線圖卻在他的手下成了萬里江山圖,氣勢如虹,指點江山。 琉云笙的動作很快,當日便休書一封命人快馬加鞭送去了京都,又將虎符交給秦羽前往駐兵的莫陽關調(diào)走一萬兵馬,從碧云關調(diào)五千兵馬,再在與東晉交界的檀口城調(diào)遣五千兵馬,分散各處統(tǒng)一駐守在畔水河到青梅各處閘口,只等琉云笙一聲令下。 “琉云笙你可以啊,從三處調(diào)兵既不失了防守也有兵可用,我真想撬開你的腦袋看看里面裝的是什么?”琉玉掰著他的頭左右搖晃樂不可支道。 琉云笙拿開她的賊手,敲她的腦袋,“智慧” 琉玉唏噓一聲,“自戀” 琉云笙:“……” 不出半月一切事宜皆已準備妥當,有了皇帝陛下親自擬的詔書便名正言順,琉云笙在兵隊休養(yǎng)一日之后下令動工。 琉玉想去見識見識古代是如何興土木建溝渠的便屁顛屁顛兒地跟著琉云笙一道去了畔水河。 但凡水患波及之處都已經(jīng)牽上了防線有士兵專門負責看守,禁止無關人員靠近。 “世子,郡主”士兵拱了拱手,側身拉開防線讓他們進去。 琉云笙頷首與琉玉一并走到畔水河岸。 平日里身著盔甲手持冷劍的士兵此時此刻懷里抱的是石頭,手里拿的是鋤頭,哪怕渾身泥土他們也是肩背筆挺,威風凜凜。 “世子”見人喚一聲世子,大家不認得琉玉卻是對琉玉笙熟的不能再熟,此時見他們清心寡欲的世子身旁竟跟了個女子,女子的手還挽著世子的手臂,眾人紛紛瞪大了眼,這是,什么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