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炸死逃生
琉玉今日依舊被逮去畔水河免費做苦力,做得那叫一個心不甘情不愿。 “姑娘,今日還來???”與琉玉一同搬運石頭的士兵見琉玉昨日累了一日今日還堅持來了,不由笑道。 琉玉抹了把額頭上的汗,“得堅持啊,做一天算什么” 那士兵和氣地幫她挪了挪石頭挪到平坦的地兒,“我還是頭一回見著你這般不怕吃苦的姑娘” 琉玉跟他道聲謝,笑嘻嘻道:“我這不是吃苦,是體驗生活” “體驗什么?”那士兵撓撓腦袋,一陣茫然。 琉玉神秘一笑,滾動著石頭離開,一邊走一邊在心里嘀咕,她這哪是自愿啊,分明是被那腹黑世子給逼的。 那士兵還在茫然地思索,頭上一個爆栗,另一名士兵聽著他與琉玉的對話待琉玉離開二話不說敲他腦袋,“你不要命了,那可是南琉小郡主,你竟敢跑去跟她搭話,小心說錯話丟了腦袋” “小郡主”那士兵訝然,抓抓腦袋又道,“郡主怎么會來做這些事兒?” “我怎么知道,你往后與她說話小心些”另一名士兵對他的呆頭呆腦無話可說,最終只提醒了一句便低頭干活兒。 琉玉將石頭運到指定位置便有固定的人將它搬到需要的位置,每一個步驟皆有條不紊。 琉玉今日一整日都沒看見過琉云笙的人影,聽說是去查看上游水勢預測開道引水之日了。 沒見到人琉玉倒是松了口氣,見不到就不會尷尬更不會想起不愉快的記憶。 拖著疲憊不堪的身子回到城主府,琉玉遠遠便見琉璃端著一個空碗從昌平長公主的院子出來。 “三妹”她笑著與琉玉打招呼。 “大姐這是?”琉玉看向她身后的院子疑惑道。 后者明白她的意思解釋道:“長公主昨日受了寒,我便去藥鋪抓了些藥煎好給她送過來” “大姐還會醫(yī)術?”琉玉有些詫異。 “醫(yī)術談不上,只是讀過一些醫(yī)書,略知一二”琉璃也不作隱瞞,照實道。 琉玉點點頭不語,若真的只是略知一二長公主又怎么會不請大夫反而讓琉璃替她抓藥。 “三妹這是要回屋去嗎?”琉璃問道。 琉玉點頭。 “正巧我找王兄有些事,不如一道走,正好順路” “好啊”琉玉自是不會拒絕,正愁回去遇上琉云笙會尷尬,有人找他他也沒空搭理自己。 回去的時候琉云笙果真已經(jīng)回來了而且還坐在琉玉的院子里喝茶,長魚在一旁小心謹慎地伺候著。 本欲去隔壁的琉璃經(jīng)過時見琉云笙坐在琉玉的院子里愣了愣便跟著琉玉走了進去。 “你怎么在這兒?”琉玉沒什么好態(tài)度地道。 “王兄”琉璃有禮地福了福身。 長魚自發(fā)接過琉璃手上的碗悄然退下。 “何事?”琉云笙無視琉玉抬頭對上琉璃的眼。 后者愣了愣,“王兄,你的唇”琉璃指著琉云笙下嘴唇深紅的一條口子有些愣神。 琉云笙伸手輕撫上傷口,淡淡道:“無事,昨日不小心被一只野貓咬的” 一旁的琉玉聞言,瞪大眼睛剜他,你才是貓,還是野的。 感受到琉玉的眼神,琉云笙似笑而非地回視她。 “咳咳”琉玉尷尬地移開視線東張西望,莫名對上他的眼睛就心虛得緊。 琉璃看著兩人之間的小動作,一瞬間覺得心底苦澀蔓延,繼而又笑著開口道:“昨日琉璃聽見王兄房中有花瓶破碎的聲音,可是發(fā)生了什么事?” 琉云笙將視線移到她臉上,那一瞬間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竟覺得那眼神有些凌厲有些冷噬。 可是仔細看去,鳳目中只是一片清冷沒有任何情緒,許是錯覺吧! “只是不小心打碎了花瓶,并無何事”琉云笙飲下一口茶水道。 “可是……”可是為什么她敲門的時候他會那般聲音讓她滾,為什么她覺得當時他的屋不止一個人,琉璃知道這些不能問,便適時地換了個說法。 “是琉璃越矩了,只是琉璃今日聽了些不好聽的傳言擔心王兄所以才來問上一問,既然王兄沒事,琉璃便先走了” 琉云笙淡淡點了點頭,沒說話。 琉璃目光復雜地看了他一眼便頷首離開。 待琉璃走遠琉玉便迫不及待地上前瞪著琉云笙,“你的傷怎么也不知道掩飾一下” 琉云笙魅惑一笑,“如何掩飾?” “你的藥不是挺靈的嗎,怎么不擦點兒?”琉玉惱恨瞪他。 “此藥千金難求,我的凝香玉露全用在你身上了”琉云笙兩手一攤表示沒有。 “騙誰呢,我就用了那么一瓶”琉玉才不買他的賬。 “是嗎?”琉云笙審視著她,“你臉上的傷是怎么好的,你的脖子又是怎么好的?” 經(jīng)他一提,琉玉方才想起來,貌似她入京前臉上的傷確實是用了凝香玉露,昨兒個她也用了。 “我的藥本就不多,唯一一瓶昨晚都給你了,若不然你將剩下的還給我”琉云笙見她想起又不咸不淡道。 “那不行”琉玉連忙捂住袖口,最后一點珍藏她可得仔細守好省著點兒用。 “那我的傷怎么辦?”琉云笙一臉無辜道。 “……。其實我覺得你就這樣也挺好看的,頗具野性,更俊俏些”琉玉笑得十分諂媚,說的話也十分諂媚。 琉云笙輕笑出聲,“你的借口太糟糕了,不具說服力” “呃”琉玉笑容僵住,“呵呵,呵呵” 她一邊干笑著一邊往后退,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跑進屋‘砰’一聲將門關上。 琉云笙坐在原來的位置上見著琉玉跑的比兔子還快嘴邊笑意不住蔓延,直到笑出聲來。 正笑得歡暢琉玉又將門打開,惡狠狠地道:“找我什么事?” 琉云笙斂去笑意,正了正色道:“這里的事宜皆已安排妥當,明日我會先行回京,你收拾收拾與我同行” “這么快”琉玉三兩步跑上前咋呼道,“這里的事情不是才剛開始嗎?” 琉云笙的食指和中指緩緩敲打著旁邊的桌案閑閑道:“大體的已經(jīng)有了安排剩下的交給秦羽,我若離京時日太長終歸是不太好的” “喔”琉玉郁郁地點頭,也是,離開京都將近一個月,像琉云笙這般的忙人自然是有一大堆的事情要處理的,而且他若長時間不回去指不定會被有心人做文章。 “好吧,我知道了”琉玉抬起頭看著他道。 “既然如此,我先出去一趟將后續(xù)事宜處理好明日一早便出發(fā),你早些歇息”琉云笙站起身往院外走去。 “琉云笙”琉玉突然喚住他。 琉云笙疑惑回頭卻見琉玉突然跑上前雙手環(huán)住他的腰,將頭靠在他的胸口頗有依依不舍的意味。 “怎么了?”琉云笙伸手揉她的秀發(fā)笑問道。 “沒什么,就是突然想抱抱你”琉玉搖頭,頭埋在他的懷里悶聲道。 琉云笙有些奇怪地抬起她的頭,見她和平日里沒什么兩樣才心下稍安。 “去睡吧”琉云笙再揉了揉她的頭發(fā)柔聲道。 “嗯”琉玉點點頭放開他的腰站在原地直到看著他的身影消失在昏暗的天色里。 昏暗的天色逐漸被墨色取代,一絲光亮也無。 “小姐,早些休息吧!” “長魚” 長魚替琉玉梳洗完畢正欲退下突然被琉玉喚住。 “小姐,怎么了?” “楚悅呢?”琉玉道。 “在門外候著呢,需要長魚替您喚她嗎?”長魚回道。 “不必了,我突然有些餓,你幫我去問廚房要些吃的吧”琉玉摸著肚子瞅著她道。 “長魚這就去”長魚福了福身道。 “讓楚悅陪你一道去吧,太晚了你一個人去怕是會被為難”琉玉又補充道。 “好的小姐”長魚不做他想應聲出去了,也聽話地喚了楚悅一道。 長魚二人離開后,琉玉望著窗外的夜色有些出神。 來到這個地方整整三個月雖是不美好也還算湊合,至少她遇見了長魚遇見了楚悅遇見了母妃,還遇見了……琉云笙 漆黑如墨的黑夜里靜寂無聲,沒有月光,沒有星子,沒有蟲鳴,一切都是那么安靜愜意。 突然一串火苗竄起以雷霆萬鈞之勢拔起襲遍滿園春色,噼噼啪啪的火苗聲打破夜晚的平靜。 “不好了,著火了” “來人啊,郡主的院子著火了” “快救火,快救人?。 ?/br> “哐嘡”一聲,長魚與楚悅呆立在紛亂奔走的人群中,看著被火舌無情吞噬的院子。 “小姐”長魚扔掉手上的碗筷步履踉蹌的向火里沖去,湯汁灑了一地浸濕一片土地。 “長魚”楚悅回過神來連忙拉住失控的長魚,“長魚不要去,危險” “你放開我,我要去救小姐,放開我”長魚情緒激動得渾身發(fā)顫,不住掙扎被楚悅抓住的手。 “火勢這么大你去了也救不了她,冷靜點”楚悅死死抓住她不放手,這個時候若是不冷靜只會徒添冤魂。 “放開,你放開我,我要去救小姐,小姐,救,她還在里面”長魚已經(jīng)語無倫次眼淚不住往外涌,這般模樣楚悅看著也心里發(fā)酸,但是她不能放手。 “快救火,水,快” “郡主還在里面,動作快些” “快救人” “火勢這么大怎么沖得進去?” 整個城主府的人幾乎都被驚動,人人都慌忙取水滅火,有人想要進去救人卻都被兇猛的火勢嚇到止步不前,一時間整個城主府都沸騰了。 程大人更是嚇得不輕,呵斥著眾人救火救人,若是郡主在他城主府出了事就是十顆腦袋也不夠他砍得。 “主子” 一聲焦急失控的驚呼自人群后方響起,然后眾人眼睜睜看著一人一襲白袍風一般沖進了火里,火舌迅速席卷將人包裹其中不見蹤影,跟來的秦羽被一根坍塌的柱子擋住了去路,再一眼已經(jīng)不見了琉云笙的身影。 “主子” “世子” 這下眾人驚顫了,先是郡主再是世子,這可如何是好。 “主子”楚悅目眥欲裂完全沒了方才的冷靜跟著便要沖進去。 她這一放手,長魚便也得到了解脫兩人一并往前沖。 “楚悅”一聲怒吼,一人一身青黑墨色青簪束發(fā)同時拉住楚悅和長魚。 “庭歌”楚悅見著來人一時驚訝出聲,像是看見了希望一般抓住他的手,急切道:“庭公子,快去救主子,快,主子他有危險” “你放心,他不會有事的”被喚作庭歌的男子安慰地拍了拍楚悅,示意她往后看。 楚悅依言望去,正好看見秦羽欲再度沖進火里救人,楚悅心里大驚想喚他,突然黑暗中出現(xiàn)幾人青衣蒙面:“公子不可” “讓開”秦羽暴喝。 “公子當以大局為重,主上交給屬下們”言畢還不等秦羽阻止,幾名青衣人已經(jīng)頭也不回地閃身躍進了火舌的包圍圈。 楚悅輕輕松了口氣。 漆黑的夜被橘紅的火光映燃了半邊天,一群人忙忙碌碌來回奔走滅火,火勢雖未息卻也成功阻擋了火勢沒有蔓延到隔壁的院子去。 秦羽雙拳緊握眼睛赤紅始終站在原地沒挪地兒。 “秦大哥”楚悅將長魚交給庭歌走到秦羽旁邊望著他,“主子會沒事的” 秦羽不看她也不說話。 “秦大哥”楚悅伸手握住秦羽垂在身側(cè)緊握的手。 秦羽還是沒反應,眼睛一瞬不瞬地盯著眼前已經(jīng)得到控制的火勢。 楚悅輕嘆一聲,握緊了他的手與他站在一處目光擔憂地望著眼前明顯有坍塌之勢的屋舍。 趕來的昌平長公主得知琉云笙也在火里后當場便暈了過去被人抬著離開,倒是琉璃一個人一言不發(fā),秀拳緊握蒼白著臉色立在原處,不說話也不動。 所有人都在擔心著火里的人,過了不知道多久,方才的幾名青衣人才扶著滿身狼藉顯然已經(jīng)暈過去的琉云笙出來。 “主子”秦羽幾人連忙迎上去。 “王兄”琉璃頓時喜極而泣。 “小姐呢?”長魚迫切地跑上前去,四處看了看卻沒見著琉玉,顫著聲音問道。 楚悅幾人也望著幾名黑衣人。 許久,其中一人才嘆息著搖了搖頭,“火勢太大,且是從內(nèi)部燃燒怕是,兇多吉少” “兇多吉少”長魚一下癱坐在地上,眼神空洞的呢喃出聲。 “長魚”楚悅眼眶通紅,他們的意思是火勢太大,郡主連尸骨也沒有留下。 一番忙碌這突如其來的火勢才得以撲滅,可是一切都已經(jīng)面目全非,坍塌的屋柱子房中的一切都已化為灰燼。 ……*…… 聽說,梁州城主府一夜大火,玉華郡主尸骨無存。 聽說,南琉世子情深意重,不顧性命沖入漫天大火終是一無所獲。 聽說…… 梁州發(fā)生的事一夕間傳遍大江南北,百姓們爭相奔走告知,只是他們所談論的版本是這樣的。 八卦的路人甲:“聽說前兩日梁州城主府遭了大火正好是玉華郡主住的院子” 聽八卦的路人乙:“那郡主可有受傷?” “那么大的火誰在里面會完好無損啊,我聽說郡主受了極重的傷連邪醫(yī)庭君子都親自前往診治了那傷的還輕嗎?”路人丙插話。 “不會吧,這好端端的怎么會起火呢?”路人乙疑惑。 路人甲一臉神秘地壓低聲音道:“我猜是有心人故意放火想要害死郡主” “誰會那么壞,也許是郡主看書的時候打盹兒不小心打翻了燭火也說不定”路人丙不贊同道。 路人乙點頭,“有可能” 路人甲反駁:“怎么可能,那郡主又不是傻子看書那么不小心,而且你怎知道那些高位上的人的想法,指不定就有人嫉妒玉華郡主是咱們世子的meimei想置她于死地也不一定” 路人乙想了想,點頭:“有可能” 路人甲丙同時瞪他,“到底哪個更有可能?” 路人乙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道:“……都有可能” 路人甲,“……” 路人丙,“……” 所謂星星之火可以燎原,短短兩日從梁州到席原再繞過四州五郡六縣抵達楚州臨安直蔓延過南陽各個關口,人人對此津津樂道。 席原浦珞鎮(zhèn)上一家名為‘桃園小鋪’的客棧里人滿為患,大多是粗布麻衣,碎群襤褸的當?shù)厝嘶蚴切新返目驼摺?/br> “誒,你們聽說鄰州梁城主府的事兒了嗎?” “怎么沒聽說,火燒了一夜呢一片狼藉,倒是可惜了玉華郡主才剛剛回家便遭遇了這等事也是可憐” “誰說不是呢!” “幸好咱們南陽琉府的世子手下人得力進火里救下險些氣絕的郡主,還請了邪醫(yī)庭君子前來醫(yī)治,命算是保住了” “不過那么大的火指不定毀容了,女兒家沒了容貌怕是活不下去?。 ?/br> “怕什么,庭君子是什么人,活死人rou白骨都不在話下,何況區(qū)區(qū)毀容” “那也是” “沒錯沒錯” 整個客棧的人三句不離城主府的大火,聊得那叫一個熱火朝天。 倒是堂堂一角的角落里一道身影安靜得不行,不同人說話只顧著往嘴里塞白饅頭。 吃完滿頭那人從衣袖里搗鼓出幾個碎銀子數(shù)了數(shù),一二三四五,最后五個,還能吃五天的白饅頭,但是 靠,每天吃饅頭她都快吃吐了! 第二十七聲真是失策,逃出來之前忘記卷些銀子了。 一身男裝打扮的琉玉小心翼翼地卷好五顆碎銀子塞進懷里拿上一旁的包袱出了客棧。 “唉,這日子可怎么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