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螳螂捕蟬黃雀在后
琉璃有些不太好意思地看著她,似乎在猶豫要不要開口,過了好半晌才終于鼓起勇氣道,“就是云陌他……” 琉璃看琉玉沒什么異樣,然后繼續(xù)一口氣道,“云陌今日出府去辦事情,誰知竟遇上了昌平長公主,長公主今日好像很生氣,見了云陌就破口大罵,云陌回來后就一直把自己關(guān)在屋子里,我和娘親都進(jìn)不去,我有些擔(dān)心她,所以我希望三妹能去幫我勸勸他” 琉玉看著琉璃期待的臉,笑道,“連二嬸和大姐都勸不住,大姐憑什么認(rèn)為我勸能有用?” 琉璃眉頭輕蹙,她似乎沒想到琉玉會這么問,她歉意道,“可能真的是我唐突了,只是之前三妹在昌平長公主這件事情上幫過云陌,我就以為三妹可能能勸住云陌,倒是我沒想周到,畢竟三妹也沒有這個義務(wù)” 琉玉黛眉輕攏,她這是什么意思,話都已經(jīng)說出口了再說沒這個義務(wù)不覺得太遲了嗎? “如果三妹不愿意,就當(dāng)我什么也沒說就是,我就不打擾三妹休息了,先告辭了”琉璃起身對琉玉說完就往門口走去。 琉玉看著她有條不紊地步伐,微微垂眸,眼看著她就要出門,琉玉突然開口道,“我與大姐一道去看看吧!” 有些疑慮總要親自走一趟才能解開的。 琉璃詫異又驚喜地轉(zhuǎn)身,急切問道,“真的嗎,三妹愿意去的話那就太好了” 琉玉緩緩起身走到她旁邊,驟然一笑道,“大姐在梁州的時候幫昌平長公主治過風(fēng)寒,meimei這些日子也偶感不適,待會兒解決了二哥的事大姐可否順便幫meimei看看?” 她的笑意很輕,很誠摯,但是琉璃卻在她眼里看到了涼薄與意味深長。 她的呼吸微微一滯,腳下有瞬間的不穩(wěn),待她穩(wěn)住心神卻見琉玉已經(jīng)走出了淡月居,當(dāng)下顧不得許多連忙跟了上去。 長行居 琉玉直接跟著琉璃到了琉云陌的屋外,看著緊閉的房門,以及擔(dān)憂地守在門外的楊氏,琉玉輕輕呼出一口氣,看來琉璃說的是真的。 “玉兒怎么來了?”楊氏有些訝異地看著琉玉道。 “二嬸”琉玉禮貌地跟她打招呼。 “母親,是我請三妹過來幫忙勸云陌的”琉璃解釋道。 “哦,好,那還真是麻煩玉兒了”楊氏了然地點頭,然后對琉玉笑道。 “二嬸客氣了,再怎么說也是我的二哥,來看看他應(yīng)該的”琉玉笑意不改說道。 琉璃眸光微閃,她伸手敲了敲琉云陌的門,然后溫和地開口道:“云陌,你還好嗎?” 屋內(nèi)的人并沒有作聲,琉璃蹙了蹙眉,然后繼續(xù)敲著門道:“云陌,你沒事吧,開開門讓jiejie進(jìn)去” “云陌,三妹來看你了,你好歹說句話啊,我和母親都很擔(dān)心你” 這下琉璃的聲音明顯急了,喚了這么多聲他連回應(yīng)都沒有,說不定是出什么事了。 “三妹怎么辦,怎么辦?”琉璃急切地拉著琉玉的衣袖,淚光閃爍,“你說會不會是長公主尋仇找人帶走了他?。俊?/br> “咱們,咱們撞門吧!”一旁的楊氏突然小聲提議道。 琉璃愣了一瞬,立刻回過神來,“好,撞門,撞門,我去喊人” 說完她就直往外面沖,從她凌亂的腳步看來她此刻的確很焦急。 琉玉微微擰眉,她看著琉璃往外走,等到她就快走出院外時才開口道:“不用了” 說完,也不看琉璃頓住的身子,直接提腳,然后踹。 門‘砰’的一聲開了。 楊氏焦急地走了進(jìn)去,琉璃也急忙走了回來,倒是琉玉不緊不慢地跟著走進(jìn)去。 一走進(jìn)屋子一大股酒味兒就飄了出來,琉璃與楊氏同時皺眉,她們跑進(jìn)內(nèi)室,然后就看見琉云陌正靠在床邊睡在地板上,手里還抱著一個酒壇子,周圍相繼躺了七八個空酒壇,看樣子,喝得有些多。 琉玉微微擰眉,還真出事兒了。 “云陌,你這個傻孩子,喝這么多酒做什么?”楊氏淚流滿面地?fù)溥^去將琉云陌手上的酒壇拿走。 但是他抱得緊,楊氏拖了幾次都沒能成功。 “娘,我來”琉璃也走過去蹲在一旁,去拿酒壇子,可是憑她的力氣怎么可能跟琉云陌對抗,拿了幾次也拿不出來,她只好求助地看向琉玉,方才外面那一腳她可是看得真真切切,琉玉絕不是一般的柔弱女子。 琉玉挑了挑眉,走過去作勢去拖酒壇子,原本醉過去的琉云陌卻突然扔了酒壇反而拉住了琉玉伸過去的手腕。 —— 淡月居 “見過世子”長魚看著來人,詫異之后急忙行禮。 “你家小姐呢?”琉云笙問。 “小姐被琉璃小姐喚去了長行居” “去長行居做什么?”琉云笙斂眉,他自然之道長行居是琉云陌住的院子,但是琉玉與他平日沒什么交情,突然去長行居做什么! “這個奴婢就不知道了”長魚搖頭,琉璃小姐來了之后她就去幫她沏茶了,回來的時候正好遇見小姐跟她離開,至于是去做什么她就不清楚了。 “我知道了”琉云笙轉(zhuǎn)身往外走。 出了淡月居,他淡淡喊了一聲“庭七” “主上”庭七鬼魅般出現(xiàn),一身青衣俊秀非凡。 琉云笙淡淡點了點頭,庭七立刻匯報道:“好像是今日午時二公子在街上遇見了昌平長公主,長公主心情不太好就說了些難聽的話打擊二公子,之后二公子就在屋里喝酒,琉璃小姐就是來請郡主過去幫忙勸說二公子的” 琉云笙點頭,然后往長行居的方向走去,走了兩步,他清清淡淡的聲音突然傳來。 “庭七,往后只要郡主去見異性就要立刻稟報明白嗎?” 庭七‘啊’了一聲,在琉云笙涼颼颼的視線轉(zhuǎn)來之前立馬點頭,“是” 琉云笙滿意地離開,徒留庭七一個人在風(fēng)中凌亂。 果然,吃醋的男人太可怕! —— 琉玉垂眸看著握著自己的手,白皙溫潤,但是她有些生氣。 她沒有急著抽回自己的手,而是看向站在自己右方一臉尷尬的琉璃,笑道:“二哥喝醉了還有心思占人便宜,倒是令我這個meimei刮目相看了” 她把二哥和meimei四個字咬的特別重,她就是在提醒她們,什么事能做,什么事不要想打她的主意。 琉璃的表情有一瞬的凝固,但是很快,快得連琉玉也沒有發(fā)現(xiàn)。 她極為尷尬地致歉道:“三妹不要誤會,云陌他,應(yīng)該是喝醉了把你當(dāng)成了我,他每次喝醉都習(xí)慣拉著我的手陪著她,所以……” 她后面的話沒有說完,但是意思不言而喻。 琉玉輕笑:“喔,是嗎?那麻煩大姐把手伸過來吧!” “什,什么?”琉璃沒明白她的意思,干問道。 “麻煩大姐把手伸過來”琉玉不厭其煩地重復(fù)道。 琉璃多看了她兩眼,然后慢吞吞地把手伸過去。 琉玉笑了笑,一把扯開琉云陌握得有些緊的手然后搭到琉璃伸過來的手腕上去。 琉璃臉色微變,一旁的楊氏也微微變了臉色。 琉玉還是笑得很親和,她看著琉云陌握住琉璃的手腕,而琉璃卻微微僵住,那是最真實最自然的反應(yīng)。 她不習(xí)慣別人碰她,這是琉玉的第一想法,所謂的醉酒的時候習(xí)慣握著她的手不過是臨時的借口罷了。 “見過世子” 恰巧這個時候,外面的丫鬟見了琉云笙,急急忙忙地見禮。 琉玉對他的到來沒甚意外,卻意外地看見了琉璃因為這一聲見禮突變的臉色以及慌亂中急忙想抽回的手。 但是很快,幾乎是一眨眼的功夫,她又恢復(fù)了最初的面色,依舊讓琉云陌握著她的手腕。 琉玉眸光微閃,似乎,有什么東西就要浮出水面了。 “見過世子(王兄)”楊氏與琉璃一并見禮道。 琉云笙淡淡點頭,走向琉玉,然后在她身邊站定但是他的目光卻落在躺在地上昏睡的琉云陌。 見狀,楊氏極為靈敏地道:“云陌他心情不太好,我們請了郡主過來幫忙勸說,誰知他喝醉了,所以……” 琉云笙頷首,看向琉云陌握住琉璃的手,琉璃不自在地蜷起手指。 琉云笙收回目光對門外道:“二公子醉了還不來人將他扶上床” 琉璃眸光微閃,他發(fā)現(xiàn)了什么嗎?! 很快進(jìn)來兩名小廝將琉云陌扶著躺倒床上,琉云陌還抓著琉璃的手不放,似乎真的習(xí)慣喝醉的時候握著她的手。 楊氏妥帖地替他蓋好被子,然后小心翼翼地立在一旁。 “二嬸不必?fù)?dān)心,今日的事我已經(jīng)聽說了,以后不會再發(fā)生類似的事情”琉云笙突然開口,聲色莫測。 楊氏連忙道:“世子費心了,這件事我和陌兒不會放在心上的” 琉云笙不贊同道:“長公主三番四次侮辱二弟,我這個做哥哥的豈能坐視不理,今日云陌借酒消愁,你們好生照顧他,以后別讓他喝了,畢竟喝酒傷身” 說完,他不理會楊氏和琉璃徑自拉過琉玉往外走。 走到門口時,他突然停下,淡漠道:“以后再有什么事直接派人去找我便是,玉兒近日忙著抄書,沒那么多空閑” 說完,他拉著琉玉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屋內(nèi),琉璃與楊氏對視一眼,楊氏替琉云陌理了理被子,而琉璃卻大力抽回了自己的手。 —— 琉云笙直接拉著琉玉去了淺陌琉笙,琉玉屁股還沒粘著板凳就連忙站了起來,“我,我那個還得回去抄書,要不然寫不完了” 說著她就連忙朝門口走去。 琉云笙一把抓住她的手就把她扯了回來安在一邊的凳子上,鳳目危險地瞇起,“跑這么快做什么,方才的事還沒交代清楚呢!” 琉玉眼皮一跳,有種強(qiáng)烈的不好的預(yù)感,而這種預(yù)感告訴她,三十六計跑為上計。 她呵呵笑著,“方才的事?什么事?你不是都看到了嗎?” “是嗎?”琉云笙不動聲色地看著她悄悄移動的腳,勾唇一笑。 琉玉咽了口口水,“是,是啊”,然后她快速起身箭一般嗖地就往門外射去。 只是一只腳還沒來得及跨出門檻,腰帶就被人從后面扯住了,然后琉玉眼睜睜看著自己的身子不聽使喚地往后退去,這次直接退到了后方甚是遙遠(yuǎn)的黑玉大床上。 琉玉悲催地看著自個兒的腰帶在某人粗暴的摧殘下斷成兩截。 “禽獸,你干什么!”琉玉大吼。 “不干什么”琉云笙壓在她身上,笑意深深道。 琉玉看著他這慎人的笑,莫名地打了個寒顫。 “坦白從寬,抗拒從嚴(yán),你自己選吧!”琉云笙依舊笑著,但是手不知何時已經(jīng)滑進(jìn)了她衣內(nèi)四處摸索。 琉玉臉上的笑剎那僵住。 “那,那啥,咱有話好好說,別動手動腳的”琉玉扒拉著他的手不讓他亂摸。 “喔?”琉云笙握住她的手翻身在一旁躺下,一只手撐著頭,另一只手把玩著她的手,神色悠閑道,“說吧!” 琉玉蜷起手指,眨了眨眼,道,“就是你看到的那樣,琉璃突然來找我……” 琉玉一鼓起將事情的經(jīng)過說完,然后眼睛眨也不眨地看著她,她可是記得上次淳于靳安就抓了一下她手腕這位大神就生氣了,而這琉云陌雖然是她名義上的二哥,但是他們并沒有血緣關(guān)系,不知道這位大神這從又會怎么懲罰她。 出乎意料的,琉云笙并沒有用大刑伺候她,而是沉默以待。 見他不說話,琉玉一顆心七上八下的,“怎,怎么了?” 聽見琉玉的話,琉云笙轉(zhuǎn)眸看著她,然后薄唇輕啟,“琉璃和庭歌師出同門,不過他們之間并不認(rèn)識” 嘎―― 琉璃居然和庭歌是同門師兄妹,那么她所謂的對醫(yī)理略懂一二不過是謙虛的說法。 “這件事情我也是前不久才知道”琉云笙又不咸不淡地補(bǔ)充道,他確實是三個月前讓秦羽去調(diào)查才知道的。 “為什么要跟我說這個?”琉玉愣然道。 “還記得那名叫‘情絲’的媚藥嗎?”琉云笙又道。 這次琉玉不僅是驚訝了,完全就是驚悚,“你,你是說……” “嗯”琉云笙淡淡點頭。 琉玉艱難地咽了口唾沫,這件事情或許說得通了。 ―― 七日后 萬里無云,陽光傾瀉 威嚴(yán)整齊的皇家車馬從皇城一路浩浩蕩蕩地往鹿鳴山皇家狩獵場行去。 浩大的隊伍,見首不見尾的馬車,層層嚴(yán)密的防衛(wèi),為首一面明黃色旗幟,金絲銀線勾勒威嚴(yán)霸氣的蒼龍躍然其上,昭示著為首馬車之人尊貴無匹的身份。 “二哥近日可還好,還會喝酒嗎?” 琉玉和琉璃乘坐同一輛馬車,琉玉懶懶地靠在身后得車壁上,對對面得琉璃說道。 聞言,琉璃極為妥帖地笑道,“想不到三妹還掛念著云陌,不過經(jīng)過那一日后已經(jīng)不會再一個人喝悶酒了,只是不太愛說話” 琉玉笑笑,他本就不愛說話,“大姐,我近幾日身子有些不適,大姐懂醫(yī)理,可否替meimei看看?” 琉璃臉上的笑幾不可見的一僵,“自然是可以的,前幾日我本也打算替三妹看看,只是王兄將你帶走了,所以,今日趁著這空閑,我就替三妹看看吧!” “多謝大姐”琉玉笑嘻嘻地應(yīng)著,將手伸到她面前。 琉璃客氣地笑了笑,然后閉眼細(xì)細(xì)替她把脈。 琉玉的一雙眼睛眨也不眨地望著琉璃,等到對方睜眼時,她對她露出一個極大的笑容,“怎么樣?” 琉璃被這明麗的笑晃了晃眼,聽她問話,方才收回手道,“三妹的身子沒什么大礙,可能是近日抄書抄乏了,待秋獵過后回去休息一陣便好了” “好”琉玉嘴上笑應(yīng)著,心里卻在嘀咕,她沒發(fā)現(xiàn)自己體內(nèi)的寒毒嗎?不太可能吧!與庭歌師出同門,醫(yī)術(shù)絕對不一般,而且那藥也必定是精通醫(yī)理之人才能制出來的。 正在琉玉心思七拐八拐的時候,身后的車簾突然被人掀開。 “在想什么?”琉云笙溫和的聲音在耳邊響起,琉璃和琉玉同時看向來人。 琉璃面上一喜,想要開口,但是看到琉云笙并沒有看向自己時又不動聲色地將所有話吞了回去。 “你怎么來了?”琉玉笑眼彎彎,看著他她好像突然變得很開心。 琉云笙自然而然地摸摸她的頭道,“想不想騎馬?” “可以嗎?”琉玉歡喜地問,她都快在馬車?yán)锉飰牧?,只是出門前母妃交代了女兒家不準(zhǔn)拋頭露面,尤其是在圣上面前。 “可以,長公主向陛下要了旨意,只要想騎馬的都可以”琉云笙點頭道。 “太好了”琉玉歡呼一聲,然后看向琉璃,“大姐要出去騎馬嗎?” 沒意料到琉玉會突然問她,琉璃一時間沒反應(yīng)過來,看著琉玉帶著善意的灼灼目光,她最終搖了搖頭,“三妹去吧,我就不去了”在她的心目中始終認(rèn)為女兒家的確不應(yīng)該拋頭露面,那樣有失禮數(shù)。 她說不去,琉玉也不好勉強(qiáng),只‘喔’了一聲。 她轉(zhuǎn)頭看向琉云笙,然后展開一個大大的笑容道,“我來了” 說完她在琉璃大驚失色的眼光下直接從車窗唰地就跳了出去,琉云笙從善如流地接過她安在自己身前坐好。 背后是他溫暖的體溫,鼻尖是他清冽的墨竹香,琉玉悄悄心猿意馬了一瞬間,然后奪過他手上的韁繩,一甩,“駕” 馬兒揚(yáng)塵,狂奔而去。 車簾落下的一瞬間,琉璃親眼看到琉云笙臉上溫柔的笑意,那笑很溫暖,但是,卻很刺眼,琉璃不由地拽緊了手中的帕子,自己的猜測是真的嗎?! 萬里紅塵終陌路,三世情緣難相逢! 琉玉恣意地笑著,任由馬兒狂奔直至超過皇帝的圣駕,脫離車隊。 那張狂肆意的笑聲傳播千里,正在馬車中小憩的南陽皇睜開眼睛,“正衡” 正衡公公立刻走了進(jìn)來,“陛下醒了?可是郡主吵醒了您?” “方才那笑是郡主的聲音?”南陽皇微微擰眉。 “回陛下,正是”正衡公公立馬低頭回道,那位小祖宗也太膽大了,笑得那般,有失體統(tǒng)。 南陽皇輕輕舒展眉頭,也是,整個南陽女子就只有她琉玉敢這么肆意張狂。 琉玉兩人脫離了官道,走到狹窄的小路上,綠水悠悠,青草依依,琉玉停住笑意,擦了擦笑出來的眼淚,頭也不回地對身后之人道,“世子爺,咱們?nèi)ュ塾谓?,做一對神仙眷侶好不好?” 身后之人微愣,攬著她腰的手緊了緊,道,“好” 耳邊風(fēng)聲吹來,他又道,“但是,我們得先甩掉后面的跟屁蟲” 琉玉猝然大笑,“好” 她再甩馬鞭,馬兒轉(zhuǎn)入小道深處,狹窄難行的曲折小路上琉玉的馬兒卻如履平地,腳下生風(fēng)。 開玩笑,這可是琉云笙精挑細(xì)選準(zhǔn)備狩獵的時候送給琉玉的汗血寶馬,豈是那一般的馬可以匹及的。 所以,理所當(dāng)然的,后面的人跟著轉(zhuǎn)過拐角就不見了人蹤跡。 “人呢?”昌平長公主氣得直甩馬鞭,馬兒卻依舊紋絲不動,因為她的雙腿有力地固定著馬不讓馬再跑,她昌平的馬術(shù)是南陽女子中的佼佼者,她今日居然跟丟了人,是可忍孰不可忍。 “公主”一旁的侍衛(wèi)膽顫心驚地開口,他真擔(dān)心這位祖宗一怒之下就將他們給滅扣了。 “公主,她必定跑不遠(yuǎn),不如我們再追”另一名機(jī)靈的侍衛(wèi)舔著臉提議道。 “往哪兒追?”昌平長公主怒瞪他一眼,“這里過去至少有三條小路,你讓本公主追哪一條?” “公主,那里有馬蹄印子”一名眼尖的侍衛(wèi)驚叫道。 昌平長公主順著望過去,右邊的小道上的確有馬蹄印子。 她冷笑一聲,對一眾侍衛(wèi)吩咐道,“印子不過是障眼法,她必然不會走,你,你,你跟本公主走”長公主隨意點了兩個人道。 “其他人追另一條道,本公主不管你們用什么方法,必定要解決掉琉玉” “是” 人馬一分為二,向著另外兩條沒有馬蹄印子的小道追了上去。 長公主的人馬離開后,有兩道身影從后方的石堆后騎著馬出來,一人一身紫色錦袍,一人緋色長衫。 “這位公主看樣子還是有些腦子的”沐長情目光深幽地看著那三條都被踩上了馬蹄印子的小道。 “未必”淳于靳安眸子深了深,這種障眼法他曾經(jīng)使過,而他們現(xiàn)在赫然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喔?”沐長情挑眉看向淳于靳安。 “他們走的必然是那條有馬蹄印子的路,長情太子可以派人去追了”淳于靳安垂下眸子,篤定道。 沐長情眸光微閃,“我為何要去追?” “這不是你的計劃?”淳于靳安疑惑。 “這可是你的好meimei的計劃”沐長情道,他指的是昌平長公主。 “螳螂捕蟬黃雀在后,我的人都安排在了狩獵場,這里就交給誠安王殿下了”沐長情輕笑視之。 淳于靳安眸光微沉,他目光鋒利地掃向沐長情,握緊了拳頭。 沐長情不為所動,他笑著驅(qū)馬轉(zhuǎn)身,悠悠道,“這是誠安王殿下表誠心的時候,要知道孤冒得險更大” 淳于靳安沉默不語,看著沐長情離開,過了許久,他才深吸一口氣,抬手打了個響指,數(shù)十名黑衣蒙面的暗衛(wèi)出現(xiàn),單膝跪地。 “殿下” “去”他只說了一個字,卻勝過千言萬語。 掌間玲瓏權(quán)變,兒女之情當(dāng)斷則斷! 那條有馬蹄印子的小道上,琉玉靠在琉云笙懷里晃蕩著一雙腿兒悠哉游哉地吃著路上順來的甘蔗。 琉云笙雙手穿過她的腰扣著韁繩,穩(wěn)穩(wěn)地騎著馬,目光看著她溫柔得能滴出水來。 “唉,螳螂捕蟬黃雀在后,長公主被人利用了也尤未可知”琉玉嘖嘖有聲地慨嘆道。 自以為計劃天衣無縫,卻出了兩個意外。 “你現(xiàn)在應(yīng)該更擔(dān)心自己”琉云笙挑眉笑道。 “有你在我擔(dān)心什么?”琉玉眨巴嘴,‘卡擦’咬下一口甘蔗。 琉云笙眸光微深,一甩馬鞭,馬兒驚蹄,琉玉一個沒防備險些被甘蔗卡死。 “你謀殺親妻??!” 琉玉緊緊拉著琉玉的衣袖,惱怒地大吼道。 “我怎舍得?”琉云笙風(fēng)情而笑,眸光深幽,很顯然那句謀殺親妻取悅了他。 ―― 日下西沉,皇家車隊 “離開的人都回來了嗎?”南陽皇問道。 “回陛下,除了長公主殿下,誠安王殿下南琉世子和玉華郡主之外所有人都回來了”正衡公公恭敬稟報道。 南陽皇微微凝眉,昌平打什么主意他知道,只是琉云笙和誠安王是怎么摻和進(jìn)去的。 看出南陽皇的疑慮,正衡公公小心開口道,“陛下,世子是和郡主一并走的,誠安王殿下是后來離開的” 南陽皇臉色微變,昌平定然不知道琉玉和琉云笙在一起,那么她的計劃不會得手,倒是誠安王,他這個時候離開做什么。 皇駕后方,一輛樸實不失華麗的馬車內(nèi),南琉王聽著侍衛(wèi)的稟報,臉色有些不好。 “這么久了,笙兒和玉兒怎么還沒回來”南琉王妃有些擔(dān)憂道。 南琉王安慰地握住她的手,寬慰道,“有笙兒在,不會有事的” “嗯”南琉王妃雖然擔(dān)憂,但還是點了點頭,她相信笙兒的能力也相信玉兒的聰慧。 “你現(xiàn)在立刻帶人去找,切記不要驚動任何人”南琉王對那名侍衛(wèi),也是南琉王府暗衛(wèi)之首沉一道。 “是”沉一立刻領(lǐng)命離開。 “王爺”南琉王妃擔(dān)憂地開口,她也看出來了,這件事情并僅僅是那么簡單。 “放心”南琉王拍拍她的手,安慰地勾起笑。 太陽已經(jīng)完全落入地平線,清冷的月光席卷大地,南陽皇吩咐原地休整,所有人原地待命,仔細(xì)護(hù)衛(wèi)這這一群貴人,可是該回來的人還是沒有消息,幾乎所有人都知道了琉云笙四人還未歸來的消息,也都在等待著。 “去叫陸大將軍來”南陽皇沉聲吩咐道。 “是” 黑夜中,一掛掛燈籠掛在馬車上,印染一方天地。 很快,一人一襲儒衫,衿帶束發(fā),英挺的鼻,刀削斧闊的臉,劍眉星目,硬朗霸氣,偏生那一身儒衫將滿身鐵血之氣壓制,只余點點疏朗。 “陛下”陸辛微微俯身拱手。 “愛卿不必多禮,深夜召喚乃為急事,還望愛卿莫要見怪”南陽皇的態(tài)度極為柔和。 “陛下言重了,但聽陛下吩咐”陸辛非但沒有直起身反而壓低了幅度,更顯恭敬。 南陽皇滿意地點頭,道,“愛卿想必也聽說了,世子幾人入夜未歸,朕,實在憂心得緊,不得不勞煩愛卿去找一找” “臣分內(nèi)之事”陸辛恭敬道。 “好,去吧!”南陽皇微笑點頭。 陸辛保持著彎腰的幅度退了開去。 “陛下早些歇息吧!”正衡公公目不斜視,對于南陽皇的態(tài)度并沒有任何意外,因為這樣的試探永遠(yuǎn)都在上演。 “好”南陽皇笑著點頭,由正衡伺候著躺在寬大的馬車軟塌上休息。 ―― 滿地銀光隱去,炙熱的太陽再度升起,新的一天如約而至。 “來人,傳太醫(yī)” 一聲急吼打破了早晨的平靜,所有人幾乎都被這聲音吵醒,紛紛掀開車簾下車。 看到眼前的景象,人群頓時發(fā)生sao亂,有人驚呼有人四處奔走。 “發(fā)生什么事了?” “這是怎么了?” “天吶” “怎么回事?” “來了,來了,太醫(yī)來了,快讓道” 侍衛(wèi)立刻將圍觀的人趕開,給太醫(yī)讓了一條道。 一位胡須花白的老太醫(yī)走到人群中,那里陸辛正抱著昌平長公主靠在地上,而長公主雙目緊閉,她的雙手雙腳都無力地癱在地上,鮮血淋漓的傷口隱約可見其中白骨和那猙獰的齒印。 連一向見慣各種場面的老太醫(yī)都忍不住打了個寒顫,這是被野獸撕咬了! “吳太醫(yī),快”陸辛的衣衫上全是血,有他的也有長公主的還有野獸的。 “好,好”吳太醫(yī)連忙蹲下身子,將醫(yī)藥箱放在地上去仔細(xì)檢查長公主的傷口。 “傷口深可見骨,腿骨有多次撞擊,恐怕,老夫只能先止血,保住公主性命”吳太醫(yī)深深嘆了口氣。 這句話的意思是,只能保命,以后能不能好全還要看天意。 “誠安王殿下”一聲驚呼將所有人的注意力又轉(zhuǎn)移到突然出現(xiàn)在車隊前方的人。 淳于靳安手上拿著一柄滿是鮮血的長劍,發(fā)絲凌亂,臉色發(fā)白地捂著一只手,有鮮血正從手臂上冒出來。 他看了前方的人群一眼,沒來得及說一句話便暈了過去。 “殿下”人群立馬沸騰了。 “快,傳太醫(yī)” “殿下” 車隊一時間雞飛狗跳,南陽皇大怒,“為什么會有野獸出沒,不是都清理過了嗎?” 地上跪了一眾大臣,其中一人顫微微開口道,“陛,陛下息怒,這里距離皇家獵場還有一定距離,許,許是沒有清理干凈” “沒有清理干凈?”南陽皇怒吼,“你現(xiàn)在跟朕說沒有清理干凈有什么用,來人,拖出去斬了” “陛下饒命”那名官員臉色煞白,連忙磕頭,“陛下饒命陛下,陛下” “帶走”南陽皇絲毫不心軟。 很快兩名侍衛(wèi)直接拖著人離開。 所有人噤若寒蟬,生怕下一個就是自己。 “陛下,現(xiàn)在不是追究過錯的時候,事情已經(jīng)發(fā)生了不可挽回,幸好長公主和誠安王殿下都沒有性命之憂,但是世子和郡主至今還沒有找到”胥安冒著被砍頭的危險開口道。 聞言,南陽皇下意識看向立在一旁沒有說話但是臉色相當(dāng)凝重的南琉王,“愛卿不必憂心,朕立刻派人去找,世子和郡主都不會有大礙” 南琉王拱手道,“謝陛下” “立刻派人去找,動用所有人務(wù)必找到世子和郡主”南陽皇冷聲下令。 “父皇,兒臣愿親自帶人去找”蕭靖王凝重道,看得出來他很擔(dān)心琉云笙兩人的安危。 “好”南陽皇沉吟一瞬道,現(xiàn)下陸辛受了傷也只有蕭靖王武功出眾,他去再合適不過。 “高堯王一并去”南陽皇又道。 被點名的高堯王愣了一瞬,立刻道,“兒臣領(lǐng)命” 突如其來的野獸襲擊令一眾人人心惶惶,紛紛待在馬車?yán)锊桓覄?,生怕野獸會沖下山將這里的人都撕裂了。 南陽皇派了人去找琉云笙和琉玉,也派了人去清理出沒的野獸,只是蕭靖王和高堯王一直沒有找到人,倒是去殺野獸的人一波接一波,死傷慘重。 南陽皇脾氣暴怒中,還是立刻下令前行,當(dāng)務(wù)之急到了獵宮才是最安全的。 一天的時間,所有人都到了獵宮,人人七上八下的心漸漸落下。 只是一直沒有琉玉和琉云笙的消息,南琉王臉色一日陰沉過一日,南琉王妃一日傷心過一日,南陽皇脾氣一日大過一日。 “怎么樣,還是沒有消息嗎?”淳于谷逮著回來稟報的侍衛(wèi)急切問道。 “公主殿下”那侍衛(wèi)急忙行禮,“還沒有消息” “去吧!”淳于谷失望地回到自己住的宮里,卻見九公主正期待地望著自己。 她無奈地?fù)u頭,然后九公主垂下頭,復(fù)而又抬頭,目光灼灼道,“jiejie不會有事的,我相信” 淳于谷微微一笑,“我也相信” 南琉王妃見著進(jìn)屋的南琉王,忙問道“怎么樣,找到了嗎?” 南琉王微微一嘆,“還沒有,沉一本來已經(jīng)尋到人了,后來陸辛帶人去了,他便將人引開,再回來就沒找到笙兒他們” 雖然早有準(zhǔn)備,南琉王妃還是踉蹌了腳步。 “王妃”南琉王忙扶住她,“別擔(dān)心,會沒事的” “王爺”南琉王妃突然喚了一聲,然后眼淚洶涌。 南琉王輕拍她的后背,無聲地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