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不要命的生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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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一白躲過一把刀,順勢扣住這人的脈門,然后連人帶刀將這人推開。陸一白這一推一半是借他向前的沖勢,一半用足了全身的力氣,立刻壓倒一大片人。 這是一個沖出重圍的絕佳機(jī)會,陸一白必須要拼命一搏。這一次連陸一白都低估了自己的能力,這一躍竟然飛出來一丈多遠(yuǎn),直接飛到了劉化鳳的身邊。 劉化鳳的身邊有兩個貼身侍衛(wèi),見到陸一白沖出重圍也是大出意外,急忙抽刀。陸一白的眼里只有劉化鳳,只要能擒住劉化鳳,其他的都不重要。 侍衛(wèi)的刀已經(jīng)出鞘,陸一白的手也扼住了劉化鳳的咽喉。刀從陸一白的腋下穿過,陸一白卻連瞧都沒瞧一眼,血像斷了線的珠子,從陸一白的衣袖上滾落在地上。 侍衛(wèi)嚇傻了眼,這么不要命的人,他還第一次看到。“都別動?!笔绦l(wèi)的嗓音都沙啞了,像浸了鮮血?!爸灰銓⑸僦鞣帕?,什么都好說?!?/br> 因為,侍衛(wèi)的職責(zé)就是保護(hù)劉化鳳,只要劉化鳳安全了,其它的都不重要。 劉化鳳卻出奇的平靜,說道:“就算你殺了我,你也活不了?!?/br> “你的命比我的命值錢,有你在,他們就不敢殺我?!?/br> “那就要看你能撐多久了?”劉化鳳斜睨了一眼還在往地上滴的血。 這時候,何不理掙扎著從地上爬了起來,推開架在脖子上面的刀,說道:“你殺了他,誰給咱們付銀子?” 劉化鳳道:“除非你不是為了銀子,我不相信天底下還有誰比我出的價碼更高。” 不是銀子,那就是女人,每個人都能想象得到。 陸一白卻不是,既不是銀子,也不是女人,而是欺騙。 有時候死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欺騙。 陸一白的手輕輕地松開了,這反而倒讓劉化鳳吃了一驚,說道:“你不是要?dú)⑽颐???/br> 劉化鳳身邊的侍衛(wèi)見狀,又要揮刀砍出,被劉化鳳止住。 陸一白堅定地說道:“我不是什么大理寺的人,我只是我。我剛才說過了,有人先我之前在蔡御史的書房捷足先登了,這件東西是我從她的手里搶回來的。請大人再給我一次機(jī)會,我一定把大人想要的東西拿回來?!?/br> “那件東西已經(jīng)落在了大理寺的手中,拿不拿回來已經(jīng)不重要了,機(jī)會只有一次,你錯過了,就是錯過了,在我這里永遠(yuǎn)沒有第二次?!眲⒒P說得也很堅決。 陸一白雖然放開了劉化鳳,可劉化鳳還在陸一白的三尺范圍之內(nèi)。三尺的距離,陸一白隨時都能將劉化鳳擒在手中,但是,劉化鳳沒有躲,也沒有服輸。 劉化鳳能得劉瑾器重,他絕不是一個貪生怕死的懦夫,他在賭,賭陸一白不會殺他。 這會兒,最難受的就屬劉化鳳的兩個貼身侍衛(wèi)了,既想上前去救人,又不敢違抗少主的命令,更是擔(dān)心少主的安危,所以,冷汗直流。 有刀有劍的決斗很容易,無聲的博弈卻很難,此刻,陸一白和劉化鳳就在無聲地博弈。 “我倒是有一樁生意,保管劉大人只賺不賠。”何不理處世圓滑,知道這樣僵持下去,不論他們二人誰贏誰輸,自己絕沒有好果子吃,故而打破僵局。 “哦?說來聽聽?” “首先,我們不是大人的敵人,陸一白也絕不會吃里扒外,我們是規(guī)規(guī)矩矩的生意人。其次,這種場面絕不是你我想要看到的,而是大人的對手想要看到的。他們用一封假書信,又殺了蔡御史夫婦,不就是想要促成這一幕么?我看不如將功補(bǔ)錯,就讓他再跑一遭。我用我這顆腦袋,還有醉夢居的金銀作保?!?/br> 何不理是一個地地道道的生意人,如果他說用腦袋作保,那么就不可信;如果他說用金銀作保,那就別當(dāng)另算了。 有一種生意人,賠命也絕不會賠錢。 劉化鳳道:“這個主意倒還不錯?!?/br> 何不理見劉化鳳開口,就知道有戲,趕忙接道:“我就知道大人是個開明的人,一定不會做蝕本的生意。” “天黑之前,將大理寺卿的人頭拿來,咱們既往不咎,酬金加倍。” 眼下辰時已過,到天黑至多還有五個時辰,用五個時辰的時間去殺大理寺卿,這樣的生意簡直要蝕掉老本了。 何不理趕緊道:“大理寺雖然比不上東廠,卻也是臥虎藏龍之地,一天的時間太緊迫了,況且陸一白還受了傷……” “機(jī)會只有一次?!眲⒒P堅定異常。 何不理怔了,沒想到爭取來的卻是這種要命的生意。 “我去。”說話的是陸一白。“你教過我,生意人最怕失去信譽(yù),我做錯的事情,就要去補(bǔ)償?!?/br> 劉化鳳拍手叫了一聲“好”,何不理見沒有了討價還價的余地,便撒了撒額頭上的汗珠,嘴里面嘟囔道:“但愿這一次不會陪得傾家蕩產(chǎn)?!?/br> 嵐姑娘又進(jìn)了大理寺的東偏門,這一次沒有翻墻。 東偏門里面有一個獨(dú)院,院門口有一叢南天竹的影墻,院子中間還是那顆茂密的海棠樹。不過,這一次海棠樹的葉子黃了。 “是你放的火?” “你不該到這里來的?!?/br> “我又不是沒來過,怎么,白天就不能來了么?” “東西拿到了么?” “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你為什么要放火?你知不知道我還在里面,你是不是要連我一起燒死?你是不是……”嵐姑娘的話還沒有說完,咽喉就被沈漸扼住。 “我再問你一遍,東西你拿到手沒有?”沈漸的話剛毅果決,如斬釘截鐵。 “東西被他搶去了?!睄构媚镂难凵窭锩嫱蝗欢嗔艘唤z絲的怨恨。 沈漸使勁一推,竟然用了三分內(nèi)力,嵐姑娘被這一掌震飛了五六步遠(yuǎn),重重地撞在墻上,然后又跌落下來,身后擺放花盆的幾架被撞得粉碎,花盆泥土散落一地。 沈漸也覺得自己出手重了,趕緊上前兩步,想要將嵐姑娘扶起來,可才一伸手,恰好門外闖兩名侍衛(wèi)。侍衛(wèi)聽到了屋內(nèi)的響動,跑進(jìn)來叫了一聲:“大人?!?/br> 沈漸自顧身份,趕忙立身站起來,擺了擺手,說道:“沒你們的事情,都出去吧?!比缓笥智屏艘谎鄣厣系膷构媚?,恨恨地說道:“你的手段我最清楚不過了,到了你手里的東西,又怎么會被別人搶走?我特意叮囑你的,那件東西非常非常重要。你……我看你是對他日久生情了吧?” 這句話,比剛才的那一掌還要痛。 因為,皮rou之痛永遠(yuǎn)也比不上心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