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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兮泑疲憊的打了個哈欠,再看時間,終于到了六點。 現(xiàn)在按鈴總不算是沒禮貌了。 她站起身,跺了跺有些發(fā)麻的腳,按響了門鈴。 很快,家里阿姨慌慌忙忙從屋里跑出來,腰間還系著圍裙。 “喲,小葡萄回來啦!” 她名字叫兮泑,聽起來像西柚,小時候被同學(xué)起外號叫葡萄柚,家里阿姨聽著可愛,偶爾管她叫小葡萄。 兮泑彎著眼睛笑了笑,嗓子干的險些黏在一起:“爸爸和......余瑤阿姨起了嗎?” 阿姨打開鐵門,拉住兮泑的手,絮叨著:“沒起呢,你meimei放假回家了,昨天他們帶你meimei去聽音樂會,回來得晚?!?/br> 兮泑安靜的點了點頭,對陸兮緲的歸來沒有一點情緒起伏。 阿姨猶豫了一下,小聲道:“別怪阿姨多嘴,到了家你還是得叫她媽,別叫阿姨,她和你爸結(jié)婚那么多年了,還在家里聽到‘阿姨’這倆字心里不舒服?!?/br> 兮泑眼神閃避:“小時候叫的挺習(xí)慣的,長大了反倒不自在了?!?/br> 阿姨嘆了口氣。 兮泑在陸家的處境有多難,她知道的清清楚楚。 讓兮泑管余姚叫媽,確實為難了。 阿姨接過箱子,帶兮泑進門。 箱子拖在鵝卵石路上,咯咯噠作響,過到門檻還不輕不重的撞了一下。 兮泑正蹲身換鞋,余姚穿著絲綢睡衣,揉著肩膀從樓上下來,不耐煩嚷嚷著:“大早晨叮叮咣咣的,還讓不讓人睡覺了!” 余姚一垂眸,看見了門口蹲成一顆蘑菇的兮泑,愣了一下。 阿姨連忙解釋道:“是我沒輕重,箱子不小心磕到了,您回去休息吧。” 余姚揉了揉眼睛,仔細看了看,這才確定是兮泑。 她撐著欄桿,居高臨下的嘟囔一句:“兮泑回來了啊?!闭Z氣悻悻,帶著毫不掩飾的喪氣。 兮泑抬起頭客氣道:“昨天跟爸爸提過了?!?/br> 余姚撇了撇嘴,扭頭回屋找陸宏深。 顯然昨天陸宏深忘記告訴她了,導(dǎo)致她一點心理準備都沒有。 她今天打算帶陸兮緲去路易威登藝術(shù)展,兮泑要是在,她豈不是又要多帶一個? 阿姨道:“這么早回來,肯定挺累了吧,回屋歇歇?!?/br> 兮泑原本是困的,但一看到余姚的臉,她就不由自主的恢復(fù)成戒備狀態(tài),精神高度緊張,想睡也睡不著了。 她搖搖頭:“等爸爸起來我打個招呼?!?/br> 陸宏深沒一會兒就被余姚給折騰醒了。 他懶洋洋的從臥室出來,一邊走一邊跟余姚解釋。 “昨天晚上看音樂會,一打岔我忘記說了,兮泑是今天回來,中午你也別出去,我們跟晏淮一起吃個飯?!?/br> 兮泑聽到晏淮的名字,明顯有些吃驚。 余姚也是,連忙問道:“和晏淮吃飯?” 陸宏深看到兮泑,點了下頭,繼續(xù)道:“智利光電的項目快結(jié)束了,兮泑也該和晏淮離婚了,她名下的股份也盡快轉(zhuǎn)回來。” 余姚趕緊點頭:“這倒是。” 當(dāng)初為表合作誠意,倆家靠婚姻短暫綁定,以免有誰提前退出造成損失,兩家商量了個萬全的辦法。 陸家將公司百分之十的股份轉(zhuǎn)到兮泑名下作為婚后財產(chǎn),晏淮則將幾套房產(chǎn)添加上兮泑的名字。 但對余姚來說,兮泑畢竟是外人,那么大的利益放在兮泑身上,她怕夜長夢多,到時候兮泑不愿意還了。 好在一年過去了,兮泑還沒有這種心思,現(xiàn)在項目要結(jié)束了,股份也能收回來了。 兮泑對股份沒有什么企圖,一直任憑陸宏深安排。 只是她和晏淮同乘飛機,晏淮竟然沒提中午一起吃飯的事。 陸宏深沉聲囑咐她:“見了晏淮的面熱情一點,我們和晏家還要做朋友,小時候你不是挺喜歡跟在晏淮屁股后面叫哥哥嗎,怎么結(jié)婚了反倒生疏了?” 兮泑眼神微顫,拖著毛茸茸的拖鞋往樓上走,低應(yīng):“知道了?!?/br> 小時候的事情她都不太記得了。 自從mama意外去世,她的記憶就像被潑了一層濃郁烏黑的墨水,墨水流過,把曾經(jīng)的痕跡掩蓋的無影無蹤,只剩下一片單調(diào)死寂的黑。 余姚目光下移,驚叫道:“你穿的是緲緲的拖鞋,你自己的在鞋柜里呢!” 兮泑身形一頓,低頭看了看。?輕?吻?最?萌?羽?戀?整?理? 她已經(jīng)好幾個月沒回過家了,對拖鞋的細節(jié)記得不是很清晰,剛剛被晏淮的名字牽扯了注意力,隨便穿了一雙放在地上的。 她記得陸兮緲好像有點潔癖。 兮泑嚇得趕緊踢掉拖鞋,光腳踩在地板上,腳趾微微蜷縮,趾骨緊緊繃著:“抱歉,我沒注意?!?/br> 余姚翻了個白眼,沒好氣道:“真是,一回來就不消停?!?/br> 余姚從樓梯上下來,走到兮泑身邊,撈起那雙拖鞋,不客氣的往門口一扔,沖阿姨道:“孫姐,拖鞋重新洗一下?!?/br> 兮泑抿了抿唇,也沒再找自己的拖鞋,直接踩著堅硬發(fā)涼的地板,回了自己的房間。 她在家門口呆了一個小時,手腳早就冰涼一片,就連踩著地板都恍惚覺得比體溫還暖和。 陸宏深掃了一眼兮泑的背影,欲言又止,最終嘆了口氣,扭頭回了房間。 余姚煩躁的抓了抓蓬亂的頭發(fā),氣的撐著腰大喘氣。 每次兮泑一回來全家就說不出的別扭。 到底不是一家人,怎么裝都裝不像,但她又說不出趕兮泑走的話。 她挺敬佩陸宏深的前妻,知書達理還心地善良,有一個兒子不算,還從福利院領(lǐng)養(yǎng)了個女兒。 但她就想不明白,為什么要領(lǐng)養(yǎng)一個玻璃人,還是個已經(jīng)六歲的玻璃人。 余姚跟陸宏深結(jié)婚,還沒體會二人世界的快樂,就要給個玻璃人當(dāng)后媽。 她頭一次聽說凝血障礙這種病,不能磕不能碰,稍微受點傷就容易出大事,得像個寶貝似的呵護著。 可兮泑偏偏跟他們所有人都沒有血緣關(guān)系。 兮泑躲進自己的小房間,脫了外衣,不聲不響鉆進被窩里。 她縮著身子,膝蓋抵在胸前,眼底慢慢蓄上一層水光。 柔軟的棉被很快阻斷了涼意,她的手腳開始回暖。 她摸出手機,搜索維塔斯的《星星》,然后戴著耳機,一遍遍的循環(huán)播放。 以前mama很喜歡這首歌,經(jīng)常放給她聽。 現(xiàn)在mama去世十多年了,她唯獨對聽歌時的細枝末節(jié)記得清清楚楚。 她閉著眼睛,貪婪的深吸一口氣,仿佛還能嗅到那股熟悉的味道。 迷迷糊糊睡了一會兒,阿姨敲門叫她起床梳洗。 兮泑茫然片刻,才想起來中午的飯局。 晏淮畢竟是流量明星,走到哪里都有一群人跟,陸宏深把飯局定在了自己家投資的餐廳。 他們趕到的時候,晏淮已經(jīng)在里面等了。 陸宏深當(dāng)即跟余姚夸道:“這孩子不僅優(yōu)秀,還挺有禮貌,要是真結(jié)了親家也挺好?!?/br> 余姚抿唇一笑,用手輕輕推搡他的腰:“別開玩笑了,晏家那可是親兒子。” 陸兮緲捂著嘴竊笑,抬頭瞄了兮泑一眼,等著看她的臉色變化。 但兮泑神色如常,就像什么都沒聽到。 晏淮迎出包間,目光第一個落在兮泑身上。 明明她站的要偏后一點,但和陸家人走在一起,卻有種格格不入的驚艷。 兮泑編了頭發(fā),發(fā)尾干凈利落的搭在左肩頭,發(fā)梢的顏色少許偏黃。 她拘謹?shù)拿蛑剑掳途€條柔軟。 懵懂的葡萄眼大大的睜著,睫毛濃密,眼角稍平,好像未經(jīng)過兒童時期的蛻變,就這么恍恍惚惚的,把小時候的眼神留到了現(xiàn)在。 明明和小時候那么像,唯獨...... 晏淮冷靜的收回目光,謙遜的朝陸宏深頷首:“陸叔,好久不見了,您看起來還這么年輕。” 陸宏深笑瞇瞇的走過來,親切的拍了拍晏淮的肩膀:“你爸身體也不錯吧,自從你們搬去帝都,見一面也不容易了。” “我爸挺好的,他總是念叨,這次兩家合作這么順利,多虧了您?!标袒匆贿呎f,一邊引著陸宏深往里走,而明明跟他有著最親密關(guān)系的兮泑,卻一直無措的站在最后。 余姚給陸兮緲使了個眼色:“還不跟晏淮哥哥打個招呼?” 陸兮緲心領(lǐng)神會,趕緊小跑過去牽住晏淮的袖子,甜絲絲的央求道:“晏淮哥哥,我們初中超多女生都喜歡你,天天給你做數(shù)據(jù)打榜的,一會兒你可以給我簽明信片嘛,我回去賣給她們?!?/br> 晏淮不是很喜歡小孩,尤其是像陸兮緲這種愛撒嬌的。 他只是保持著最起碼的客氣:“怎么不送給她們?” 陸兮緲歪著腦袋疑惑道:“為什么要送,這是我通過自己的人脈拿到的,當(dāng)然要變現(xiàn)啦?!?/br> 晏淮眼中一凜,心道自己果然討厭小孩。 兮泑趁著他們聊天,退到一邊,專心望向墻上的壁畫。 棕色的船塢浸在星河倒掛的河中,影子閃爍,拖拽的又長又寬,靜謐的和此刻格格不入。 她想等他們熱切寒暄后再過去,畢竟現(xiàn)在沒有她可以插入的空隙。 但陸兮緲似乎沒有等到晏淮的答復(fù),而兮泑卻聽到了皮鞋輕踏大理石地面的聲音。 很微弱,卻又不容忽視。 她莽撞的一回頭,發(fā)現(xiàn)晏淮就站在離自己很近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