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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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化為琉璃一般的七彩,絢爛又迷人,他們感覺似乎天地之間有什么東西,被補全,變得愈加清晰了。 瞳孔都映上了七彩的光芒,杜問夏身周的光芒逐漸黯淡,氣息逐漸變?nèi)?。猛得吐出一口血,她卻是莫名地露出了懷念的笑容。 云笈真人在十萬年前就已經(jīng)死了,死在了那場飛升的雷劫中。 師父死了。 徒弟死了。 她熟知的所有人死了。 她孤身一人來到此時,只為助宗門重回巔峰,補齊三千法則,重開飛升之門。 眼下,任務完成,她也該將這方天地間最后的缺憾補完,和他們一齊,泯滅于這天地之間了。 面前突然浮現(xiàn)出傅江衍那澄澈透亮的眸子,耳邊是他不知道叫了多少次的“仙人”,她深深朝著他的方向最后望了一眼,縱身朝那道空間裂縫跳了下去。 這是她對這片天地最后的貢獻。 空間裂縫急劇縮小,迅速合攏,直至被撫平消失,殷絕只覺眼前一只白色的蝴蝶驟然飛了出去,便消失無影,連他伸手抓的功夫都沒有留下。 天空中飄落下紅色的雨水,似乎連天地也感到哀傷。 殷絕發(fā)絲沾濕,眼眸微紅,忽然“撲通”一聲跪倒在之前那道空間裂縫面前。 他之前聽她說會贖罪,卻是怎么都沒有想過她會這般決絕。 只是,連她也沒了,這世間還有什么意思呢? 嘴里莫名蔓延上一絲苦意,一直蔓到了心里,他有些茫然地撫了撫面龐,被手中的水漬沾濕,突然瘋魔一樣地笑了起來。 自他出世的那一刻起,人生便只有痛苦,無盡的疼痛幾乎讓他扭曲。那是世間無盡的負面情緒,灰暗且讓他厭惡,正如他也一樣厭惡著自己。 可就是那么最后一點甜,都要被剝奪么? 舔了舔后槽牙,只覺嘴里都是一股子血腥味,他伸手洞穿了自己的身體,仰躺在地上,感受著自己的生命不斷流逝。 血色的雨水澆在他的身上,凄美又動人,他伸手朝天伸了伸手,終是頹然地閉上了眼。 是的,魔主不死不滅,除非自愿消逝在這世間。 是他自己選擇了自我泯滅。 身體逐漸散去,化為滾滾的烏云散向四面八方,這是眾生所有的陰暗面。 所有人在同一時間都若有所感地留下了眼淚,這是來自魔主最后的一絲情緒。 * 而此時,傅江衍心臟莫名一陣抽痛,只覺忽得氣都喘不上來。他能夠感覺到,似乎有什么連接斷掉了。 血色的雨水沾濕了他的道袍,讓他很是狼狽。 他并沒有進屋內(nèi)避雨,眼淚忽然不受控制地流了下來。發(fā)了瘋地朝御清觀而去,只為杜絕一個簡直荒謬的可能,他幾次從飛劍上墜了下來,道袍上沾滿了污泥。 他不相信。 他的仙人強大又溫柔,怎么會出事呢? 連滾帶爬地落到御清觀的山門前,直奔紫霄峰而去,他看到了混元,看到了掌門,看到了太上長老,俱是一臉靜默地低垂著頭。 “你回來了,這是她給你的。”將杜問夏準備的那個儲物戒指遞了過去,混元也是一臉沉默。 雖說他其實和她的感情并不深,可在這時,卻是不知怎么的,也悲從心來,怎么都控制不住。 幾乎可以想見是什么樣的情形,傅江衍顫抖著將那儲物戒指打開,一下子便看到了其中那封厚厚的信箋。 一言不發(fā)地打開一張一張地翻過去,他的面色愈加的蒼白。 仙人說,她補全了天地法則,讓他努力修行,白日飛升。 仙人說,空間裂縫已經(jīng)被她填補,日后不用再擔憂大陸破碎。 仙人說,她答應過要教他所有自己會的內(nèi)容,所以這儲物戒指里整理了她一生的所學。 仙人說,這頂蓮花冠送給他,讓他繼承她的榮光。 仙人說,讓他好好生活。 …… 只覺胸口像是被什么東西堵住了,傅江衍沉默地將那頂蓮花冠取了出來。 玉的質感冰涼,一下子把他凍得一冰,他一言不發(fā)地把自己的頭發(fā)散開,將它端端正正地戴在了自己的頭頂。 他很想發(fā)瘋,很想自裁,很想質問為什么仙人就這么一言不發(fā)地安排好了一切。 可他終究沒有,只覺渾身力氣被抽干,再也沒有支撐他的理由,他緩緩朝仙人常在的躺椅走了過去,然后,沉默地躺在上面合上了眼。 仙人離開的第一日,他很想她。 此時的李長硯身上籠罩著一層灰暗的氣息。從前在師祖面前,他最活潑跳脫不過,可現(xiàn)在,他卻是連說話的力氣也無,只是盯著手里的珠子沉默。 硬生生將自己體內(nèi)的那片天地剝離出來,該有多么疼啊。 他不敢想,也不愿想。 她真的把一切都安排好了,好得讓他一點錯都挑不出,只想痛哭一場。 太平節(jié)那天,她一一地給歷任掌門上香。那滴隱匿的淚水,其實他看到了。 只是他不愿揭穿,只當不知。 她在信上說,讓他們都不必傷懷,畢竟她的牌位早就擺在了那里。 她讓他們難過就給她燒炷香,她可以收到。 她來的那么突然,走的也是那樣措手不及。 她不屬于他們?nèi)魏稳?,或許屬于整個修真界,屬于所有人。 他忽然明白為何之前她那么耐心地給他們解決了所有的難題;他忽得明白為何她會少有地沒有調侃他,只是安靜地和他說“謝謝”;他忽得明白,她說的她來解決,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他明白得太晚,再發(fā)現(xiàn)時已是生死之隔。 可她,卻是至死,都還念著他們…… * 文景王朝境內(nèi),定坤鐘一連敲響了十次。 這是喪鐘,表明王朝內(nèi)又有一位重要人物的離世。 乘風殿內(nèi)氣氛一陣緊張。 擺手示意宮人們都出去,生怕他們笨手笨腳觸到了這位國君的霉頭,顧培林拱著手低頭立在一邊,一如石雕肅立。 他是跟在王上身邊多年的老人,自然看得出他心情不好。只覺背心里都禁不住出了些微的冷汗,他依舊恭敬地保持著一動不動的姿勢。 “你說,那么好好一個人,怎么就這么輕易地死了?” 良久才聽到王上低低一如夢囈的聲音,顧培林只覺心上一凜。他天天伴駕左右,當然知曉王上說的乃是那位虛懷真人。 可他剛剛接到的密報實在是太過讓人震驚了,以至于他到現(xiàn)在其實都沒有緩過勁來。 垂眸不動聲色,并沒有開口亂說什么,顧培林眼觀鼻鼻觀心地只是守著自己的本分。 顯然風不留也并不需要他回答。 只是抬手撫摩著畫上人清淡的眉眼,他畫中的那位女子竟是就這么從畫中走了下來。 白衣道袍翩然若飛,頭頂玉制的蓮花冠熠熠生輝,風不留盯著那女子看了半晌,終是沉沉嘆了口氣,抬手將那女子散去。 他畫了千張萬張,沒有一張能夠比得上她一二。 淚水無聲地浸濕了畫卷,緩緩沒入其中,他坐在那里許久都沒有反應。 抬手將畫卷撕碎,散下滿地的碎屑,他忽然頹然癱坐在椅子上,嘴角漫上一絲苦澀的笑容。 不像,都不像。 這世間僅有一個她。 現(xiàn)在,全沒了。 作者有話要說: 不要慌,女主沒死,她還要和男主在上界重逢呢hh 第63章 第六十三章 自仙人去后,傅江衍便愈加沉默寡言。 他行遍了山川,見過了世間大半的風景,將仙人記錄下的地點一一游歷過。 他努力修行,無論是咒法還是煉丹煉器陣法,都無一不精。 修真界中的人,稱他為十萬年間最耀眼的天才,都拿其作為榜樣,教育自己的弟子。 道門中的人,亦對他極為推崇,被他的全知全能所攝服。 可他卻并沒有什么反應,拒絕了御清觀長老的身份,只是一路游歷,一路幫助了許許多多的人。 民間被他幫助的人很多,為了感激他的救命之恩,更是涌現(xiàn)了一大波白衣道長的戲文。 海量的功德由此而來,若是仙人有靈,應該會為之欣慰吧? 從前那道空間裂縫早已合上,然而先前它所在的地方,卻是生生陷下去了長長的一道,似是上天在群山之中劃下的一道巨大裂口。 舊時天地間那些黑色的物質越來越少,似乎是在被此間的天地凈化。靈氣愈加濃郁,頗有靈氣復蘇的架勢,讓所有人都驚喜不已。 這樣的場面,約莫就是仙人想要看到的欣欣向榮。 傅江衍盯著那地方久久出神。 五十年了,他終于依仙人從前所言到了大乘巔峰。 可真當他能夠飛升之時,他還是不免有些蒼涼。 雷云陣陣,緩緩聚作濃烈的一團,覆蓋了方圓百里的天空。 雷光劃破天際,一如電舞銀蛇,生生鞭笞上傅江衍的身體。傅江衍脊背挺直,緩緩地仰頭,眼里是深不見底的濃墨色。 一道道劫雷從天而降,巨大的動靜引來了不少人圍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