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頁
如對仇人一樣大吼:“老子宰了你!” 生長在邊城,雖苦苦守著讀書人斯文,王老爺還是有血性的。這不,今天就暴露。 王奶奶一個勁兒的冷汗熱淚齊流,這模樣很容易生病。但再不走,只怕真的讓打死。王奶奶尖叫著,跌跌撞撞的對后院跑,王老爺追在后面,沒一會兒一前一后的又回到前院,兩個人在院子里轉(zhuǎn)圈圈。 王小古又是恨他的娘亂聽別人話。 又是憂愁繁京離家已幾天,說不好已遇到登徒子、市井漢、強盜之流,已經(jīng)遇難,橫下心來不救。 下人們,誰敢救? 跟王老爺來的下人,倒是想說幾句,可見到王老爺前所未有的兇,也躲到一旁,這樣安全。 王氏夫妻在院子里繞了幾個圈子,王奶奶的救星來了。大門外面,豐奶奶是承諾勸解王小古的人,今天見王家沒有請,猜到王小古回來,夏氏要幫王奶奶說話,沒人想得到打發(fā)人請自己。 豐奶奶滿心里想促成這事,收王家許多感激,殷勤的坐車到門外,見到院門半開,里面像是胡鬧,慌慌張張的進去。 一看,“娘呀”一聲。 一個男人雙手高舉竹杖,竹杖光在日光下劃出光芒,好似刀出鞘。追著一個披頭散發(fā)的女人,正是王奶奶。 豐奶奶緊急推敲,這個莫不是王老爺?否則京里治安好,哪有男人敢白日闖進家門行兇? 幾年沒見王老爺,豐奶奶有些認不清。豐奶奶走上前:“如果你是王老爺,放下竹杖來吧?!?/br> 王老爺橫歪著臉,紅著眼睛青的面頰,對著豐奶奶略一打量,反問道:“你是豐家的婆娘?” 婆娘這話在市井巷子里常聽到,形容豐奶奶是貶低。 豐奶奶氣白了臉,跟她的婆子也生氣,走上前喝道:“你是什么東西,再不老實送你衙門打板子!” 竹杖帶風,王老爺一杖把豐家的婆子打倒。下一杖繼續(xù)帶風,對著豐奶奶劈面打下。 “不得好死的賤娼婦,毀我兒子親事,害我兒媳性命,我和你豐家拼了!” 豐奶奶死里逃生的從杖下躲過,拔腿往外就跑。豐家的婆子也不敢再說,手捂著痛處,跟在后面。 主仆逃也似的上車,讓趕車的快走。 王老爺氣頭上,不管不顧的要追,王小古怕鬧到街道上,讓鄰居非議,抱住王老爺推回院中。 王老爺怒喝:“關(guān)門!有后門嗎?全鎖上!拿板凳來,帶賤人來,老子今天收拾好你們!” 他拿著竹杖,不是王小古攔著,會把王奶奶打成重傷。王奶奶邊哭,邊把事情又說一遍:“全是豐家害我,女家的長輩害我,全是她們害的我” 王老爺是打人的人,熱淚滾滾也落下來。 王家在幽塞的名聲響當當,幾代人維持出“讀書人家”的名聲,在云州也讓人敬佩。 容易嗎? 不是代代頭懸梁錐刺骨就能辦到。 更多的時候,走在方步,談要從容、行止坐臥都守圣人教訓。比如王老爺年青時候曾想休妻,后來,唉,算了吧。比如王老爺曾想過納妾,找一個紅袖添香彌補夫妻間的遺憾。后來,唉,算了吧。 圣人門生納妾的有無數(shù),這與圣人無關(guān)。是王家維持“讀書”名聲時,為自己立下的規(guī)矩。 一心只讀圣賢書,從不尋花柳。 容易嗎? 本以為帶著小夫妻回幽塞,送一位官夫人回娘家。卻沒有想到“薄幸、無情”的名聲攬下來。 王老爺罵豐奶奶害岳繁京性命,是有道理的。岳繁京萬一想不開,抹脖子上吊,豈不是豐奶奶害的?岳繁京萬一回京路上遇到兇險,豈不是豐奶奶害的? 王老爺聽完,泣道:“我家的名聲?!本烷_始捶胸頓足:“祖宗啊,子孫不孝,子孫不孝吶” 王小古是王家的這代子孫,知道他的爹落淚的苦楚,也重新哭起來。 父子淚水如長河,本應該哭上個一時半刻的,王老爺卻嘎然收住,陰沉臉站起:“小古,叫上家里的男人,跟我去豐家!這事情,和豐家沒完!” 走以前,對王奶奶恨聲:“賤人,收拾你的行李!明天就打發(fā)你上路,一進幽塞城門,不許回家,不許去別的地方,只有一個地方可以去,到岳家負荊請罪,如果岳家要殺要剮,都由著岳家!” 望著父子背影,王奶奶天旋地轉(zhuǎn),這個時候才想到,她還可以暈,剛才嚇的暈也忘記,閉上眼,她倒在地上。 今天不是沐休日,王老爺在路上想到,讓騎馬的王小古帶路,馬車在官學外停下。 秋闈在即,有的學子嫌學里吵,請假回家攻書。有的學子如王小古他們,熱衷于和各式各樣的文人論文,就請假出城。雖有學子留在官學里讀書,但豐先生等人已相當清閑。 大家啜著茶,讓雜役買來西瓜,閑閑的打著機鋒,說著誰看重的學子本科會中。 豐先生除去王小古以外,在外地的親戚故交也推薦的有學子,對于一時興起的規(guī)矩,“先生有無慧眼”已無擔心,邊聽,邊笑得輕松。 王老爺和王小古,帶著進京的幾個男下人,氣勢洶洶闖進來。眼神兇猛的,在先生堆里尋找著。 豐先生欣然不已,起身拱手:“老王,你總算到京?小古的學業(yè)長進飛速,老王你可以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