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駿想溜, 韓峋按住他：“主理人，你要是現(xiàn)在走了, 那我們幾個干脆也撤攤了。”

    柴駿心想：你撤攤就撤攤唄, 這又不是我的買賣, 虧得也不是我的錢。

    但柴駿嘴上肯定不是這么說的：“誰說我要走了？我是看那邊人流多, 我去那邊發(fā)傳單。你們好好做，別想提前收攤, 我可是會回來choucha的！要是誰敢偷懶，今天的工資就要打折了！”

    說完，柴駿就抱著傳單跑了。

    韓峋看向他溜得比狗還快的背影, 又是好笑又是好氣。

    攤子就剩三人。

    倒也忙得過來。

    畢竟也沒什么生意。

    葉星友負(fù)責(zé)收銀，但現(xiàn)在大多是手機(jī)付款，葉星友只需要瞥一眼大家的付款記錄就好，大部分時間就是坐在收銀臺后玩手機(jī)。陳咚也呆得無聊, 找個小板凳兒一坐，撐著下巴發(fā)呆。

    見狀, 韓峋主動說：“陳咚，你要不然和小葉去集市里逛逛？反正現(xiàn)在也不忙，我一個人顧得過來。”

    “這不太好吧?！标愡粟s忙說，“我們總不能扔下你一個人跑路啊?！?/br>
    “其實是我有點餓了?！表n峋換了種說法，“我剛才看到好多游客手里拿著煎餅，聞起來挺香的，都是從那條路上過來的，但我不知道具體是哪個攤位，你能幫我去找找看嗎？”

    陳咚果然上鉤：“行吧，那我們幫你去買?！?/br>
    葉星友聞言看了韓峋一眼，心想這家伙道行還挺深的。

    陳咚拉著葉星友屁顛顛兒走了，這圣誕集市果然很大，主廣場攤位分割得特別好，縱橫交錯，有專門的游樂區(qū)、飲食區(qū)、手作區(qū)等等。陳咚沒敢細(xì)逛，怕自己一逛起來就沒完沒了，只淺淺買了幾樣?xùn)|西，比如打字用的護(hù)腕枕，可以噴在枕頭上的助眠香水，還給電飯鍋買了一身毛茸茸的圣誕小衣服。

    他們找了半天，終于找到了賣煎餅的攤位。

    葉星友眼尖，指著一個攤位說：“那里有賣可麗餅的！”

    陳咚搖搖頭：“那個不行，那個是美國煎餅?！?/br>
    葉星友又說：“這家呢，這家賣taco！”

    陳咚繼續(xù)搖頭：“這個也不行，這個是墨西哥煎餅?！?/br>
    葉星友找了一圈：“這家總行了吧，放泡菜、辣條、芝士、還放了榴蓮！”

    陳咚跳腳：“這個更不行！這個是邪jiao煎餅！”

    他們在美食區(qū)轉(zhuǎn)了好幾圈，終于找到一家傳統(tǒng)原教旨主義煎餅，兩顆雞蛋，加油條不加薄脆，更沒有土豆絲生菜榨菜這類東西。

    陳咚怕韓峋吃不飽，又額外買了其他幾樣小吃，買的時候特意叮囑不放蔥。

    兩人開開心心滿載而歸，店里和他們走時一樣，照舊沒客人。

    陳咚說：“韓峋，我打獵回來了！”

    一邊說著，一邊給他展示自己手指上勾著的幾個塑料袋。

    韓峋接過他手里的東西，見熱熱鬧鬧一大堆，問他們：“那你們吃過了嗎？”

    “吃過了?！标愡苏f，“那邊有一家賣漢堡的，排隊的人很多，我們就買了兩個?！?/br>
    韓峋又問：“好吃嗎？”

    “好吃是好吃，但就是太貴了，一個漢堡八十八，足夠買四杯‘冬來’了?！标愡藢嵲拰嵳f。

    他現(xiàn)在的計量單位以咖啡為準(zhǔn)，一頓飯超過兩杯冬來，就算不便宜了。

    韓峋笑了：“聽你這么說，我猜你沒吃飽。”

    陳咚確實沒吃飽，他平時去麥當(dāng)勞一頓都要吃兩個漢堡，還有再吃些炸雞薯條之類的小食。市集上的漢堡攤雖然味道好，但是量很小，他吃完一個實在舍不得買第二個了。

    “反正你打獵打了這么多，咱們一起吃吧?！表n峋說，“就當(dāng)幫我消滅它們?！?/br>
    陳咚掂量了一下胃里的剩余空間，欣然同意。

    他轉(zhuǎn)頭叫葉星友：“星星，你也沒吃飽吧，一起來吃吧！”

    “不用了?！甭斆黝Ｖ堑奈讕熛壬鷵u了搖頭，“我剛才確實沒吃飽，但看看你倆，我就看飽了?！?/br>
    陳咚：“……?。俊?/br>
    他有這么秀色可餐嗎？

    ……

    吃完簡單的一餐飯，韓峋收拾好垃圾，終于迎來了新的客人。

    很巧的是，那位客人居然是陳咚的熟人。

    “——狐姐，這么巧？”陳咚很驚喜地望著攤位前的一家四口，“你們也來逛集市??？”

    “真是好巧！”狐姐也很意外。她今天和老公帶著雙胞胎女兒來圣誕集市玩，孩子玩累了，他們就想找個地方吃東西。哪想到逛著逛著，居然逛到了陳咚的攤位！她低下頭揉揉女兒的腦袋：“你們還記得咚咚叔叔嗎？來打聲招呼呀。還有旁邊這位韓叔叔，就是送你們庫洛米玩偶的人?！?/br>
    兩個小姑娘還不到上小學(xué)的年紀(jì)，只比桌子高一點點，她們兩只手扒在桌沿，一模一樣的兩張小臉露出同樣稚嫩的笑容，脆生生喊：“咚咚叔叔好！庫洛米叔叔好！”

    陳咚趕忙答應(yīng)下來。

    狐姐又問：“對了，你怎么在這里擺攤？”

    陳咚有些尷尬。

    他之前沒告訴過狐姐自己除了寫作以外，還兼職咖啡店服務(wù)生。最開始是因為他好面子，覺得告訴編輯自己在兼職，他的“文人身份”就不純粹了；后來他想通了，寫小說沒有多高尚，端盤子也沒有多不堪，都是工作、不分貴賤，只是他一旦錯過開口的時機(jī)，就找不到合適的機(jī)會說清這件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