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但是小孩兒懂得這么多,許溪舟還是有些詫異。 “是不是呀老師?老師你喜歡溫老師嗎?”一個扎著雙馬尾的小女孩兒笑瞇瞇的問道。 許溪舟垂下了眼,輕輕笑道:“喜歡?!?/br> 溫槿的腳步倏地在后門口頓住。 許溪舟的聲音清晰入耳,溫槿也聽得清清楚楚。 來的不早不晚。 喜歡。 許溪舟說喜歡他。 前院里迎著朝露重生的木槿花在枝繁葉茂中搖曳擺動,花瓣被風(fēng)卷落,又被另一陣風(fēng)帶走,攜著飛去了被雨水浸濕的田野。 那種年少時的悸動,時隔多年,居然仍然會反復(fù)重演回放。像是刻在心臟和骨骼上的回憶,每每想起,也唯有這種悸動最印象深刻,刻骨銘心。 猶如多少個輾轉(zhuǎn)難眠的夜晚里,那人擁著他,低低在耳邊對他說「喜歡你」。 許溪舟很少和溫槿說那些分量很重的情話。 就連「我愛你」從他們結(jié)婚至現(xiàn)在,許溪舟對他說的次數(shù)也是屈指可數(shù)。他從來不拿「愛」開玩笑,每次說出這個字都是在無比鄭重的場合。 他的喜歡說的也不多,說的最多的大概就是在床上。他們被情.潮埋沒,被欲.望卷席時,許溪舟會一邊親吻他,一邊一聲一聲的喊他的名字,從他的小名到大名,英文名到愛稱,「寶貝」「心肝」更是他們結(jié)婚那段時間以來一直掛在嘴邊的稱呼。 哪怕后來他們的年紀(jì)逐漸轉(zhuǎn)大了,許溪舟也沒有改過對溫槿的稱呼,有時候看著溫槿日漸增長的年齡,在歲月的磨礪下逐漸有了生活痕跡的臉,許溪舟還會感慨似的說:“我家小朋友怎么都這么大了?!?/br> 溫槿老是和他說自己已經(jīng)快步入中年了,不是小朋友了,許溪舟就親他,笑瞇瞇的說:“和哥比起來,還是小朋友?!?/br> 往事回憶有苦有甜,又酸又澀。 那是上天的饋贈,也是時間刻在他腦子里的證明。 可是很多時候溫槿是不愿意去回想的。畢竟他們關(guān)系逐漸惡化的那段時間,與年輕時相比反差太大。 那不是溫槿想看到的。 也不是年輕時的他們想象的未來。 那時年少輕狂,還以為真的一指印章下去就是一輩子。 這句「喜歡」,中間又隔了許多年了。 原來有些愛與遺憾,就是在時間中輪回的。 但時間有告訴他,屬于你的還會再來。 比如現(xiàn)在。 教室的后門并沒有關(guān),溫槿能看見許溪舟,許溪舟自然也能從自己的角度看見溫槿。 那兩個字,就是他故意和溫槿說的。 喜歡,從始至終,只對你說過喜歡。 這些年里,我已經(jīng)在心里對你說了無數(shù)遍。 還不夠。 這樣簡單的喜歡,你怎么讓我傾盡心底? 他已經(jīng)克制了兩年,他不想再藏。他的所愛和他分的太遠,許溪舟不想再經(jīng)歷一次那樣的遺憾。 兜兜轉(zhuǎn)轉(zhuǎn)他不管,分分合合也無所謂,只要最后的人是他。只要轉(zhuǎn)來轉(zhuǎn)去,他愛的人依舊是自己,那么即使他躲到天涯海角,許溪舟也不甘心再放他走。 人這一生難以遇到這么喜歡的人了。 “溫老師!溫老師來啦!” 學(xué)生們都紛紛察覺到了許溪舟的視線,全都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往后一眼就看到了怔楞在門口的溫槿。隨即整個班都迅速沸騰起來,小毛孩子們一個個的起起哄來比誰都厲害。 溫槿本來就是想來看一眼就走,哪里知道會讓學(xué)生們圍住了,接著被一股腦的推著往里走。 溫槿平時脾氣好,從沒有罵過他們,孩子們也聽話懂事。但也因此對溫槿特別親近,就像是大哥哥一樣,想說的話想做的事都很隨心隨性。 許溪舟來上一次課著實是別人八輩子都求不來的福分,溫槿不想浪費耽誤了他們的時間,連忙向許溪舟投去求助的目光,哪知道許溪舟居然裝作什么都沒看到的樣子,低頭看樂譜去了。 溫槿:“……” 這個人,這么久了還是喜歡逗他。 “來,把凳子給溫老師?!痹S溪舟朝雞窩頭小男孩使了個眼色。 小男孩會意,立馬屁顛屁顛跑去搬了許溪舟旁邊那條凳子,端端正正的擺在教室后面,讓溫槿坐下。 溫槿盛情難卻,又被許溪舟打趣的眼神看的渾身發(fā)熱,只能硬著頭皮坐下了。 這下好了,本來是想裝模作樣的來看一下許溪舟上課的樣子,現(xiàn)在坐在講臺下,成為了許溪舟學(xué)生中的一員。 太丟人了。溫槿恨不得把自己就地挖個坑埋了。 “好了。今天是老師給你們上的第一節(jié)音樂課,就先不教你們唱歌。老師給你們講講音樂,你們也可以問老師一些關(guān)于音樂的問題,好嗎?”許溪舟溫聲說。 音樂課比較注重興趣,只有對音樂感興趣了,學(xué)起來做起來才會覺得快樂。許溪舟想讓音樂成為他們陶冶他們心靈和身體的調(diào)劑器。 山里的孩子心性純良,而音樂無疑是維護純凈的最好屏障。 “許老師!” 扎著羊角辮的小女孩舉起了小手。 許溪舟上次來這里見過她的,對她的羊角辮很有印象。 “你說?!痹S溪舟微笑著看著女孩兒。 女孩兒紅著臉,小聲問道:“許老師還會再來給我們上音樂課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