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印在唇間的溫?zé)徇€在輾轉(zhuǎn),顧汪洋貪婪地吸|吮著他唇|舌,惡意地掠奪他口中的氧氣。 婁牧之在原地僵了良久,才驚慌失措地推開顧汪洋。 他張大嘴巴說不出話,發(fā)紅的眸子里全是荒唐,渾身劇烈發(fā)抖,抖到牙齒也跟著打顫。 見他這樣,顧汪洋愛憐地抱住他顫抖得不可控制的軀殼,像個瘋子一樣在他耳邊低語:“小牧,你早就是我的了,只可惜姨父怕你疼,沒忍心做到最后一步,不過沒關(guān)系,我們來日方長?!?/br> 熒幕還在閃,那些不堪入目畫面像萬千銀針刺進(jìn)婁牧之的眼睛。 剎那間,他覺得自己掉進(jìn)了一灣深不見底的寒潭,底下纏繞著無數(shù)黑色藤蔓,蔓草瘋長,裹住他的雙腿,潭水漫過他的胸腔,淹沒他的五官六感,死死捂住他的口鼻。 婁牧之在寒潭里掙扎,他撲騰雙手卻無濟(jì)于事,那寒冷蔓草纏緊他的腳踝和皮膚,血淋淋地黏住他,要將他墜入深淵,禁錮在永不見光的黑暗里。 一道閃電劃破夜空,驚雷爆響。 不過幾分鐘,他的世界轟然倒塌。 “小牧,你是我的?!?/br> 耳邊的詛咒還在回蕩,囚禁住他的雙臂是那樣冰冷,像一條吐著芯子的蟒蛇。 “啊——” 婁牧之不可抑制地發(fā)出一聲低吼,發(fā)瘋般掙脫了他的桎梏,他跌落在地,驚恐地看著眼前上演的一切,縮著雙腿往后退。 而眼前的男人還在微笑,他臉上帶著那副彬彬有禮的面具,他朝婁牧之張開雙臂。 “你怕什么,過來啊?!?/br> 蟒蛇張開了血盆大口,對你說,過來。 瑟縮在角落的婁牧之害怕地抱緊了自己的頭,他像是無法呼吸般張大嘴巴,喉結(jié)滾動,卻只能發(fā)出啞巴一樣的模糊聲。 “嘭!” 詭異夜晚被撞窗的激烈聲震顫,顧汪洋的眼光從底下挑上去,見到了站在窗戶外渾身是雪的易知秋。 易知秋爬到婁牧之窗戶外,卻不見人,窗戶緊閉,他打不開,于是順著外墻的水管,爬到了書房外。 下一瞬,玻璃碎片爆裂飛濺,易知秋不要命地用木棍砸開了窗戶。 過境風(fēng)侵襲,席卷了婁牧之的噩夢,易知秋撕開破口的方向,仿佛閃耀著一絲光。 他從窗戶處翻進(jìn)來,雙拳都是鮮血,飆風(fēng)般沖過來,陡然抬腳踹翻了椅子上的顧汪洋。 “畜生!你做了什么?對他做了什么?” 顧汪洋被猛力掀翻在地,他像蝦米一樣屈起身子,捂住肚子干嘔起來。 易知秋拎起他的衣領(lǐng),一拳頭又一拳頭的朝他臉上砸,他的四肢和軀干被怒火燃燒了,燒得他理智全無。 喝得爛醉的人不是易知秋的對手,顧汪洋狼狽不堪,卻惡意地笑著,斷斷續(xù)續(xù)地說:“我做了什么、你、不是、是看到了嗎?!?/br> “為什么要這樣對他?為什么?”易知秋接近崩潰地嘶吼:“你是他的養(yǎng)父,是他養(yǎng)父!” “為什么,”顧汪洋滿臉青紫,他啐掉齒間的血,神經(jīng)病一般狂笑:“這可不能怪我,要怪就怪他可口美味,鮮嫩又迷人,我受不了誘惑,所以吃了他?!?/br> “我殺了你,”易知秋死死掐住他的脖頸,他雙眼赤紅瞪著顧汪洋:“你這個瘋子!變態(tài)!” 對抗間,顧汪洋的臉漲成了紫紅色,他扒拉著易知秋的手,卻發(fā)現(xiàn)怎么也掰不開,他覺得自己就快斷氣了,混亂中蹬著雙腳踹了一下桌腿,一個酒瓶子掉落,緊接著,第二個第三個酒瓶也掉了,就像骨諾牌效應(yīng),玻璃噼里啪啦碎了一地。 黑暗里的婁牧之忽地站起身,他失魂落魄跑走,逃離這間深淵般的書房。 余光中一抹身影飛速掠過,易知秋五指一松,顧汪洋趁機一腳踢中他下巴,踢得易知秋打了個滾。 “小木頭!” 易知秋的額頭撞到了桌角,撞出了血,腦袋又麻又疼。但他顧不上自己,踉蹌著爬起來追了出去。 顧汪洋四肢并用,挪動身子爬到另一邊,捂住脖子劇烈咳嗽。 他看著慘白的天花板喘息,渾身無力地癱在地上。 “變態(tài)?!?/br> 這兩個字離開了易知秋的口齒,留在了這間小屋里,顧汪洋在黑夜中慘白一笑,仿佛看到了過去。 “洋洋,把球踢過來?!?/br> 一個十歲左右的男孩跟一個高大的男人在球場踢足球。 小孩瞇起眼睛瞄準(zhǔn)方向,動作笨拙地踢過去,男人不動聲色地讓開,嗖一聲,足球進(jìn)網(wǎng)了。 “進(jìn)了進(jìn)了?!?/br> 小男孩高興得跳起來鼓掌,男人走過來牽起他的手,替他抹去額頭的汗水:“洋洋真棒,已經(jīng)六點半了,咱們明天再來,現(xiàn)在回家吃晚飯?!?/br> 這個小男孩就是顧汪洋,跟他一起踢球的男人是他叔叔,他自幼父母雙亡,是叔叔一手帶大他。 顧汪洋很少回憶這段往事,那是他的夢魘,他甚至想不起來叔叔姓誰名誰,卻一直記得他身上那股迷迭香的味道。 第一次,那是一個彩霞漫天的午后,叔叔坐在床邊,眉眼柔和的對他說:“叔叔和洋洋玩?zhèn)€游戲,你閉上眼睛,不管聽見什么聲音都不能睜眼,如果你贏了,叔叔就買冰淇淋給你吃?!?/br> 小小的顧汪洋笑得爛漫天真,說了好。 小孩平躺在床上,慢慢的,他感到了害怕,有一只大手正在探索他,伴隨著叔叔粗重的喘|息,他被迷迭香的味道籠罩,在那股濃烈的香氣中留下了眼淚,他偷偷睜開眼,窗戶外上演著一幅奇景,余暉撒遍了整座城市,那橘紅色的落日掛在天邊,像是即將漲破的肥皂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