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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和夏月一樣,每天都不回來吃飯,一日三餐在學(xué)校吃。 如果沒有飯錢,就得餓一整天。 夏純在客廳里站了一會兒,自言自語說:“豆豆,才六點多,你應(yīng)該還沒醒來吧。” 傅聞聲:“……” 他徹夜失眠,被召喚的非常突然。 夏以德從主臥出來,準(zhǔn)備送夏月上學(xué),看到了桌子前的夏純,直接忽視,徑直去敲夏月的房門,催她上學(xué)。 夏純走到夏以德面前,說:“叔叔,我今天的飯錢你還沒給我?!?/br> 夏以德面對著夏月臥室的門,冷聲說:“昨晚你不是挺橫嗎?既然你也沒把我們當(dāng)一家人看,又為什么要找我要錢?有什么資格花我們的錢?” 夏純脫口而出:“我花的是我爸爸mama的錢!我爸爸mama走之前,家里留了十萬塊現(xiàn)金,我這三年,花的是我爸爸mama的錢!我沒用你們的錢!” 提起已經(jīng)被花光的十萬塊,夏以德因心虛而暴怒,他扭頭惡狠狠地瞪著夏純:“你不當(dāng)家不知道柴米油鹽貴,十萬塊早就被你花光了!你現(xiàn)在花的都是我賺來的錢!你吃的喝的用的,都是我的錢!你花我的錢,還敢這樣對我,夏純你良心喂了狗嗎?!你爸媽要知道你現(xiàn)在變成了這種人,死不瞑目!” 夏純本能退縮一步。 她不確定,爸爸mama留下來的十萬塊,是不是真的被她花光了。 如果她真的在用夏以德的錢,他說得對,變成這種孩子,她對不起爸爸mama曾經(jīng)給過的良好教育。 傅聞聲聽不下去了,他篤定地告訴夏純:“如果你這三年是正常的生活開銷,以這三年的物價水平,你一個高中生連五萬都用不到,他在騙你,用謊言壓迫你。別信他?!?/br> 夏純又驚又喜,他來了! 竟然這么早就來了! 傅聞聲繼續(xù)說:“上學(xué)重要,別跟他糾纏,按著我說的去做?!?/br> 夏純幾不可見地點頭,抬眼看著夏以德,眼神平靜地道:“我沒用光我爸爸mama的錢,這三年的開銷,每一筆我都記著。如果你們需要,大可以跟我對賬。我的飯錢,你可以不給我。但是我低血糖,我會在學(xué)校暈倒,會被老師送去醫(yī)院,我會實話實說,我會告訴所有的老師同學(xué),住在我家里的監(jiān)護(hù)人叔叔嬸嬸,連吃飯的錢都不給我。如果有記者要來采訪我,我也不會替你們說一句謊話?!?/br> 夏以德詫異又恐懼地看著夏純,像是完全不認(rèn)識她一樣,他囁嚅著無法正常說話。 他在電力局工作,混了多年才混到有編制的輕松日子,如果這種事真的鬧大了…… 夏以德黑著臉,從口袋里拿出替夏月準(zhǔn)備的八十塊,抽了二十給夏純。 傅聞聲聽到夏以德數(shù)錢的聲音,跟夏純說:“把他手里的錢,都搶來?!?/br> 夏純:“……” ??? 搶錢? 不、不太好吧。 傅聞聲用命令的語氣說:“快搶,不搶以后我就不來了?!?/br> 夏純真怕傅聞聲以后不來了,迅速搶過夏以德手里的八十塊。 夏以德手里一空,滿臉問號。 就……就敢搶錢了? 夏純又趁機大著膽子提要求:“給我的房間安裝空調(diào),不用你們的錢,從我爸爸mama留下的錢里面出,否則我明天就會凍病,我會讓同學(xué)老師都知道我是怎么病的。還有,以后我的飯錢,按月給我,如果不給,我以后就不要,我不要,就不會吃飯,不吃飯,就低血糖暈倒?!?/br> 傅聞聲似乎笑了一聲。 小朋友學(xué)的倒是挺快。 夏以德完全傻了,夏純每一個字都精準(zhǔn)地踩在他的恐懼點上。 夏純拿到飯錢,謹(jǐn)記著傅聞聲囑咐的話,以學(xué)業(yè)為重。 她穿好鞋子出門上學(xué),出門上學(xué)。 夏月打開了房門,她剛才聽到了所有的對話,她不內(nèi)疚,她只恐懼。 她仰頭看著夏以德,驚慌問道:“爸,夏純不會真的敢在外面亂說吧?” 她在一中讀書,一中和三中只隔著一條美食街,她還有很多同學(xué)朋友都在三中,如果事情在三中鬧開了,一中的人也都會知道。 她是家里的白雪公主,住著大房子,過著小資的生活,夏純是灰姑娘,是寄生在他們家的寄生蟲,她們的身份不能交換! 天氣明明很冷,夏以德擦了擦額頭上的汗,臉色蒼白地說:“不會的,她沒這個膽子,她就是說說。月月,你好好上學(xué),別多想?!?/br> 夏月心不在焉地點點頭。 夏以德跟夏月說:“今天你自己去上學(xué),爸爸就不送你了?!?/br> 夏月還是點頭。 夏以德憂心忡忡地回到主臥。 柳秀娟睡得死,沒聽到剛才的動靜,她一邊穿羽絨服外套,一邊得意洋洋問夏以德:“那死丫頭今早求你沒有?要不是我上班太累,都不貪睡這二十來分鐘,得親眼看看她低頭才解氣。” 幸好這位姑奶奶沒親眼看到,不然得氣死。 夏以德垂頭喪氣道:“她說,讓我們給她安空調(diào),以后把飯錢,按月給她?!?/br> 柳秀娟拽拉鏈的手頓住,聲音尖銳十分:“你說什么?你再說一遍?!” 夏以德煩躁地抓著頭發(fā),把夏純的話轉(zhuǎn)述一遍,說:“她要真鬧開了,傳到我單位去就糟了?!?/br> 柳秀娟冷笑道:“我當(dāng)你怕什么,就怕這個?她膽兒小的像老鼠,你讓她鬧一個試試看,我給她十個膽子你看她敢不敢。她在我手底下養(yǎng)了三年,她膽子多大我不知道?在外面不知道受誰攛掇學(xué)了兩句狠話,就敢在家里顯本事了?就你這種死沒用的,才給她嚇唬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