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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棲儒感覺呼吸有點困難了起來。 “如果不能磨合,就不要白費功夫了,這世間還真沒有誰缺誰不能過的?!?/br> 說完,她大步向門口走了出去。 看到她的毫無停留之意的背影,顧棲儒驟然眼前發(fā)暈,十六年來的枯蕪飛快掠過他的腦海。 他慌忙喊了她一聲,語帶顫抖,“桑晚非!” 呵,氣得都叫她名字了。 桑晚非離得遠了,只聽到他喊了一聲,倒是沒聽清楚其中的顫抖之意。 一激靈,頭都沒回,甚至撒腿就往府外跑了出去。 走后沒多久,織錦銀紋白衣上,一點血跡滴在了上面。 顧行之注意到那點新鮮的血漬,一開始還疑惑了一下,下一秒就目露震驚地猛然抬頭。 赫然可見顧棲儒的嘴角溢出了血跡,呼吸凌亂,身體隱隱發(fā)顫,眼睛卻還死死盯著桑晚非離去的地方。 “爹!”他被這樣子嚇到了,連忙喚道。 莫總管也注意到了,慌張跑了出去叫人去太醫(yī)院,路上還差點摔了個跟頭。 顧棲儒眼眶通紅,像是陷入了魔障。 聽到顧行之的一聲呼喊后,微不可查地晃了晃身體后,一闔眼便暈了過去,睫毛因為濕意顯得格外烏黑。 顧行之驚得睜大了眼睛,忙不迭接住了倒下來的清癯身軀。 情緒失常 白胡子白頭發(fā)的賈太醫(yī)從進府開始,幾乎就是被莫總管給一路攆著入屋的。 莫總管一邊恨不得扛起他往里狂奔,一邊為了節(jié)省時間,在路上就向他闡述了病狀。 “老爺他剛受了個大刺激,吐血了!哎呦喂,賈太醫(yī)你腳下有臺階,看著點別摔了,摔了老爺還得多等你一陣!” 可憐一大把年紀(jì)的賈太醫(yī),在太醫(yī)院倍受尊崇,一進顧府就被趕得吭哧吭哧。 “多大的刺激能吐血?我不是說過很多遍了嗎,顧大人多年思憂過甚,脾肺本就皆有所傷……” 還沒念叨完,莫總管就已經(jīng)打斷了他。 “到了,別念叨了,快去診脈!” 屋內(nèi)的安神香一直在徐徐燃著,鏤空雕花梅蘭竹菊四君子的紫檀木床上,靜悄悄躺著一個面如冠玉的男子,床邊的腳架上跪著一個少年郎,正上身攀了過去,擔(dān)憂地端詳床上之人的面色。 見太醫(yī)來了,少年默默讓開了位置,抿了抿唇,焦急等待著結(jié)果。 在分別把完左右手后,賈太醫(yī)邊收回脈枕邊皺著眉說道: “怒傷肝、恐傷腎,如今肝腎脈象異?!?/br> “我且寫下藥方,一天三次按此服下,一定要趁熱飲盡,不可熱幾番后再飲,易失良效?!?/br> 顧行之認(rèn)真聽后,點點頭說道:“好,沒問題?!?/br> “且服藥幾日,萬萬不可再有大悲大喜的任何激烈情緒起伏,最好一直保持適度愉悅?!?/br> 這個有點難…… 少年蹙眉,想著恐怕還得從母親那邊下手。 老實講,其實他才是最可憐的吧……在這個年紀(jì)承擔(dān)了不該承擔(dān)的壓力。 走到了門口的白胡子老頭嘆了口氣,再次提醒道:“顧大人的不適皆是情志活動引起,只要情緒保持得當(dāng),自然慢慢就可化掉疴疾了,吐血一事也就不會再發(fā)生了?!?/br> —————— 另一邊,桑晚非在瞎逛。 桑晚非出來得急且突然,身上沒有貨幣,也沒帶武器,什么都干不了,只能漫無目的地瞎走。 她最終蹲在了一個隱秘的街角,凝眉看向地上散落的小石粒,一副心有所思的樣子。 其實她從府里躥出來的一刻,就已經(jīng)有點開始后悔了。 本不至于鬧成這樣的,怎么就稀里糊涂炸了呢? 她以指尖敲了敲膝蓋,反省了一下自己當(dāng)時的狀態(tài)問題,過于暴躁且情緒化了。 這種情緒脫軌問題她也就碰到過一次,也就是在十七年前穆九嗣麾下的時候遇到過。 那個時候,偷渡者名為安平文,身份是兵部尚書,非法利用的光環(huán)就是可以篡改意志不堅的非氣運者的思想。 但是每次利用光環(huán)的時候,都會對世界的磁場有所影響。 而獵殺者進世界前,就已經(jīng)與世界有所綁定了,因此磁場改變也會影響到獵殺者。 只要不涉及到氣運者,微乎改變根本不會被感應(yīng)到,但一旦光環(huán)的使用直接危及到了氣運者,獵殺者就會受到極大的影響。 偷渡者以偷盜氣運為生,就注定會與氣運者為敵。 此時,光環(huán)對偷渡者來說,既是可輕可重的金手指,也可能是獵殺者的警報器。 那個安平文當(dāng)時可能被逼急了,知道有獵殺者在這個世界,但仍然要冒險一試,意圖直接用光環(huán)迷惑穆九嗣的親信,殺了穆九嗣奪得氣運后跑路。 桑晚非想到這招就想罵死那個偷渡者。 要不是他非得在那個關(guān)頭用光環(huán),她也不至于突然強吻了顧棲儒,以至于差點被他搞死。 當(dāng)時,穆九嗣臨時有事,就派她先與顧棲儒商討進一步搞掉兵部尚書的戰(zhàn)略。 她也不知道為什么顧棲儒就非得在跟她說話間隙還得慢條斯理地啜一口茶。 很正常的,她的視線就不自覺隨著杯盞移動了,然后就看到移開茶盞后的唇畔紅潤潤的,疑似還帶了點水光的感覺,還微微抿了抿,看起來就能想像它的柔軟溫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