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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偏溫庭容只字未提。 李心歡氣悶,手胳膊撐在桌上,托腮看著溫庭容,杏眼睜得老大。 溫庭容語氣淡淡道:“若是無事,就鋪了紙練字,莫要白費(fèi)光陰?!?/br> 李心歡站直了身子,癟嘴道:“那外甥女還是回去刺繡好了!” “去吧?!睖赝ト菀痪淞羧说脑挾紱]有。 李心歡果真去了,施中翠在隔扇外聽了全程,待人走后她進(jìn)書房來奉茶,咬著唇還是問出聲了:“表哥,我瞧著四姑娘像是有話說?!?/br> 溫庭容自然曉得,只是這么早就說出來,就沒意思了。他還很愛看李心歡氣鼓鼓的模樣,小丫頭這副天真爛漫的樣子實(shí)在可愛。 施中翠見溫庭容似乎是在仔細(xì)聽她說話,有一絲絲高興,倒了杯茶,又細(xì)聲問道:“您也不問問四姑娘想說什么,可別傷了她的心?!?/br> 書桌面前的人終于有了點(diǎn)反應(yīng),淡淡地“嗯”了一聲。施中翠知道這已是溫庭容態(tài)度很好的表現(xiàn)了,暗自笑了笑,覺著表哥到底是把她的話聽進(jìn)去了。 翌日,天氣仍然晴好,略有微風(fēng),拂在臉上倒也舒爽。 朱蕓的病終于見好,但也未完全好透,她便派人去兩房遞話,說十月初一就都別來了。 二房這邊得了信,朱素素便去跟李心歡說了。 李心歡道:“舅舅那邊還不曉得吧?我去說一聲?!?/br> 朱素素這幾日侍疾回來總能看見李心歡在自己屋里待著,心想小丫頭恐怕也有些日子沒見到舅舅了,便許了她去。 終于有了借口,雖然昨日的氣還沒消,李心歡還是懷著小心思去了幽篁居。 溫庭容今日倒是難得沒在書房里,而是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飲茶。 李心歡一去,碧梧便拿了另一張軟墊給她墊著,施中翠也過去牽她的手,笑問她來做什么。 李心歡轉(zhuǎn)頭對(duì)溫庭容道:“舅舅,祖母說初一不必去了,我特來與你說一聲?!?/br> “老夫人的病還沒好?” “嗯,原先底子就不太好,一生病好起來就好得慢?!?/br> 總歸是慢慢好起來,那便是無礙了。溫庭容飲了一大口茶,久久無言。 李心歡抿著唇,巴巴地看向溫庭容,道:“舅舅……初一也不需去看祖母,您也沒什么事吧?”她這暗示的夠明顯了,舅舅怎么還不問她想要什么呀! 溫庭容卻道:“初一是沒什么事,不過今日有事?!?/br> “什么事?”李心歡倒是很少見溫庭容說他有事,怪哉,難道是給她準(zhǔn)備禮物? 溫庭容低頭看著茶杯里沉沉浮浮的茶葉,道:“去買些澄心紙和一些別的要用的東西回來。” 原是這些東西用完了,也是,溫庭容一向勤奮,這些東西自然用的快。 李心歡有些失望道:“那舅舅去吧。”扭頭又對(duì)施中翠道:“翠姑娘去我院里陪我說說話吧,我想聽你講講你家那邊的事,每次到了節(jié)氣時(shí)候,聽我院里的丫鬟講家里的事都覺著十分有趣?!?/br> 施中翠正要答應(yīng),溫庭容打斷道:“既有你院里的丫鬟講,還讓她講個(gè)什么?你母親近日要侍疾才沒空拘束著你,等到老夫人病好了,少不了要考你讀書和女工,還不回去多多準(zhǔn)備著些?!?/br> 不過是邀翠姑娘說說話,舅舅怎么這般阻攔,難道說幾句話還能把翠姑娘累著了? 舅舅訓(xùn)誡,李心歡不敢反駁,聞言人都站了起來,準(zhǔn)備回去把屏風(fēng)繡完,只是心里多少都有些委屈。 施中翠拉著李心歡的手,急切地朝溫庭容那里看,還“嘖”了一聲。 溫庭容置若罔聞。 施中翠著急了,問李心歡道:“四姑娘是不是還有別的事?” 現(xiàn)在都輪到別人在舅舅面前替她說情了,喉嚨一哽,李心歡搖頭,垂首道:“無事,我還要回去刺繡,翠姑娘就別送我了。” 施中翠看著李心歡遠(yuǎn)去,怨道:“表哥怎的這樣待四姑娘?” 溫庭容倒不覺著自己做錯(cuò)了,李心歡心善,對(duì)親近人沒個(gè)防備之心,施中翠眼下雖沒有壞心,卻與李拂慈走的近,難保與外甥女處久了不動(dòng)別的心思。李心歡這么心實(shí)的姑娘,若被信任之人傷了,肯定十分難過,不如現(xiàn)在就絕了兩人的情誼。 施中翠邊嘆氣邊坐在李心歡方才坐的位置上,埋怨道:“不是我說,表哥實(shí)在不該這般……” 溫庭容不理會(huì),讓碧梧吩咐前院的人套了馬,便去了書齋,買了澄心紙,又從書齋后門出去見了人,約莫半個(gè)時(shí)辰后才重新從書齋前門出來,回了李府。 回到幽篁居,溫庭容見施中翠正在收拾他的書房,便道:“不用收拾了,以后你只管茶水就是?!?/br> 施中翠退了兩步,正要出去,溫庭容卻開口問她:“忽然想起來,心歡生日要到了,你說送她什么比較好?” 施中翠眸子一亮,看來李心歡扭扭捏捏沒說出來的,應(yīng)該就是這事吧?作為溫庭容身邊的人,她很高興替表哥出主意。這代表這她與表哥更親近! 想了想,施中翠揪著褙子,道:“我瞧著這幾日天氣好,還有風(fēng),不如扎個(gè)風(fēng)箏給她玩吧?” 溫庭容一點(diǎn)頭,道:“可以,不過我不會(huì)扎?!?/br> “我會(huì)!”施中翠立馬自告奮勇要幫忙。 溫庭容便把這樁事交給了施中翠。 施中翠都快覺得自己是半個(gè)主子了,心想日久生情是有道理的,卻不知高門大宅里還有“捧殺”這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