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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崽子伸出嫩嫩的爪子往李心歡頭上一摸,扯得她嗷嗷叫,打斷了方才的幻想,輕輕咬了小侄子一口。 奶媽和丫鬟把孩子抱走,李心歡見謝遠黛披散著頭發(fā)似是困倦了,便也沒有多留,去院子里折了幾枝梅送到了壓枝苑。 這大半年來,李心巧乖巧了很多,基本上大門不出,二門不邁,聽說是在苦學女工,還請了有舉子功名的先生前來授課。李心歡自然與她見得也少了,這會子去見堂姐還是很期望的。 進了壓枝苑,李心歡以為就算李心巧愁眉苦臉,她便不要臉面去逗她也行,沒想到堂姐平靜如水,整個人都消瘦了,坐在榻上一針一線地繡著小孩子的帽子,貞靜得不像她。 李心歡一肚子的玩笑話都沒說出來,坐在李心巧身邊靜靜地喝著茶,打量著她的一舉一動,末了只聊了幾句針線便出去了。 出了次間,李心歡沒急著走,而是把花林悄悄喊了出來,問了個究竟。 花林卻也不曉得內(nèi)情,只說約莫從七月起,李心巧就精神懨懨的,開始幾日還肯喝丫鬟們聊天說笑,漸漸的也不肯說話了,最近更是連飯菜都吃不下許多。 李心歡聽罷心頭一抽,好端端的人兒怎么就成這副樣子了?她??丛挶纠镎f郁郁不得志病死的,還有閨閣千金害相思讓白發(fā)人送黑發(fā)人…… 越是在乎她,便越是忍不住往壞處想,李心歡憂愁上心頭,問花林有沒有跟吳美卿說這事。 花林就更愁了,哭喪著臉說:“大夫人曉得了,還過來罵了三小姐一頓,可依舊沒什么用,我們姑娘仍舊是那副樣子。” 毫無疑問,李心巧這是病了,李心歡不敢貿(mào)然說讓人去請大夫的話,便叫花林多看著李心巧,若是有異樣,千萬要早早稟了大夫人,或是跟幽篁居的人說。 出了壓枝苑,李心歡一路愁眉,其實她是知道根源在哪里,只盼著吳畏表哥快些回來,早早把這事解決了才好。 除夕前夜,吳李兩家都沒有等到吳畏和李心質(zhì)的歸來。 打聽之后才曉得,原來是河道冰封,他們走水路不成,繞遠路走了陸路,途中李心質(zhì)還生了一場病,耽擱了七八天,直到大年初八那天才回來。 同樣回南京的還有溫庭容。 作者有話要說: 舅舅回來了~ 第61章 團圓 大年初八夜里, 在李家給李心質(zhì)辦了個接風宴。 李心歡在席間見到二堂哥在北直隸衛(wèi)所歷練的這幾年,不僅沉穩(wěn)了許多, 也黑了不少,強壯的身軀坐在席上不敢讓人小覷。 家宴吃的很順利, 老夫人留李心質(zhì)說了一會子話,便把人放走了,李心歡和李心巧兩個走的更早, 不過李心歡發(fā)現(xiàn)了堂姐情緒有了波動, 似乎是在期盼著什么。 左右吳畏已經(jīng)回來了, 李心巧的事總該有個說法了,李心歡只盼著堂姐能好好的。 李心質(zhì)一從老夫人處出來,就被吳美卿的人給“請”到了隨遇堂。他一進去就被吳美卿劈頭蓋臉罵了一頓。 這幾年衛(wèi)所不是白待的, 好歹李心質(zhì)也是有功名在身, 又混了衛(wèi)所, 早已經(jīng)在吏部領了官職,說起來也是個京官老爺, 這一頓罵根本氣不到他。 老老實實聽完了吳美卿發(fā)牢sao,李心質(zhì)才淡定開口道:“娘您不該罵我, 二表哥不是已經(jīng)回來了么?約莫明個早上就要來向您負荊請罪,您明日再問他不就一清二楚了?!?/br> 吳美卿要不是看兒子長大了,有個男人樣子了, 早把李心質(zhì)當李拂一那樣對待,氣急了先擰上兩耳朵再說,忍了又忍, 她才心平氣和道:“臭小子你跟我說實話,你寫回來的信可有假話?” 豎起三根指頭指著天,李心質(zhì)嚴肅道:“兒子對天起誓,若有半句虛言……” “呸呸呸!誰叫你發(fā)誓了?!眳敲狼湎麻侥笾钚馁|(zhì)的指頭,嘆氣道:“你只說沒騙我就行了,哎……吳畏這孩子也真是!” 李心質(zhì)收了手,把后半句誓言發(fā)完了:若有半句虛言,下頓飯就罰他不許吃rou! 李心巧就坐在旁邊也不說話,李心質(zhì)瞧了著實心疼,也不好貿(mào)然開口安慰,露出一口白牙道:“娘,這事也怨不得畏哥兒,你們長輩私底下早早把事情定了,也沒知會他一聲,他出去幾年,一回來就讓他小孩兒變成要顧家的丈夫,他一時有所抵觸也是正常的?!?/br> 吳美卿不語,這事確實是他和鄭眉一起合計的,以前念在兩個孩子還小,便沒對他們兩個提過,如今眼瞅著李心巧年紀大了,吳畏年紀也不小了,才把這事認真盤算起來。 哪曉得吳畏居然是強烈拒絕的。 雖說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鄭眉和吳美卿哪個又是狠心的?既挑了知根知底的親家,為的就是孩子們能過得好,現(xiàn)在鬧成這樣,根本就不是他們的意愿。 李心質(zhì)也不偏幫,勸道:“不如等畏哥兒明天來了再說,若是此事不成——我的李心質(zhì)的meimei婉婉有儀,知書達理,貞靜賢淑,還怕沒有人求娶么?” 還真沒有。 由于吳李兩家?guī)缀跏前延H事定下了,只不過還未落實下來,吳美卿這兩年也是拒絕了不少人,久而久之,就沒有人打李心巧的主意了。 吳美卿也很自責,她本以為這事十拿九穩(wěn),哪曉得吳畏竟然不愿意! 李心巧瞧了李心質(zhì)一眼,苦著臉道:“二哥,你就別騙我了?!彼裁葱愿褡约鹤钋宄?,最是要強不肯饒人的性子,若非對自己認識得這般清醒,又深知吳畏是個體貼人的性子,她也不會一門心思認死了這門親事,現(xiàn)在出了變故,囿于其中走不出來,日日消極沮喪,身子都壓抑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