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日因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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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經(jīng)苦楚,不信神佛,昏昏暮靄不見天。 人到底在什么時候才會去求佛呢? 亂世苦,動亂苦,在此朝并未統(tǒng)一,天下之主還未塵埃落定之時,天下英杰都紛紛參加了一場豪賭。 盤中賭局,所賭甚大,乃為天下。 古書有云:亂世從軍,盛世行商。父強(qiáng)為侍郎,家敝走他鄉(xiāng)。 既已為亂世,英才紛紛從軍??梢娪⑿酆澜?,陰謀詭譎。落載史書,無不義氣豪情。 可是行軍即動糧,馬兒踏苗傷農(nóng),軍士見戶劫掠。黎民總角兒女死,僥成束發(fā)即參軍,田間爭食無勞力。江山千里餓殍,阡陌烹而食人。白目未知人事,即見生死。如果真的有神佛的話,誠摯的信徒一定跪沒了膝蓋骨,念禱過每一位的姓名。 老人言三十而立,即三十載一輩人。白馬渡河,故人已老,尸山血海都被遺忘,只留佛堂。 佛堂奢華,金瓦紅柱,暮夜黃火。 寺廟大殿前佇立一座青銅香爐大鼎,三柱大香燃盡,空剩紅色的軀殼屹立不倒。在其之下,歪歪斜斜的插滿了求佛之人購買的小香,細(xì)香燃盡,香灰上鋪滿了密密麻麻的小尾巴,像被頑童薅了一把的茁壯植物,只剩下黃色枯敗的草莖。 要說佛堂里到底供著誰,下跪之人也未必認(rèn)識。 也許到底供著誰并不重要。 一位老者跪在蒲團(tuán)之上嘴里念念有詞,佛像冷漠的低垂著眼,所以話語只能說給自己聽。 “觀自在菩薩,行深般若波羅蜜多時。照見五蘊(yùn)皆空,度一切苦厄。舍利子,色不異空,空不異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識,亦復(fù)如是......” 佛殿內(nèi)如此安靜,也許此時此地人煙稀少。 可是大殿之外,偏偏卻站著一群人,寂靜無聲,空如無物。 話說長洲曾有一僧人,精通陰陽術(shù)數(shù),可判天時星宿,能見命理起勢,可算人情因果,八卦推演算的極準(zhǔn)。 有官聞知,乃請入世,此人卻不愿。 只留下一句‘王朝亂,玄學(xué)顯!’便瀟灑離去。 后有好事者曾見之,詳問之,此人即答:“湘楚曾有一醫(yī)者,家中世代行醫(yī)。在其藥廬貼一對聯(lián)——但愿世間人無病,何妨架上藥生塵。人心有發(fā)愿,吾亦同愿之?!?/br> 此典故在西南流傳甚廣。 佛堂清凈,總會讓人想起舊事。道安冷漠的看著大殿內(nèi)虔誠的跪誦者,暗自想。 此傳聞中人正是他的師傅——玄明素。 往日他還在師傅身邊的時候,師傅身旁向來沒有什么人,有什么話只能說給他聽,每次他也就靜靜的聽著。 按照道理來講,師傅在成為師傅之前,也是應(yīng)該有一位師傅的。 他說:“十二歲那年有人和我說為師此命六親孤絕,刑克親友......” 玄明素看了道安一眼,因為此話太過悲慘,道安不好表什么態(tài)。人世間有時候遇見大傷之事,有時同悲也是錯,哄樂也是錯,是說不出什么言語來的。 玄明素接著道:“你覺得為師聽見這判詞可是痛哭流涕,捶胸頓足,掘地三尺?非也非也,那人話音落地,為師只是捧腹狂笑,你可知為何?人啊,未有塵緣,做事就無需顧忌,此乃是成大事的上等好命!時也運(yùn)也,有此強(qiáng)運(yùn),為師欣喜還來不及呢。” 道安暗自想,還好剛才自己沒有抱著師傅痛哭流涕,捶胸頓足,掘地三尺...... “時間過的真是快啊,總感覺昨天才剛剛拜師,現(xiàn)今我也要收徒了......” “為師有一位師兄還有一位師弟,那日師傅曾問我三人要學(xué)什么?剛剛拜入門下,我等自然是一頭霧水。師傅只道,上醫(yī)醫(yī)國,中醫(yī)醫(yī)人,下醫(yī)治病。我就問那治病是最下等的學(xué)問嗎?師傅答學(xué)什么都不是下等的,都需要智慧,智者一通百通,愚者難學(xué)難通?!?/br> “師傅見我有狂氣,便傳我上醫(yī)之術(shù)。見師兄心野,也傳他上醫(yī)之術(shù)。唯獨(dú)小師弟心善,見不得黎民苦楚,發(fā)愿行醫(yī)治病,師傅便傳他下醫(yī)之術(shù)??梢娦煹鼙臼切能浿?,卻要日日見之生離死別,什么樣的愚人要這樣故意折磨自己呢?” “我見你不是欺凌弱小之輩,性中不喜爭端,這上醫(yī)是學(xué)不得了。你這性情,心軟如泥,七情實豐,像我小師弟,這下醫(yī)岐黃之道學(xué)了也是折磨......” “不然為師傳你中醫(yī)之道,行卦推演,觀相命理,此道即可不染凡塵,旁觀人世。你畢竟是我的徒兒,為師還是要為你考慮長遠(yuǎn)的。七情盛者,還是少入世間,很容易沒命啊......” 幾載春秋過,道安也終于出師。那日離別之時玄明素似有千言萬語,卻只留下兩句隱言。 “中醫(yī)醫(yī)人,此術(shù)直見人心,心病最是難醫(yī)。” “你只記著,凡事沒有突然的意外,如果發(fā)生了什么惡報,一定是你看不見的因果來了?!?/br> ...... “仙師?仙師?” 旁人的呼喚讓道安回神。 道安清了清嗓子,緩緩開口:“圣神有神喻?!?/br> 幾十雙麻木的眼睛,僵硬的滾動著。 “在百年古樹下有一村落,村民世居此地,其中男女老少,怡然自樂??墒怯幸蝗仗旖荡笥辏瑳_垮了房屋,害了大家的性命,他們就以為這是神罰。有人在夢里聽見神喻,認(rèn)為是古樹太高,頂破了天,才被降下天罰?;藥纵d春秋將古樹鋸斷,沒想到天崩地陷,天神也落下天來,沒了生氣?!?/br> “這故事很奇怪,故事里的當(dāng)然不是什么村民,只是螞蟻。人隨手撒了些水,淹了螞蟻洞。這并不是有心的。后來房梁柱蝕,人被砸死,也是應(yīng)了因果?!?/br> “從螞蟻的角度看,這不是什么神罰,這只是高位者的隨意玩樂。而從人的角度看,這不是什么運(yùn)氣不好,這是被毀掉一切的生靈的懵懂發(fā)愿,可是人從來看不見?!?/br> 低位者驚恐,高位者難低頭。刀劍無聲,生死無言。 未預(yù)知的死亡是痛苦的嗎?還是無知更幸福些呢? “現(xiàn)在,螞蟻來了?!?/br> 底下群眾默默的舉起拳頭,眼神狂熱。 “信我神宗!永劫不死!信我神宗!永劫不死!” 道安作為玄明素的徒弟,自然也會耳濡目染些上醫(yī)之術(shù)。 “信我神宗!永劫不死!信我神宗!永劫不死!” 道安在人群氣勢磅礴的咆哮聲中輕聲說,“抱歉啊師傅,你還是看錯我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