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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從來沒有這么想過?!?/br> “那是,您可是學霸,雖然從B大被流放到來咱們學校過來跟咱們搶飯,但好歹也是學霸不是?” 鶴師兄臉色霎時白了,身形晃了一下:“你在說什么?你再說一遍!” “我可什么都沒說,自由心證咯。反正啊,您是不擔心出國啊獎學金啊,那別人有沒有,您也無所謂是不是?” “喂,”狗師兄拽住快要沖過去的鶴師兄,站起來,臉上習慣性的笑容面具已經(jīng)完全消去,“歐錦,你有廢話別在這里說。你出去,咱們走兩步?” “我他媽說什么了我就要跟你出去走兩步?你算老幾啊茍利以,自己成績都那樣還幫別人說話,我告訴你,擋我的路不要緊,擋所有人的路,全所都饒不了你!” 狗師兄直接卷起了袖子。 我急了,擔心狗師兄真在這里打人,到時候領處分的還是他,趕快把他和鶴師兄都往后拉,站在他們三個人之間隔開,轉向歐錦:“歐師兄,大家對事不對人。這件事跟狗師兄有什么關系?什么擋你的路,咱可不能上綱上線啊?!?/br> 我不說話還好,我一說話,所有人都安靜了下來。 “怎……怎么了?” 歐錦冷笑道:“林冊師妹,你是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 我當然是真不知道??! 我想起了什么,看向剛才給我提供情報的鹿子。她的眼神閃爍了一下,然后躲開了我的視線:“他們都說,之所以吵起來,就是因為仇先生想要把你換下去。你在盲選階段是一等獎,但是仇先生不喜歡你的論文?!彼÷暤馈?/br> 我?一等獎? 開玩笑吧! 我茫然地看向她,感覺這一切太奇幻了。我不是對我自己沒信心,當時樊殊幫了我這么多,再加上學這么久文藝學也不是白學的,什么好什么不好,我心里也是有桿秤的。我對那篇論文的質量沒有任何擔心,也覺得有百分之八十的可能性能拿獎,但是…… 一等獎? 一等獎難道不應該是樊殊、是鶴師兄、是狗師兄、是研三的那些師兄師姐的嗎? “你看,又開始裝傻了。”話都已經(jīng)說到這一份上了,歐錦也再也不掩飾眼神中的野心和厭惡,“林冊師妹,我喊你一聲師妹,是看在咱們好歹也算同行的份上?,F(xiàn)在老師們就在樓下討論。懂事的話,我建議你現(xiàn)在就下去,主動放棄。不要再讓老師們?yōu)殡y了。為了你一個人,讓整個所的利益都受損,你自己良心過得去嗎?” “就是,而且也不知道論文是不是自己寫的?!?/br> “聽說連保研都不是,第一次考研都沒考上,還是二戰(zhàn)考的……” “搞不好是抄的吧……老師們肯定被騙了,應該去查重……” “她是不是和樊殊關系好?如果拿不到投資的話,可以讓她找樊殊啊,讓樊殊給我們贊助,反正樊殊有錢……” …… …… 曾經(jīng)很小眾,現(xiàn)在已經(jīng)人手一本的《烏合之眾》曾說,有的時候,人群不過是烏合之眾,他們沒有自己的思想,沒有自己的堅持,他們只是追逐著自己的利益而動。他們不敢開口,他們還有點中產(chǎn)階級矜持。但是,當有人帶頭,當不需要署名,當不會承擔責任的時候,他們就能毫不猶豫地說出內心最陰暗的想法。 好吧,這句話是我說的。 …… 我忽然覺得很傷感。 不是慫,我還沒那么脆弱。我只是覺得……很失望,就像眼睜睜看著一整棟信仰在自己面前坍塌了一樣。 而自己一直以來的信念不過是笑話。 我一直知道,世界是油膩的。屁股決定腦袋,利益是世界的運轉規(guī)則。我也知道,學校就是小社會,所謂的象牙塔其實并不象牙,這里也有勾心斗角,也有蠅營狗茍。我知道我早晚都要面對這一切,并且曾經(jīng)我也學會了和他們打交道,知道怎么樣在其中自我保護,明白怎么做才能左右逢源,無往而不利。 只是我一直以為,文藝學是不同的。 ——不是嗎?我們看的是《單向度的人》,批評的是人的異化,思考的是人類在自己都意識不到的情況下的被奴役。我們開口即是阿爾都塞哈貝馬斯,為了阿多諾的一句“奧斯維辛之后,寫詩是野蠻的”,能討論一整個學期;我們關注社會事件,我們剖析身邊一切的司空見慣,我們反對一切不平的事情,哪怕力量渺小,哪怕實際徒勞。 這就是我的專業(yè)啊。 我喜歡文藝學,一個很大的原因就在于,它始終能提醒著我,不要忘記理想。理想不是可恥的,而是我必須堅持的。你要做一個好人,否則你就不要學這個專業(yè)。你不要侮辱它,你要對得起它。 我以為,大家都是一樣的。 結果到了現(xiàn)在我才發(fā)現(xiàn),我所以為的世外桃源,不過是建立在無利可爭,也只能建立在無利可爭之上。人性是經(jīng)不起考驗的。 一旦利益涌入,一切也不過是動物世界。 …… 我的眼前一片模糊,感覺自己全身的力量都在流逝。我不得不捏緊自己的拳頭,提醒自己不要倒下去。 “喂!你在說什么呢!”我聽到鹿子在幫我辯解,她一把推開歐錦,“還有你們!你們還是學文藝學的,就這么污蔑自己的同學,你們不覺得自己可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