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霄是何等聰明的女人。她在李義身邊那么多年，都給自己留足了全身而退的后路。唐挽很好奇，到底是什么樣的男人，能讓凌霄心甘情愿為他生養(yǎng)。

    凌霄語氣毫無波瀾：“他死了?！?/br>
    他沒死。唐挽明白，只是她不愿意說。

    也罷，不說就不說了。

    “你之前說要嫁給我，這話還作數(shù)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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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日問答題目】問答題：

    “凍雨灑窗，東兩點(diǎn)西三點(diǎn)”這是當(dāng)初蘇州初見面時，凌霄給出的上聯(lián)。請問下聯(lián)是什么？

    答案指路總序第十七章

    第58章

    凌霄住進(jìn)府里的這段日子, 唐挽想了很多。

    凌霄此行, 不論是何動機(jī)、是何目的，都真真切切的將一個問題拋到了唐挽的面前。那就是, 唐挽到底要不要回京城。

    她在花山的確太自在了。唐挽沉迷于這小小天地間, 絕對有限的、卻又相對無限的權(quán)力。在這里她可以做到全心全意、毫無顧忌地推行自己的政令。那些年壓抑的熱血，無法施展的抱負(fù)，都在這小小縣城找到了用武之地。

    可凌霄的話，又讓她從這場美夢中驚醒過來。這一生真的只能如此了嗎？那更高更遠(yuǎn)的煌煌天下, 真就這樣罷手了嗎？

    夜半更深時，唐挽做了一個夢。夢中她又回到了柳州的書齋, 回到了老師的膝前。她問老師：“讀書有何用？”

    老師答：“讀書沒有用。你看從來窮困潦倒, 總是讀書人?！?/br>
    “那我為何要讀書？”

    “為了能在饑寒交迫時保留一根風(fēng)骨，在富貴榮華處存著滿懷坦蕩。讀書人, 不論榮辱, 都會記著自己的使命?！?/br>
    “我的使命是什么？”

    “你的使命，便是那只有你能做的事。旁人都沒有你做得好?！?/br>
    “什么事只有我能做好？”

    老師卻不再答話，只是喚她的名字。唐挽，匡之......

    挽狂瀾于既倒，扶大廈之將傾。

    天將明未明時，唐挽從夢中醒來。窗外天光黯淡, 她于窗前靜坐冥想。神思不再困于眼前的喧囂, 她也終于在沉默中找到了答案。

    回京。不論風(fēng)刀霜劍, 荊棘遍布, 那才是屬于她的地方。

    可一旦回京, 必將面臨兩黨之爭，勢力拉鋸。尋常人尚且要小心翼翼，更何況她還要護(hù)著自己女兒身的秘密。

    她的確需要一個幫手。論心機(jī)論手段，沒有人比凌霄更合適。

    凌霄想為自己的父親報仇，就是要與閆首輔為敵。唐挽要入主內(nèi)閣，就遲早會與閆黨交手。她二人雖目的不同，卻是殊途同歸。不如結(jié)成同盟，一路同行。

    唯一的問題是，詭詐如凌霄，能對這盟約有幾分忠誠。

    于是唐挽問她：“你之前說要嫁給我的話，可還作數(shù)嗎？”

    凌霄聞言微微一怔。她與唐挽相交這些年，知道對方是外圓內(nèi)方的品格。唐挽認(rèn)定的事，旁人是勸不動的。因此之前唐挽拒絕了她的提議，她也就沒再報什么希望。萬沒想到，唐挽竟會回心轉(zhuǎn)意。

    “你......希望我嫁給你？”凌霄問。

    “這本是你的提議，我想了想，覺得可以試試，”唐挽笑道，“我需要你，你也需要我，不是么？”

    唐挽這話，的確說到了凌霄的心里。這世上再沒有任何一種關(guān)系，比夫妻更牢靠。

    一旦結(jié)為夫妻，在官薄上便同屬一戶。同進(jìn)一家門，同吃一鍋飯，生死榮辱，休戚相關(guān)?；闀亲钋f重的契約，從此生老病死都將與另外一個人捆綁。它可以保證一切，卻唯獨(dú)不保證愛情。

    可對此時的凌霄來說，最無用就是愛情。她的手不自覺撫上了小腹。

    大庸戶籍制度嚴(yán)苛，母親未婚生育且沒有父親的孩子無法上戶。不能從軍，不能入仕，不能經(jīng)商，如遇官司還要罪加一等。

    自凌霄懷孕后，孩子的前程就成了她的心病。曾經(jīng)那些吟風(fēng)弄月的情懷，好像都不再重要了。她只想讓自己的孩子好。她必須要在孩子出世前給他找到一個父親，一個足以給他蔭庇，護(hù)他成長的人。

    可是天大地大，有哪個男人會接受一個懷了孕的女人呢？

    只有唐挽。只有她需要自己，也需要這個孩子。

    “你若嫁給我，我會幫你達(dá)成心愿，也會保護(hù)你和孩子。”唐挽道，“我所求，不過你的忠誠?！?/br>
    凌霄微微垂下頭，淚水不自覺盈于睫上。這番話，她曾多么希望能從一個自己深愛的男人口中說出。她也曾懷著無盡的熱忱和忠誠，可到頭來，卻不得不陷入那些詭譎的算計。

    易求無價寶，難得有情郎?；蛟S她這一生都沒有那份運(yùn)氣。既然如此，不如就斷了念想，好好經(jīng)營自己。

    那年蘇州橫塘邊，唐挽曾說，凌霄永遠(yuǎn)也走不了她的路。的確如此?？伤R凌霄也有不可取代的價值。

    “我若嫁給你，必會做一個賢妻。我會打理內(nèi)宅，侍奉夫君，不會有一絲一毫的懈怠。這孩子便是你的骨rou，他出生后只會認(rèn)你作父親?！绷柘龅?，“至高至明日月，至親至疏夫妻。我愿與你做一對最長久，也最疏遠(yuǎn)的夫妻?！?/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