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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圭笑著搖搖頭,道:“還不是跟著你那師兄走了。我給她挑了那么些個家世好的,她都不要,非要跟著那個浪子?!?/br> 原來如此。唐挽心中的猜想,原也是這樣。這么說來,翊兒應(yīng)當(dāng)是師兄的兒子沒錯了。 唐挽和她師兄之間的關(guān)系,說起來也有些復(fù)雜。當(dāng)初唐挽考童生的時候,仍是女子的戶籍,無法參考。是老師托人去衙門運作,將她的戶籍與師兄的做了調(diào)換。所以現(xiàn)在,唐挽就是趙政,趙政也就是唐挽。 唐挽用趙政的戶籍參加科舉,趙政因此而失去了科舉的機會。雖然師兄并不在意,可唐挽心中一直存著一份愧疚,總覺得是自己搶了師兄的前程。如今,替師兄養(yǎng)兒子,倒像是另一種償還了。 嗯,不虧。 唐挽正想著,白圭說道:“今天閆鳳儀上了一份奏疏,圣上大加贊揚,甚至還讓翰林院謄寫下來,發(fā)到了各部學(xué)習(xí)。我看那文章行文措辭,倒是很像你啊?!?/br> 白圭的眼神銳利,抬眸看了唐挽一眼,便好像將她看穿了。 唐挽也不避諱,說道:“正是出自我手?!?/br> 白圭眉頭微蹙,道:“你既然已入了徐黨,如何還與閆鳳儀獻策?匡之,不要陷得太深?!?/br> 唐挽坦然一笑,眸中盈盈有光,道:“白伯伯,您一直讓我逃,可我怎么逃得掉。身在這龍虎局,哪能只想著全身而退呢。放手折騰一把,或許還有生機?!?/br> 白圭望著她,生得如臉譜一般嚴肅的臉上緩緩展開一個微笑,嘆道:“你和你父親可真像?!?/br> 唐挽怔了怔,怎么好像今天,每個人都想起了她父親? 兩人又聊了些家常,唐挽便起身告辭。白圭送走唐挽,將書房門關(guān)上。轉(zhuǎn)身來到桌前,將那錦盒打開,臉上是從未出現(xiàn)過的緊張神色。 錦盒里只放著一封信,和一把鑰匙。 白圭先將鑰匙收好,再來讀信。信的內(nèi)容不算長,但他卻反反復(fù)復(fù)讀了許多遍。末了,他從書桌底下抽出一個銅盆,就著火芯將信紙點燃,丟進盆中。 火光照亮了他的臉。他仿佛一瞬間蒼老了下來。遍布滄桑的臉上,已是一片淚痕。 唐挽離開了白圭,便往閆府復(fù)命。從首輔的書房出來,找了個下人一問,得知閆鳳儀并不在府中。唐挽想了想,便知去哪兒尋他。 閆家在京城郊外有一處莊子,是閆鳳儀慣常散心的去處。唐挽曾跟著他來過一回。此時已是秋末冬初,地里的莊稼都收割完了,發(fā)黃的麥稈直愣愣地戳在泥里,綿延幾十畝,放眼望去,真有中蕭瑟悲涼之感。 莊子里的長工們還在地里勞作。唐挽和閆鳳儀順著隴頭漫漫地走,干活的見了他們,喚一聲“公子好”,閆鳳儀便點頭應(yīng)了。也不像是對著官員們那么倨傲。 “首輔大人是不同意奏疏上的內(nèi)容嗎?”唐挽問。 閆鳳儀搖了搖頭:“我做什么他都不會同意。在他心里,我就是個紈绔二世祖,不給他惹麻煩就好。” 這話帶著情緒。唐挽卻很理智,問道:“可能會惹什么麻煩?” “能惹什么麻煩。朝廷現(xiàn)在窮成那樣,無非就是開源節(jié)流兩種辦法?;实鄣幕ㄤN哪里能少?只能開源,”閆鳳儀道,“在江南規(guī)劃桑蠶和絲綢的專區(qū),一兩絲能換十斗米,百姓生計不愁?,F(xiàn)在每年產(chǎn)絲綢三十萬匹,改稻為桑之后,每年可增產(chǎn)二十萬匹。賣給外國客商,每年能增加收入近百萬。國庫之憂可解。” 而對閆鳳儀來說,這也是一番響當(dāng)當(dāng)?shù)恼儭_@件事做成了,他在朝廷中的分量,自然會與今日不同。 父親老了。曾經(jīng)追隨的那些門生故舊,開始有了分裂的跡象。閆黨需要一個新的首領(lǐng),將滿朝的力量重新凝聚在一起。這個人只能是他。 “況且這項政策,連陛下都大加贊揚?!遍Z鳳儀一聲喟嘆,好像要將胸中郁結(jié)之氣悉數(shù)倒出,“父親老了,再無銳意進取的精神了。該給他找個山明水秀的地方,養(yǎng)養(yǎng)老?!?/br> 唐挽的心猛地一沉。不知道為什么,她對座上那位君主,總是懷疑多余信任,鄙夷甚于崇敬。她與尋常的讀書人不同,三綱五常在她這兒,不過是嘴上說說而已。她從小就被培養(yǎng)著質(zhì)疑老師,質(zhì)疑師兄,質(zhì)疑書本。如今,她也在質(zhì)疑著君父。 “或許真有什么我們沒想到的。”唐挽凝眉,“青梧,不急,再想想。” 閆鳳儀卻已經(jīng)是箭在弦上,熱血沖得他耳膜轟隆隆地響。他等了太久,才等來這樣一個好機會?,F(xiàn)在政策在他手中,唐挽在他身邊,又得到了皇帝的支持。他沒理由不去放手一搏。 “匡之,”閆鳳儀握住唐挽的手,“你信我。此事一成,你便跟著我入內(nèi)閣!將來我為首輔,你為次輔。我們兩人攜手,做出一番事來?!?/br> 他的手掌很燙,令人不舒服。唐挽抽出手來,又覺得他那雙手空空蕩蕩,有點可憐,便拍了拍他的手臂,道:“青梧,行事要謹慎。有意外發(fā)生,一定找首輔大人商量。” 到底是親生父子,閆首輔總能保著他。只要閆鳳儀不倒,那政令就不會作廢。唐挽在意的不是這一時一地的得失,她是擔(dān)心這次改制不成,反而讓朝廷陷入更深的泥潭。 此政令一處,在朝中引起極大的反響。以前但凡要做出一點點變更,兩黨之間都要吵得不可開交。這一次卻不同,不論閆黨、徐黨,亦或是朝中無黨派的清流,都對這一次江浙建區(qū)產(chǎn)生了極濃厚的興趣。人人都意識到,這將是一條拯救朝廷的良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