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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瑞梗著脖子站在窗根底下,說道:“公子,真不是什么阿貓阿狗。是承郡的郡守大人,說是有性命攸關(guān)的大事向您稟報?!?/br> 屋內(nèi)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響,繼而從窗內(nèi)透出火光來。唐挽的影子投射在茜紗窗上,說道:“帶人去偏廳候著,上壺茶?!?/br> 雙瑞擦了擦額上的汗,道:“茶已經(jīng)上了,就等您了?!?/br> …… 這是程昱第一次走進(jìn)一品大員的府邸。他此時身處的只是一個偏廳,一進(jìn)門就是一扇紅木屏風(fēng),上雕著蒼松迎客,古樸大氣。屋子正中,四張?zhí)珟熞蝺蓚€一對兒,擺的整整齊齊。對面墻上還掛著一幅山水圖,靈動非常,卻看不出是哪位大家的手筆。 真的坐到了這兒,程昱的心也就沒那么慌張了。 他雖然從不爭權(quán)奪利,卻深諳權(quán)術(shù)制衡的道理。如今鎮(zhèn)國將軍已經(jīng)和謝閣老對上了,他投奔兩者之中的任何一方,都將淪為棋子。所以他來找唐挽。人人都說,她是唯一能和謝儀爭奪內(nèi)閣首輔之位的人?;蛟S她能有破局的辦法。 窸窸窣窣的腳步聲傳來。程昱急忙站起身,整頓衣袍,迎接上官。便聽一個悅耳的聲音說道:“程郡守久等了,莫怪莫怪?!?/br> 這聲音,七分慵懶,三分溫柔,竟像個女人。 ※※※※※※※※※※※※※※※※※※※※ 吶,我說這兩天怎么評論這么少,原來你們這些小妖精都跑出去玩了是不是! 糖酥和茯苓餅回來報到撩~ 其他潛水的寶寶們出來冒泡泡咯~ 【今日感謝】 感謝超可愛的是南南呀的地雷2顆 感謝糖酥的手榴彈1顆 感謝雪霽天青的地雷1顆 感謝陵渡的地雷1顆 感謝靡不有初的營養(yǎng)液1瓶 啾咪~ 第174章 唐挽起得急, 只在寢衣外纏了腰帶, 又套了一件晨衣,勉強將身形遮住。她轉(zhuǎn)身在主位上落座, 青絲披散, 眸光沉和,素白的晨衣堆疊,更顯出幾分慵懶矜貴的氣度。程昱抬頭看了一眼,一時竟忘了收回目光, 心下恍恍惚惚地想,原來宋玉容、潘安貌, 并非謠傳。 更令他驚訝的是, 這人竟如此年輕,光潔的臉上半點胡茬都沒有, 干凈又純粹。再想起唐挽十五歲就中了探花, 至今也不過三十出頭。程昱未免心生感嘆。 這世上,總有些人更受老天的垂青。 唐挽見他目光直愣愣地盯著自己瞧,便淡淡笑了笑,道:“程大人深夜來訪,到底所謂何事啊?” 程昱這才回過神來。他整頓衣袍,低身行了一禮, 道:“下官實在是走投無路。請?zhí)崎w老救命??!” 他與唐挽素?zé)o交情, 大半夜地跑到人家府上喊“救命”, 實在沒有道理。他抬頭觀瞧, 卻見唐挽臉上雖有倦色, 卻無半分不耐,只是說道:“到底因為什么,坐下,慢慢說。” 聽唐挽語氣寬和,程昱心頭感動,道:“下官不知從何說起。” 唐挽端起茶杯,道:“不急,夜還長。” 那就要從程昱出任承郡郡守開始說起。 建成元年那場閣潮,激蕩甚廣,許多官員都遭到牽連,程昱也是其中之一。好在他走得不算遠(yuǎn),距離京城不過二百里;下放得也不是那么徹底,畢竟承郡直接歸朝廷管轄。 可他到任了才知道,這個距離京城一步之遙的郡城,情況竟是那么的復(fù)雜棘手。 鎮(zhèn)國將軍朱貴已在本地經(jīng)營了二十多年,兼并民田近千頃,承郡郊外所有的私田幾乎都被他圈占,農(nóng)耕為生的百姓們不得不從他手中租種土地,徹底淪為他的奴仆。前幾任郡守與將軍府勾結(jié),對此情況不僅不上報,甚至還偽造田產(chǎn)登記和稅收記錄,替他隱瞞。這一瞞,竟然瞞了二十年。 程昱上任之后不愿再繼續(xù)下去,故而命人重新丈量了土地,打算趁京察時上報。誰料將軍府先得了消息,將他扣在府中,以妻女的性命相脅迫。程昱最終還是低了頭。 “所以這二十年來,戶部所收到的承郡稅收,都是假的。”唐挽道。 程昱點點頭:“最初在田畝數(shù)上作假,是二十年前的事。以后每年的上報都是與往年相同,除非刻意去查,否則沒人會發(fā)現(xiàn)的。” 的確,一個謊言重復(fù)了二十年,假的也變成真的了。更何況曾經(jīng)的朝廷耽于黨爭、人浮于事,誰會想到去查一個直轄郡的稅收。 “你說你性命不保,又是何意?”唐挽問,“難不成,是鎮(zhèn)國將軍要殺你滅口?” 程昱無奈地笑了笑:“我這樣軟弱可欺的人,將軍最是喜歡的。此事的起因,還在避暑山莊?!?/br> 程昱端起茶杯潤了潤喉,繼續(xù)說道:“修宮殿要花很多銀子,將軍舍不得。而且宮殿修好之后,皇帝少不得要帶著百官巡幸。到那時人多眼多,他偷了朝廷二十多年的稅糧,可就都瞞不住了?!?/br> “的確是這個道理,”唐挽淡淡道,“一個謊言說出去,就要用一百個來彌補?!?/br> “閣老說的是,”程昱繼續(xù)道,“工部派來的督辦孫侍郎是個兢兢業(yè)業(yè)做事的。那朱貴軟硬兼施,也未能收服了他。故而朱貴今夜將下官招進(jìn)府中,商量了一個一石三鳥之計。” 唐挽傾身向前,似是產(chǎn)生了極大的興趣:“何謂一石三鳥?” 程昱的頭上又冒出汗來。他抬起袖子擦了擦,深吸了一口氣,努力讓自己的聲音不再發(fā)抖:“承郡外三十里有個天云水庫,儲水量巨大,可供給周邊十五個縣的農(nóng)田灌溉。今年大旱,工部正準(zhǔn)備開閘引水入渠。這水庫有里外兩道閘門,分流的時候,會先將里面的閘門打開,泄去一半沖力,再開外閘門,分流至各個水渠?!?/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