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沒想到，十多年沒見，自己的女兒看?見自己，問的竟然是這句話。提前準備好?，溫習(xí)了無數(shù)次的話語都被堵在嗓子?眼里，一時間不知道如何回答。

    自己確實?是專門來找她的，不然，同住在一個縣城這么?多年都沒有碰見過?，怎么?今天就?恰好?遇見了？

    事實?上，她一大早就?等到別墅區(qū)的門口，幸運的是，等到了林仙鶴，本想那?個時候就?上去跟她相見的，可誰知道林仙鶴的腳程太快，她一路呼哧帶喘地都沒追上，遠遠的看?她進?了百貨商店，這才追進?來尋找。

    她就?是林仙鶴的親媽蘇小華。林仙鶴6歲那?年跟林家富離了婚，從?此?也和林仙鶴斷了關(guān)系。

    剛開始那?兩年，林仙鶴經(jīng)常能從?村人口中得知蘇小華的消息，知道她很快再嫁，村人都說她命好?，二婚嫁給了縣城里有正式工作的，轉(zhuǎn)年聽?說她生了個兒子?，再之后，她就?出去上學(xué)了，基本上就?再沒聽?見蘇小華的音訊。

    其實?，說林仙鶴再沒見過?蘇小華也不準確，有一年，大概是十四五歲那?年，她放假回來，跟李廣妮上街買東西的時候見過?她一回。那?時候她穿著一身時髦的衣服，臉上帶著慈和的笑容，手?里牽著一個六七歲的男孩子?，站在一個賣玩具的攤位前，耐心地幫小男孩挑選著玩具。

    她站在不遠處看?了他們一會兒，李廣妮叫她，她便離開了。

    此?時的蘇小華和那?時候的她相比，老了許多。臉上沒了那?種任誰都能看?得出來的幸福感、滿足感，身上的衣服還是幾年前流行的樣式，頭發(fā)也是隨意地扎在腦后，曾經(jīng)黑亮有光澤的頭發(fā)也黯淡了。

    種種跡象表明，她沒有以前過?得好?了。

    林仙鶴心里頭得出結(jié)論的時候，蘇小華還在糾結(jié)“是不是專門來找她”這個問題該怎么?回答，回答是也不好?，不是也不好?。她想來想去，還是決定避開不答。

    “你這些年過?得好?嗎？”

    她擦了把眼中溢出的淚水，又使勁兒地抽泣兩聲，臉上帶起了笑。

    林仙鶴不覺得跟蘇小華有討論自己好?不好?的必要。

    對于自己的親生母親當年離婚離開，她能理解，畢竟家里窮，因著男人們常年不在家，又總受人欺負，還要被小流氓調(diào)戲，她想脫離那?個環(huán)境是人之常情。

    后來蘇小華跟她斷了聯(lián)系，她也能理解，她珍惜現(xiàn)在的家庭，不想跟前夫家的人再有所牽扯，有新的家庭要照顧，要伺候繼子?女的吃喝拉撒，很快又懷孕，有了新的孩子?，就?更沒空去想跟前夫的女兒了。

    不過?，理解不代表接受。

    對于林仙鶴來說，她和蘇小華的母女之情早就?斷了，此?時此?刻這個人站在自己的面前，就?好?似一個許久不見的熟人，不，連熟人都算不上，她并不想跟這個人寒暄敘過?往、訴家長?。

    見女兒沒有回答自己的問話，蘇小華表情有些發(fā)僵。她仰頭看?了一眼十多年不見的女兒，頓時覺得非常的陌生，恍惚間，她產(chǎn)生了疑問：這真的是自己的女兒嗎？這么?高，這么?漂亮，這么?冷漠，絲毫沒有見到親生母親該有的情緒。

    在她和丈夫夏鐵軍的假設(shè)中，林仙鶴見到她要么?驚喜地跟她抱頭痛哭，要么?憤怒地叱責(zé)她為什么?這么?久都不去看?她。

    這兩種情況，蘇小華都有應(yīng)對方案，卻沒想到是兩人都未曾想到的第?三種。

    她開始發(fā)慌，不知道該如何應(yīng)對。

    眼前這個漂亮得讓人很有壓迫力?的女孩子?，雖然是她生的，也養(yǎng)到了6歲，可之后的生活，她在沒有參與?過?。雖然也旁敲側(cè)擊地跟以前認識的人打聽?過?，可那?些人也是偶爾見過?她一次，沒法給她一個確切的描述。

    但，不管林仙鶴的性格如何，只要是符合假設(shè)中的兩種情況，她都可以很快與?之消除隔閡。如果是第?一種，就?用親情融化她，訴說自己這么?多年來有多么?多么?的想她，因著一些原因沒有辦法和她聯(lián)系，但一直默默在心里頭惦念著她；如果是第?二種，她就?首先承認自己的錯誤，訴說自己當年是多么?的不容易，多么?的迫不得已，這些年來，也無時無刻不在后悔，更因為愧疚，而無顏去見她，現(xiàn)在，終于鼓起了勇氣?……

    她大腦高速地運轉(zhuǎn)著，幾乎想現(xiàn)在就?跑出去找個公用電話亭，給自己的丈夫夏鐵軍打了電話，問問此?時此?刻的自己該說些什么?。

    明明跟林仙鶴對上眼到現(xiàn)在也不過?幾十秒中的時間，蘇小華卻覺度日如年。

    林仙鶴自然沒回答她的問題，反而盯著她看?了兩眼，而后嘴角微微動了動，往旁邊挪了挪，就?要走下去。

    林仙鶴自問不聰明，對人的情緒也不算敏感，但從?小習(xí)武，經(jīng)常與?人對戰(zhàn)，在對戰(zhàn)過?程中，不光是比拼武藝，還有比拼心態(tài)。

    一個人的心態(tài)如何，可以從?她的眼神中看?出來，眼前這位親媽，顯然心態(tài)垮了。這要是在對戰(zhàn)中，自己幾下就?能把她撂倒。

    她就?納悶了，跟以前一樣，各自安好?不行嗎，干嘛得要跳出來？

    第23章 親媽

    在林仙鶴的認知里, 人的情感都是越處越濃，久不?聯(lián)系就漸漸淡了、忘卻了，朋友如此, 父母親人也是如此。沒道理對一個人不?聞不?問十?多年后，反而?感情更深了，再說, 她在最需要mama的小時候都好好長大了, 現(xiàn)在長大成人, 就更不?需要mama這個角色了。

    她沿著樓梯往下走，俯瞰著一樓的柜臺，讓自己的注意力放在那些商品上，盤算著再買些什么帶到燕市去。

    “仙鶴！”

    她走下樓梯, 往其中一個柜臺走去時, 蘇小華追了過來, 攔在自己面前。見周圍好多人都看過來，她連忙要去抓林仙鶴的手, 林仙鶴往后一躲，她只碰到了袖子?的衣角，帶著懇求地說：“我找你有點事, 咱們能不?能去個安靜的地方說說話?！?/br>
    林仙鶴立時警惕地看向蘇小華, 自從林家?富發(fā)了家?之后，每次她一回到承寧, 就有很多人靠過來，試圖跟她談一談，聊一聊, 無不是希望她能幫著說說話，要么是想要跟林家?富借錢, 要么就想讓林家富給安排工作。

    蘇小華也是為著這兩個原因?？應(yīng)該是，那就說得通了。

    林仙鶴豁然開朗，心里頭冷笑，看?向蘇小華的目光愈加冷淡復(fù)雜。

    本應(yīng)該推開她，一走了之的，但還是答應(yīng)著：“那就去吧?！?/br>
    “唉，唉！”蘇小華立時大松一口氣，臉上露出欣慰又討好的笑容來，急忙在前面引路，“旁邊有個饸饹面館開業(yè)了，咱們?nèi)ダ锩孀?。?/br>
    因?著還不?到飯點兒，面館里面的人不?多，暖氣燒得很足，蘇小華找了個座位坐下，下意?識就將外面穿著的厚外套脫下來，這才發(fā)現(xiàn)林仙鶴只穿了一件毛呢大衣。

    “你穿的太?少?了，女娃娃家?不?能光想著愛美，老了就知道厲害了。”

    林仙鶴抬起手腕看?了下時間，說：“我還有事，你長話短說吧?！?/br>
    店老板拿著菜單過來讓兩人點菜。

    蘇小華有些尷尬，跟老板說：“我們就在這坐一會兒說說話，等會就走，老板你行個方便??！?/br>
    老板的臉色立時就不?好看?了，林仙鶴：“老板，上兩杯飲料吧?！?/br>
    兩杯飲料也是消費，老板立刻就緩和了臉色，應(yīng)著：“好嘞，馬上來”。

    屋子?里頭彌漫著nongnong的羊rou老湯味道，招惹出了林仙鶴的饞蟲，明明早上吃了早餐，這會兒還是覺得餓了，要不?是她不?想跟蘇小華聊太?久，就點一份面來吃了。

    老板很快上來兩個細玻璃瓶的當?shù)靥禺a(chǎn)沙棘汁，又殷勤地用隨身帶著的瓶起子?幫著開瓶，蘇小華連忙按住自己那瓶，說：“等會我自己開。”

    等老板回到后廚去忙活了，蘇小華才期期艾艾地開口：

    “仙鶴啊，媽這會過來找你，就是太?想你了……”

    林仙鶴喝了一口被開水捂得不?涼不?熱的沙棘汁，酸酸甜甜，還挺好喝，她小時候沒少?吃沙棘，顏色鮮艷的橙紅色小果?子?，能讓人酸掉牙齒，加了糖中和了酸度，味道就好得不?行。

    她放下玻璃瓶，玻璃碰到木桌子?的清脆聲?響打?斷蘇小華的話。

    她正?醞釀的情緒被打?斷，訕訕然地雙手抱住自己面前的果?汁瓶，感覺自己要是不?說重點，對面這個女孩恐怕就不?給機會了。

    她只好硬著頭皮，略去跟林仙鶴聯(lián)絡(luò)感情那一步，說：“仙鶴，我聽說，你要帶你二叔家?的兒子?去燕市讀書是吧?！?/br>
    林仙鶴很詫異，“你怎么知道的？”

    蘇小華“呵呵”笑了兩聲?，忽略掉了林仙鶴的問題，接著說：“其實，其實你還有個親弟弟，叫夏明遠，比你小八歲，今年也上高一了，學(xué)習(xí)成績特別好，每次考試都是年級前十?名！長得也好看?，特別像你，性格也好，聽話、懂事，你要是見了他，肯定特別喜歡她，你們兩個才是血脈相連，一母同胞的親姐弟！”

    林仙鶴歪頭看?她，沒插嘴，想知道忽然提起她兒子?的用意?。

    蘇小華覺得自己是在自言自語，說著說著，臉色脹紅，愈加尷尬，整個頭皮都緊縮起來，卻又不?得不?干笑兩聲?，繼續(xù)說下去。

    “我是想著，你二叔家?的孩子?是你的堂弟，你們兩個隔了一層，你二叔那個人，jian懶饞滑，你堂弟有自己的父母，肯定跟他們是一條心。你跟明遠血管里流的才是一樣的血，你們才是最親的人！我是想著，你能把堂弟帶過去，能不?能把你親弟弟也給帶過去？孩子?到燕市上學(xué)，將來考個好大學(xué)，有了好前途，將來也能幫著你，你們姐弟兩個齊心協(xié)力，以后一起過日子?！”

    林仙鶴瞪圓了眼睛，又眨巴了兩下，還伸出手指來揉了揉耳朵眼，跟蘇小華確認：“如果?我沒聽錯的話，你是想讓我把你兒子?帶去燕市，供著他讀書？”

    蘇小華被林仙鶴這一連串的小動作，還有臉上的表情刺激得很不?舒服，但話已經(jīng)說到這個份上，她只能繼續(xù)努力，努力地幫著自家?兒子?達成心愿。

    她的手掌緊緊攥著逐漸涼下去的玻璃瓶，說：“是，她是你親弟弟，你不?能不?管他?！彼晕⑼ｎD，喘了口氣，又急忙忙地說：“你爸那么有錢，不?差這么點，我跟著他的時候，成天吃苦受累，沒享到一點福，誰能想到，他現(xiàn)在成了大老板，百萬富翁！”

    林仙鶴本來想說，狗屁親弟弟，他又不?是我生的，憑啥我管，但聽到蘇小華后面這句，頓時起了好奇心。

    她問：“你這是后悔了，還是嫉妒了？”

    蘇小華一噎，她確實是后悔了，也嫉妒了，誰讓她二婚丈夫夏鐵軍停薪留職后下海，做買賣做啥啥賠，賠得將這么年攢的存款全都賠光了，只好回原單位復(fù)職，可他停薪留職這么久，原來的工作被人替代了，只能轉(zhuǎn)崗去后勤，以后再升職的可能性渺茫，相當于?提高進入了退休模式。

    蘇小華拿林家?富跟夏鐵軍做對比，除了身高長相外，不?管是學(xué)歷、見識、談吐，夏鐵軍都比林家?富強了百倍，她就想不?明白了，憑什么林家?富能發(fā)財，夏鐵軍就不?能！

    真是讓人恨得撓心撓肺，還沒地兒說理?去！

    被林仙鶴說中，蘇小華自然是不?會承認的，一瞬的心虛懊惱之后，心里頭感慨著，沒有mama教育的孩子?就是不?行，說話這么直接，往人心窩子?里戳，多得罪人，可見是不?會為人處世的。

    “沒有，mama怎么會嫉妒呢，你爸爸過得好，你們過得好，mama只有替你們高興的份，要說后悔，我確實后悔了，后會當初離婚的時候沒把你帶走，可你也知道我當時的處境，你奶和你爸都說你是仙鶴轉(zhuǎn)世的孩子?，我就是想把你帶走，他們也不?會同意?的。仙鶴，你幫幫你弟弟吧，他是你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兄弟！”

    蘇小華說著，用手背抹了下眼角，又吸吸鼻子?。

    林仙鶴感覺眼前這個女人越相處就越陌生，再也無法和記憶中的對應(yīng)上。

    她知道了這個女人來找她的目的，就不?想再跟她就糾纏了，將玻璃瓶里的飲料一飲而?盡，又空瓶子?拿在手里，漫不?經(jīng)心地耍弄著玩兒，說：“你知道嗎，要是別人跑到跟前來，跟我你這番話，我二話不?說，先?得打?一頓，小混混小流氓都沒你這么會空手套白狼。我就當今天沒見過你，你老實過你的日子?，可別再打?歪心思?了，也別指望我對你有母女情，我這人冷血?！?/br>
    她從口袋里掏出5塊錢放在桌子?上，然后站起來，拎起帶過來的手提包，朝著后廚喊了一聲?“老板，錢給你放桌子?上了”，看?也看?再看?蘇小華一眼，大步流星地走了。

    蘇小華從一開始就感覺出自己這個女兒跟常人不?一樣，現(xiàn)在更是深有體會。本來想站起來追出去的，可心里頭很清楚，追出去也沒有用，她感受得出，林仙鶴說的那番話是真的，她看?自己的眼睛里，看?不?到一點感情。

    天啊，自己怎么生出這么個東西來！

    不?過，相對于?林仙鶴的冷漠，她更擔心的是，該怎么跟自己的兒子?夏明遠交代。

    其實，如果?有選擇的話，她并不?想來找林仙鶴。6歲那年，跟林家?富離婚的時候，她就下定了決心，要徹底脫離過去，自己過自己的好日子?，就當沒生這個女兒。她也是要臉的人，林家?富發(fā)財了之后，也沒跑上去沾個光，自然也沒想過要在女兒長大成人，能結(jié)婚嫁人的年紀再去相認。

    可自己的兒子?夏明遠，不?知道從哪個碎嘴八婆口中聽說了自己和林家?富以前的事兒，聽說了林仙鶴是自己的jiejie，從此就特別上心。前一段時間，他跑回來說，林一鳴在學(xué)校里炫耀，說是他jiejie幫他在燕市買了房子?，準備將戶口轉(zhuǎn)過去，下半年就轉(zhuǎn)學(xué)去燕市了，聽說是特別好的學(xué)校，光學(xué)費每年就要好幾千塊！

    這孩子?從此之后就上了心，跟家?里提出也要去燕市上學(xué)。這怎么可能？家?里現(xiàn)在能維持個溫飽就不?錯了，哪里有閑錢供孩子?去燕市上學(xué)，再說了，燕市學(xué)校校門朝哪里開都不?知道，就是想去，也找不?到??！她跟夏鐵軍好說歹說，這孩子?就跟魔怔了似的，就非得要去。

    之后又鬧著讓蘇小華去找林仙鶴，要跟jiejie相認，說憑什么林一鳴一個堂弟都能被帶去燕市，他這個親弟弟就不?行？把夏鐵軍給氣的，上手把他一頓好揍，雞毛撣子?都給打?散了架，這孩子?也不?肯妥協(xié)。

    最后沒辦法，她跟夏鐵軍商量來商量去，決定就按照兒子?說的，來找林仙鶴，沒準她就能同意?了呢。

    可沒想到，卻是被徹底地拒絕了！

    蘇小華煩惱地用玻璃瓶撞擊著桌面，“當當”的聲?音越來越大。

    “喂，把我桌子?撞壞了，你可得賠錢！”

    店老板不?知道什么時候從后廚走過來，將桌面上的五塊錢拿在手里，臉上露出笑容，說：“這姑娘，大氣！”

    立時又將笑容收斂，看?向蘇小華，揮蒼蠅似的揮手，說：“你不?是說就坐一會嗎，要是不?點餐就趕緊走吧，我這里一會兒就開始上人了！”

    蘇小華又被氣個倒仰，但她忍住了沒說話，默默地穿上外套，將那瓶沒有開瓶的汽水裝在外套口袋，走了。

    晚間，林一鳴下了晚自習(xí)回來，發(fā)現(xiàn)自家?jiejie在餐廳里等著自己。忙跑過來，放下書包，邊說：“姐你等我一塊吃。”邊跑去洗手。

    高鳳英趕緊往開過好幾輪的鍋子?里頭下面。今晚給姐弟倆做的手工臊子?面，林仙鶴很愛吃她做的面食，這幾天的夜宵，她變著花樣地給做各種面條，每每看?見林仙鶴一碗一碗地吃，便?覺很滿足，能感覺出自己在這個家?里不?是吃閑飯的。

    很快，面煮好了，給姐弟兩個盛好，她自己是不?吃的，年紀大了，晚上吃了消化不?了。

    林一鳴幫著他媽將面條端過來，說：“媽，你上去休息吧，一會我收拾就行。”

    高鳳英猶豫了下，見林仙鶴也催促她去休息，便?答應(yīng)了，說：“我先?去睡了，你們吃完了放著別動，我明天早晨收拾就行。”

    待等高鳳英的背影消失，林仙鶴問著對面大口嗦面的弟弟，“你認不?認識一個叫夏明遠的？”

    林一鳴抬起頭，將嘴里的面條咽下去，問：“認識呀，是我初中的同班同學(xué)，他也考上了承寧一中，不?過跟我不?是一個班，姐你怎么會知道他？”

    這就對上了。

    林仙鶴：“你是不?是跟夏明遠說過，你要轉(zhuǎn)學(xué)去燕市的事兒？”

    林一鳴小臉立時有些發(fā)紅，略帶尷尬地呵呵笑了兩聲?，說：“我就是太?高興了，跟同學(xué)們顯擺來著，不?過我沒跟他說過，我跟他關(guān)系一般，他可能是聽別的同學(xué)說的，還專門跑來問我來著?！?/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