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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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子晉:“……” 那臉,是越發(fā)沉得像鍋底灰了:“你這幾日在忙些什么?” 岳清嘉:“吃飯,睡覺。” 康子晉被這簡單的回答給哽了下。 轉(zhuǎn)而,他想起胞妹的叮囑。 直接了當(dāng),表露心跡。 這種情景下,女子,大多喜歡霸氣直接的男子。 贅言過多,反惹人生厭。 康子晉走了過去,與岳清嘉相對坐下。 他輕咳了一聲,掩飾自己的面熱:“過幾日,本侯便上岳府提親。” “???” 岳清嘉嚇了一跳,立馬騰地站起來:“不行!” 反應(yīng)這樣大,直讓康子晉瞇起眼眸來:“為何?” 岳清嘉慌神了,一臉莫名其妙:“我還想問你呢,好好的,說什么提親?” 康子晉默了兩瞬,才道:“那崖下數(shù)日,你我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已于你名聲有礙,本侯自然…得負(fù)起這責(zé)任來?!?/br> 說著話,康子晉直直地盯著岳清嘉的臉,不想錯過她任何一個表情。 岳清嘉自然不肯:“根本沒有多少人知道咱們曾經(jīng)共處一室好不好?我覺得我名聲沒問題,你真的不用客氣,這負(fù)責(zé)任的事兒,還是算了吧?” 說完這話,她慌得不行,抬腳就想往雅間外走,才轉(zhuǎn)了個身,小臂卻被人自后頭拽了一下,擰回身后,腰也被人扣住,脫身不得。 男性氣息逼近,姿勢實在曖昧得讓人喘不過氣來。 岳清嘉羞恥不已,可對方憑借身高和力量壓制,她根本沒得動彈。 康子晉捏著她空無一物的手腕,十分不悅:“鐲子呢?” 岳清嘉扭著身止,小聲掙扎道:“干嘛呀?你放開?!?/br> 康子晉掐在她腰際的手扣緊了些:“你之前口口聲聲說著愛慕本侯,眼下,卻為何對本侯這般冷淡,你可是…變了心意?為何?就因為那失憶之事?” 問題接二連三,足以見得提問之人心中的急切。 岳清嘉停止掙扎,狐疑地看了康子晉一眼,見他氣息微急,眼神發(fā)緊,兩條眉壓得低低的,整個就是不安的面色。 驀地,她想起祝金的話來。 娘吔,難道這侯,還真給她撩動了? 可沾沾自喜也只是一瞬間的事,這讓她怎么說?說她之前表白、追逐、撩來撩去,都是因為想和他做哥們兒?想跟他來一場社.會.主.義的兄弟情? 還是說,她不過是犯了天下女人都會犯的錯誤,見一個、愛一個? 岳清嘉為自己的魅力生出側(cè)隱之心,她安慰道:“別了,你看開點,都是誤會,都是一場天大的誤會,我還委屈得不行呢?!?/br> 她嘆了口氣:“雖然我知道我實在讓人難忘,你沒能抵擋住也是情有可原的,但說實話,咱倆根本不般配,所以,這邊還是建議您自我消化呢?!?/br> 康子晉氣得發(fā)笑:“不般配?本侯記得,你之前可不是這么說的?!?/br> 岳清嘉瘋狂揮起洛陽鏟來:“你之前說過的,第一,我母族身份低,配不上你;第二,我身材不好,不合你口味;第三,我笨手笨腳,為人莽撞,你嫌棄我…” 每數(shù)一條,康子晉的臉色就更沉一分。 她平日里的粗心大意都去何處了?怎地記性這樣好的出奇?且…這樣記仇。 正懊惱間,又聽得一句胡謅:“我覺得咱們八字相克,要是在一起,恐怕會有危險?!?/br> 這回,康子晉兩條眉都快擰到一起去了:“怎么?你這是怕,嫁給本侯當(dāng)寡婦?” 岳清嘉誠實地答:“我是怕我嫁給你,你當(dāng)寡夫?!?/br> 畢竟不是她的攻略對象,她搞不好今天嫁了,明天,她就嗝屁了。 這樣荒唐的借口,康子晉自然不肯信。 他心間定了下,把懷中的人給松開,接著,自眼尾開始流出幾分笑意來。 不想嫁他?由得了她么?做人不能虎頭蛇尾,再說了,本來也是她誘自己在先的。 他若一直無意,倒也罷了,可抱歉得很,他入了局,這頭雖然是她開的,可這事該如何結(jié)尾,卻得由他說了算。 康子晉評價道:“紅口白牙說這樣的話,過于無稽,你若真擔(dān)心,與本侯交換了庚帖,去合了八字,便知結(jié)果了?!?/br> 符應(yīng)讖緯、命理之言,他從不信,就算測出有異,他自有法子,改成上佳。 腰間一松,失了禁錮的岳清嘉立馬離他兩步遠(yuǎn),并且再找了個借口:“你騙我說你失憶,我這人是個道德癖,受不了和道德有缺陷的人在一起?!?/br> 對方點點頭:“此借口極好,只可惜這世間,并無完圣之人。” 他向前逼近一步,岳清嘉敏銳地感覺到了不對,她抓緊袖擺,佯裝鎮(zhèn)定:“你、你想干嘛?” 康子晉輕輕淺淺地笑了一聲:“你當(dāng)本侯是什么?想撩了,便無所不用其極,這熱乎勁下去了,便往腦后一扔?” 門被叩響,是方才給康宛妙支走的凌姜回來了。 凌姜在門外,低聲問道:“小姐,你還在里面嗎?” 岳清嘉一時如遇救兵,她大聲應(yīng)了句放,就轉(zhuǎn)身想跑,這回,后脖子一緊。 康子晉不慌不忙地,拎著脖領(lǐng)子把人給轉(zhuǎn)過來,俯身逼視道:“岳清嘉,你記住了。多番撩拔,不嫁給本侯的話,你委實…很難收場?!?/br> 恰逢凌姜從外頭打開了門,見了這場景,愣然不已:“康侯爺?” 康子晉松了手,再定定地看了岳清嘉兩息,然后展展嘴角,舉步出了雅間。 * 康子晉走了沒多久,康宛妙也回來了。 她臉上掛著討好的笑,還裝不知情:“剛剛在外頭碰到個熟人,聊了會兒,你怎么起來了?繼續(xù)坐啊,還要吃什么?我請客?!?/br> 岳清嘉把她盯得發(fā)怵:“賣友求榮,你的一身正氣呢?” 康宛妙笑嘻嘻地過來,一把摟住岳清嘉的肩:“害,天都要回暖了,要正氣干嘛?而且你以前不還很喜歡我兄長的么?怎么說變心就變心了?還是說,你又瞧上別人了?你這人也太花心了,做人,還是要從一而終,朝三暮四也不嫌累得慌?!?/br> 她搜腸刮肚地,硬給自己兄長講好話:“我兄長雖然脾氣差、年紀(jì)大、名聲也不怎么好,但是、但是、但是他有錢啊,而且他還是個侯爺,有爵位在身,這爵位以后就是你兒子,呃、是你們倆生那兒子的。” “——還有,咱們又是好姐妹,你嫁到府里來,我也不會為難你,再有啊,我娘也喜歡你,她是個極好說話的婆母,絕對不會給兒媳婦立規(guī)矩的,你們絕對能相處得很好。反正你嫁過來后,只管逍遙快活,不是挺好的嗎?” 岳清嘉拂開她的手,坐回去:“不想聽這些,我腦殼痛。” 康宛妙:“行罷,我說件好事讓你開心開心?!?/br> “什么事?” 康宛妙也坐下來:“蕭嫦要被關(guān)到宗正寺去了,是圣上親自下的旨意,還有蕭綿,謀害皇室女眷,也得被打入天牢,應(yīng)該活不成了?!?/br> 她提議道:“要不要去看看熱鬧?” 岳清嘉撐著腮:“不去了罷,知道她們沒有好下場,我就放心了?!?/br> 想起剛剛那侯臨走前的話,岳清嘉不由無奈地聳聳肩。 真是孽緣。 該怎么跟他解釋清楚,他只是個男n,根本和自己不搭邊呢? 岳清嘉同情地吃了兩塊栗子糕、五顆糖津梅脯,再喝了一碗燕耳甜。 就在岳清嘉苦惱又自得之際,蕭府,正在經(jīng)歷聽了圣旨后的混亂。 雖然早就聽到了風(fēng)聲,但蕭良時夫婦這些天幾乎日日在外奔波,不是去二皇子府求梁致,就是去長春宮求見宋皇后,或是找能在明元帝跟前說得上話的,替自己女兒求情。 這個女兒,自然是指的是蕭嫦。 可梁致早就命人把蕭嫦給看守起來了,連見都不給他們見,但要說他不講情面,他卻著人把蕭綿給送回了蕭府,可蕭良時夫婦二人要蕭綿做什么?尤其是鄭氏,恨不得生剮了蕭綿。 是以,蕭綿在蕭府被關(guān)的這幾日,早已被折磨得不成人樣了。 接了圣旨后,鄭氏立馬著人把蕭綿給帶了出來。 蕭綿被甩在地上,她披頭散發(fā),渾身血污,兩邊臉都是微腫的,這還不夠,怒氣沖沖的鄭氏上前就是一個渾實的巴掌,直把她的頭給打偏了過去。 蕭良時也緊緊捏著雙拳,雙目赤紅:“孽畜!你個孽畜!我蕭良時到底是造了什么孽,竟生出你這么個毒婦來!” 蕭綿好一會兒才緩過氣來,她伏在地上,仰頭去看蕭良時與鄭氏,又高腫了些的面部,因為她扯開嘴笑而顯得越發(fā)猙獰。 鄭氏見了,更是氣不打一處來:“賤人,你還敢笑?要不是你,嫦姐兒怎會行差踏錯?我就知道,定是你這賤人搗的鬼!” 蕭綿高聲笑:“嫡母,嫡姐是個蠢的,還不多虧你教得好?” 蕭良時氣得兩肺直炸:“當(dāng)初,我就不該心軟,合該讓你嫡母把你這毒婦的舌頭給拔了,不給你挑弄嫦姐兒的機(jī)會!” 蕭綿立即去看他,眼中帶著恨意:“心軟?爹爹何時有心軟過?爹爹若是心軟,我會被嫁到那劉府去?姨娘會被發(fā)賣去給人做粗使丫鬟?她好歹也是給爹爹生過孩子的,爹爹當(dāng)時是怎么忍得下心?!” 鄭氏狠狠剜了蕭綿一眼:“你哪來的臉說這些?明明是你生了歪心思在先,你姨娘為了保你,非把那過錯往自己身上攬,她攬便攬了,我發(fā)賣她,也是沒得置喙的,要怪,就怪你心腸狠毒,嫦兒剛嫁過去,你就攛掇她給那彭慈月下絕子藥,你安的什么心?” 蕭良時也接在這話后說道:“還有,著作郎怎么了?這親事本就不差,劉大人配你綽綽有余,對你也夠體貼的了,劉府那位老太君雖出身貧寒,于你卻向來照顧有加,結(jié)果你反利用她去害人,你真是無可救藥!” 聽了這些話,蕭綿嘶聲叫喚起來:“都是爹爹的女兒,憑什么她當(dāng)皇子側(cè)妃,我就要嫁給一個小小的著作郎?還有,要我伺候個瞎眼婆子,我就要感恩戴德了么?那婆子又土又摳,一把年紀(jì)了還不死,連丫鬟都不舍得多請兩個,出趟門還要我扶著她…這哪里是門好親事了?分明就是嫡母故意害我!” “——還有,下絕子藥怎么了?我那也是為了嫡姐好!你們怎么與皇后娘娘怎么議事的,當(dāng)我那時沒有聽見么?本來打的主意,不就是打算等爹爹把周化給斗下去,等那周如清對二皇子沒什么用了,便找個由頭把她給廢掉,或是關(guān)進(jìn)宗正寺。若此事成了,嫡姐便是二皇子妃、太子妃,甚至,會是今后這大余的皇后,最不濟(jì),也是個二皇子妃,可惜蕭嫦不爭氣,她腦子蠢得跟豬一樣,只知道和周如清爭奇斗艷,想讓二皇子多看她一眼,可二皇子連房都不肯跟她圓。我做那些事,不過是為了幫她、為了幫這蕭府罷了!” 按她原本的計劃,是讓蕭嫦和那彭慈月交好,待蕭嫦與彭慈月往來親密,一來,扎了周如清的眼,二來,也可以借機(jī)給彭慈月下那絕子藥,若成功了,自然最好,若是被發(fā)現(xiàn),她亦有辦法嫁禍給周如清,到時候二皇子自然會處理周如清。 正妃之位空懸,以蕭嫦的身份,自然能補(bǔ)上那正妃之位,而助蕭嫦登了正妃之位的自己,定然更受她信任,那往后她能做的事,可就更多了。 只是她怎么也沒有想到,自己這心思,竟然讓嫡母給知道了。 不、應(yīng)當(dāng)說,是嫡母故意找了個由頭,想要處置她和姨娘,正好,就撞到她買藥的當(dāng)口,姨娘為了保下她,便把所有的過錯都給承擔(dān)了,爾后,被無情發(fā)賣。 被隨意打發(fā)嫁了人之后,她本來打算,等蕭嫦慢慢對她放下戒備,再謀其它的事,可前些時日,突然有人私下里尋到她,跟她說了彭慈月那事。 她也不傻,害怕是嫡母又想到什么法子要害她,是以,她還堅持問了那人身后主子的身份,若是不肯告知,那她便連考慮,都不愿意。 后來,在得知那背后之人,竟然是當(dāng)朝七皇子后,她愕然之余,又很帶著幾分振奮。 那彭慈月算個什么東西?身份比自己還要低上許多,憑什么能得到二皇子的愛,還嫁給了他? 彭慈月,屬實不配。 按照她的打算,等那彭慈月成功被人擄劫走,不僅如了她的意,給她拔了個眼中釘,還能替她得回蕭嫦的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