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花(完) ⒔m
她已經(jīng)在過生日了吧。不知道宴會上的她是何模樣。想必是艷驚四座的,不知誰有幸與她跳成年第一場開場舞。 意識到自己走神,閆簡停下筆揉了揉鼻梁。 轉(zhuǎn)頭看窗外,暮色開始四合,夕陽拖曳的很長,晚霞紅艷的像鮮血一樣。 門在此刻被敲響。 他打開,發(fā)現(xiàn)外面站著一個半大少年:“是閆簡先生的家嗎?有您的一封信。” 他接過,見信上畫著玫瑰,便知道是何人的杰作。有些啼笑皆非,又有些期待信件的內(nèi)容。 他打開,見信首洋洋灑灑的寫著: ——親愛的玫瑰花,見字如面。記得我承諾過我要給你講另一個版本的睡前故事,準備好聽故事了嗎?噓,注意,故事再好,也不要太入戲,那會折損花的光澤。 ——很久以前有一個王國,國王和皇后有了一個美麗公主。公主身上擁有神秘的魔力。其實這種魔力并不是第一次出現(xiàn)在這個家族,許多年歲里每當家族異能衰微就會誕生這么一個或幾個孩子。他們身上擁有一種能力,能夠通過某種方法增強族人血脈的能力。公主就是這么一個孩子。 ——但是,國王和皇后真的很愛自己的孩子。他們不希望公主成為家族犧牲品,于是他們想出一個高塔計劃,用下咒的方式將公主置于高塔。他們捏造出莫須有的“女巫”,來擊退貪婪的族人??墒菒韩F之所以是惡獸就在于沒有人性沒有底線。國王最親近的弟弟為了權(quán)力將國王夫妻害死,現(xiàn)在高塔上的公主也落到了他們手里。 ——高塔巍巍不可攀。他們無法毀掉高塔,就想讓公主自己毀掉。他們找來許多的假王子,但是假的就是假的,永遠也無法成真。最好的結(jié)果是,公主自己走出高塔。幸好,嬌氣的公主很蠢,被誤導之下就以為高塔是封住她天賦的東西。她想解封。 ——解封條件是自愿與人交合。她找了花匠,但她不知道她差點害死花匠,因為她血脈里的那股神秘力量也在潛移默化改變花匠。平民無法承受這股力量,但是貴族的后代可以,被惡獸默許著,于是她找了花匠第二次。多次以后高塔崩塌,公主仍不知道對她而言高塔到底是囚籠還是愛呢? ——公主很小的時候便有個計劃。她要報仇。高塔保護她,也阻隔了她和惡獸,她要宰了他們。所以她要毀了高塔。她看上花園里侍弄玫瑰的花匠,他長得很好看。公主決定與他私會。 ——計劃進行的很順利。公主遇見鄰國病怏怏的王子,她對王子說:“嘿,想治病么,我身上有你治病的方法?!蓖踝友劬α亮?,公主也笑了。?ρō18.?ō?(wpo18.) ——國王和皇后死后,宮殿就再也沒有了真正的主人。那么宮殿就沒有了存在的意義。舞池里的琴聲響起來了。親愛的玫瑰花,慶祝公主獲得自由吧。 閆簡看完信,手不自覺顫抖。他攥緊信封,突然跑出門。他不知道她要做什么,但是他今日若不去,他就要永遠的失去她了。 他跌跌撞撞的騎上單車一路駛向相家大宅。騎到半路他被一輛車攔下,他剛不耐煩,便看到黑檸檬那張倉皇的臉:“閆簡你是知道相家的事了嗎?清桐她……你上車吧?!?/br> 也好,他們的車總更方便點。他聽話上車,接近一公里的地方,有人在封路。黑檸檬擺出大小姐架勢與對方爭辯:“你敢攔我?你知道我是誰嗎?我們黑家在洛川是說不上話了嗎?你們算什么東……” 她并沒有說完,一聲巨大的轟鳴響起,接著火光沖天,幾乎要照亮黑夜。 很多年之后還有些老人提起沒落貴族相家,必繞不開那場大火。那場火燒光了這個家族最后的底蘊,據(jù)說那天本該是相家大小姐十八歲的生日。本應是人生最得意的時候。 關(guān)于那場大火的猜測很多,但官方三緘其口。只有些小道消息在隱晦的透露涉及皇室。美麗的女人與皇室這兩個詞語聯(lián)合起來足夠發(fā)酵出無數(shù)香艷的桃色故事。最廣為流傳的,是皇儲殿下愛而不得殺人全家。 黑檸檬并不信這個。她結(jié)合相清桐寄給閆簡的信再從遺漏旁系手上得來的東西調(diào)查出許多真相。原來相清桐這種擁有增強血脈能力的孩子在家族被叫做嗣女。她很小的時候就被父母咒下孽花,這種咒封印了她的血脈能力所以她沒法像她父親一樣練傀儡。 嗣女傳承有三種方法。一是,自愿與族人交合,像種豬一樣生下近親的孩子。生育危險重重,這個方法效果最差。二是,活祀?;钪臅r候被族人吃掉,死的越晚能量越大。這種方法最血腥,但傳承能量有限。三是,她自愿貢獻出心頭血。毫無疑問這個功效最好。 或許她就是用心頭血與皇室那位做的交易。 如果她一無所知,等待著她的是什么呢?黑檸檬想,大概是活祀了。那樣鮮活驕傲的相清桐要眼睜睜看著自己被一口一口活生生吃掉。 黑檸檬讀資料的時候是一個霧氣蒙蒙的早晨,她驚出了一身冷汗。 多么鮮亮的大家族,內(nèi)里卻全是腌臜。 她誰也沒有告訴,與閆簡見面后悄悄銷毀了資料。其實將資料交給家族不一定沒有用,如今異能傳承是每個家族的共同難題。這份資料足夠讓有心人趨之若鶩。但是……這份骯臟不堪的文件就像一個魔鬼的禮物。異能是傳承了,那么人性呢? 她不愿意讓另一個相清桐出現(xiàn)。她的好友本該是宮殿的公主,卻終其一生困于高塔。 她垂下頭將臉埋在手心。她終于能為自己的好友哭一哭了。 她想起閆簡那封信,想起那時她請求她別來參加生日會時沉定的側(cè)臉,又想起夾在自己某本書里那張寫著“對不起”三個字的紙條。眼淚噴薄而出。 人生南北多歧路。我的摯友啊,到底該去何處哭你。 再更個番外這個拖拉的故事就徹底完結(jié)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