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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海拉遜凍到哆嗦,這了半天也沒這出個所以然來。 只堅定了一點,他本身精忠報國,絕無貪枉之意。除了萬歲爺?shù)念~外賞賜與俸祿、妻妾們的嫁妝,他府上再無他物。不信萬歲爺可以派人搜查,保準家一草一木都能對上賬,絕無半點貪吝。 他不說,康熙也準備這么做。 將人都叫來,也不過是走個過場,讓一切師出有名罷了! 為使這次行動圓滿而又成功,免得走露風聲甚至有人徇私。他甚至直接棄用了內旗兵馬。早在召見這幾位的同時,就已經(jīng)密令裕親王福全親自帶隊,前往涉事人等家。 緊接著一箱箱金銀珠寶運出來,數(shù)以百萬兩計。那些宣告破損的極品貢茶、衣料、藥材、皮子等,更是堆成了小山。 在烏蘭布通之戰(zhàn)后受了罰,正打量著盡心勠力好重獲圣寵的裕親王福全更乘勝追擊。端了好幾個暗銷贓的窩點,又為國添了數(shù)百萬兩銀。兩相加起來上千萬兩的進項,頓時叫時時告急的國瞬間充盈。 因此事奪爵、罷官、刺配、甚至搭上大好人頭的都大有人在。 倒是內務府大臣海拉遜誠如自己所說,有失察瀆職之罪,卻無貪吝之實。但他從康熙四年就職內務府至今,底下貪吝如斯,他身為內務府大臣卻絲毫未曾發(fā)覺,也是難辭其咎。 不過康熙到底看著他為官多年,也算盡心的份兒上,沒有過于追究。 只免除一切職務,終身不得復用。 同為內務府大臣的飛揚武因更多負責武備院、御鳥槍處等,跟重災區(qū)的都虞司、廣儲司、會計師等關聯(lián)不大。康熙憐他老邁,也未曾刻意追究。只令他提前病退,徹底卸了職。 至此,內務府兩名主管大臣集體落馬,被論罪官員不計其數(shù)。 偌大的內務府群龍無首,自然惹眾人意動,都惦記著把這塊肥rou吃到嘴里。即便剛有貪嘴之人為此付出了血的代價,也擋不住眾人高昂的熱情。 誰叫它香呢? 連太子跟漸漸成型的大阿哥一黨都不免蠢蠢欲動,試圖將這塊肥rou劃拉進自家碗里。 惹康熙各種思量,怎生改革各項制度,不叫教養(yǎng)嬤嬤事、內務府事如野草般,隔段時間便春風吹又生一把的同時。還得看糟心兒子跟他的擁躉們上躥下跳,各種想方設法地試圖從他盤子里往出夾rou。 那種糟心,簡直無以言表。 氣得康熙又雙叒叕一頓狠罵后,連點繼續(xù)勤于公務的心思都沒了。只無限煩躁地捏了捏眉心,不由提起了自己的乖乖愛女小開心果兒:“茉雅奇何在?” “這……”梁九功遲疑:“回萬歲爺?shù)脑?,聽說……德妃娘娘惱公主口無遮掩,沒個規(guī)矩體統(tǒng)。借接人回永和宮小住之名,直接關起來學規(guī)矩呢!” “什么?”康熙豁然起身:“竟有如此之事?你這蠢材,怎生不早點來報?快快快,擺駕……算了,朕先行,爾等隨后。朕得快著點兒,以免德妃把朕的乖乖愛女管束成個小木頭人兒!” 一想想茉雅奇如宮那些管條直的阿哥格格們一樣,開口皇阿瑪吉祥、閉口謹遵皇阿瑪之命。 恭謹有余,親近不足的樣子,康熙這心頭就是一緊,頓覺萬分排斥。 腳下也恨不得步履如風,兩步跨進永和宮。 而永和宮,被限制了人身自由的茉雅奇眨巴著一雙鹿眼,可憐兮兮地拱:“額娘,我天上地下無人能匹敵,五千年難得一遇的大美人親額娘喲!女兒這小胖都要折了,您就高抬貴唄!” “橫豎知女莫若母,您也清楚的。就算再讓我抄一萬遍的《禮記》,下次再有類似事件的時候,我也照樣還管不住自己的嘴。” 德妃咬牙,氣得指著她的都在發(fā)顫:“你……” 茉雅奇豁然起身,跐溜下躥到她面前。又是拍后心,又是揉肩膀的,叫個殷勤喲! 分分鐘沒了脾氣的德妃只搖頭:“你啊你,要真是孝順額娘,何不少說個驚世駭俗的話,少干點兒叫額娘提心吊膽之事呢?” 因為舍不得那些個嬌花一樣的jiejie,就這么枯萎在茫茫草原吶! 雖一己之力徹底改革所有弊端什么的,有點過于熱血二。但既然恰逢其會,她就怎么也做不到獨善其身??傁胫呐略跓o損于自己的前提下,出一點點的力呢,也許挽救的就是條如花生命,就避免一場原不用發(fā)生的悲劇。 不過這絕對會被額娘找薩滿驅邪的理由不能說,茉雅奇也只好軟乎乎一笑,無限認真地看著德妃:“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對別人家的老人小孩兒還都要萬般尊重、憐愛呢,更何況是自己的足?” “我,我就是看不得那老刁奴以下犯上,欺負大jiejie嘛!而且,我也真覺得成婚沒有什么好。倒不如一輩子待在宮里,當額娘跟皇阿瑪?shù)馁N心小棉襖?!?/br> “凈瞎說!”德妃笑嗔著捏了捏她的小鼻子:“額娘跟你皇阿瑪還能總陪著你,總給你撐腰么?” “怎么就不能了呢?”茉雅奇笑,余光不期然地掃到了殿外一道修長的身影。 到了嘴邊的‘就算不能,我還有哥哥、弟弟、大侄子,還有自己的俸祿呢!總歸委屈不著……’就極其迅速又自然地換成了:“怎么就不能了呢?皇阿瑪萬歲萬歲萬萬歲,額娘您也是千歲千歲千千歲,自然壽命悠長,可以永永遠遠庇佑女兒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