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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李璟對自己素來不懷好意,看來除了楊碩和之外,還得分出心思防著李璟, 又是一樁麻煩事。 周興見沈鈺臉色不大好,連忙笑道:“你也不必?fù)?dān)心,如今你圣眷正隆, 其他人就算想對付你,也要擔(dān)心陛下動怒。再說了,還有陸家呢,陸意之對你不差,旁人我要顧忌幾分。” 沈鈺微微點頭,笑著轉(zhuǎn)移了話題:“你們現(xiàn)在的排名如何,若能順利留在翰林院,咱們?nèi)丝删湍芾^續(xù)在一處共事了?!?/br> 周興低嘆一聲:“方兄學(xué)問極好,排名比殿試時還高。至于我嘛……就得看運氣了。” 一提到運氣,沈鈺就忍不住笑出聲,打趣道:“要是看運氣,那你也沒什么好擔(dān)心的,這一路鄉(xiāng)試會試殿試下來,你哪回不是幸運地掛在末尾?這運氣,不知多少人眼紅?!?/br> 方安也忍不住大笑。 沈鈺見周圍的人對他們敘舊并不感興趣,接二連三地離開后,想到元嘉帝昨天透露出的意思,壓低了嗓子湊近方安二人,悄聲道:“你們名下若是掛了田地的,趕緊想辦法撤了。” 方安二人一驚,猛然抬頭看向沈鈺,眼中滿是詫異。 沈鈺不便說出實情,只是含糊道:“你們?nèi)羰切盼?,還是早點處理為好。” 沈鈺也不怕元嘉帝怪他泄露消息,昨天陸衍也在,元嘉帝本就是特地給他們提醒的。真要一口氣把隱戶全都清完也不現(xiàn)實,更何況朝中牽扯的人太多,要真一個個清算,估摸著朝中官員要清掉八成。這等后果,即便元嘉帝是說一不二的帝王,也不會輕易嘗試。 大佬們不會受牽連,底層小嘍啰就有可能成為炮灰。沈鈺對方安二人很是有幾分同窗之情,提點一句也不是什么大事。 方安和周興心知沈鈺并非是信口開河之人,聞言立即鄭重點頭,決定回去后便立即修書一封給家里,把名下的田地給去了。好在他們兩家也就是他們考取了功名,處理起來也不麻煩,也不會走露消息。心里更是記了沈鈺的好,再三謝了沈鈺一回。 沈鈺則微微擺手,示意他們不要將這消息往外傳。又見快到當(dāng)值的時辰,沈鈺也不便多待,照著原路返回了典薄廳。 陸意之私下也向沈鈺透露過,陸家正在整肅族人,清查隱戶之事。朝中無秘密,元嘉帝本就是清出隱戶交稅讓國庫更充盈,風(fēng)聲也是元嘉帝“無意間”透露出去的,現(xiàn)如今各家都在忙活著這事兒,就等著打個時間差,趁著過年這段時間趕緊處理好,免得年后清算時丟大臉。 沈鈺忍不住感慨元嘉帝這一手可真漂亮,把朝堂中有點分量官員的目光都集中到了隱戶之事上,除了傅卿珩這幾個心腹,其他人估摸著還沒想到元嘉帝還在憋大招,就等著過完年把人一口氣炸蒙圈。 其實年關(guān)也不遠(yuǎn)了,馬上就要到十二月,楚朝官員同樣有年假,總共七天,從臘月二十八放到大年初四,初五正式當(dāng)值。沈鈺踏入官場的頭一年,也就剩下二十來天的時間了。 楊碩和的病假請了許久,快到年假時也沒回來,沈鈺沒放在心上,陸意之倒是松了口氣:“他就這么病著也好?!?/br> 沈鈺無語。 讓沈鈺更為關(guān)注的李璟也沒搞事情,反而在放假之前笑瞇瞇地給沈鈺遞了一張喜帖,沈鈺低頭一看,這位的婚期定在正月十八,剛過完年就得去喝他的喜酒,也夠著急的。 更讓沈鈺意外的是,婚事竟然在永王府cao辦,聽李璟的話中之意,竟是打算以后也住在永王府,簡直跟入贅沒什么區(qū)別。 不過這是李璟的私事,沈鈺也不好多說,接了喜帖,沈鈺心下還在猶豫到底去不去,陸意之已經(jīng)替他做了決定:“他既然邀請了所有同年,你不去也實在太打臉。雖然不好與永王府走得太近,永王世子當(dāng)日也曾賀過你的喜宴,過去喝一杯也無妨,到時候我與你同去,有什么不妥便直接回家便是。” 沈鈺點頭,將喜帖往袖子里一塞,忽而笑道:“他可真會打算盤,三百名同年,一人一份禮,都夠讓他收到手軟。這門婚事結(jié)的,真是穩(wěn)賺不賠?!?/br> 陸意之笑著瞥了他一眼,心說這還叫不賠?一個弄不好,全家的性命都得搭進(jìn)去,沒有比這門親事更虧的買賣了。 想到李璟,陸意之又多提醒了沈鈺一句:“前不久,李璟好像去楊府探過病。這兩人什么時候攀上的交情,也讓人奇怪。不過你可得小心了,他們兩對你可都沒懷什么好心思?!?/br> 沈鈺無奈,這都是什么事,難不成他們也會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那一套?自己也沒怎么得罪他們吧,至于惦記到現(xiàn)在么? 章軒輕笑:“不遭人妒是庸才,陸兄別光顧著讓沈兄當(dāng)心,當(dāng)日落了李璟的顏面之事,不也有陸兄一份嗎?” 沈鈺不由笑出聲,得意地看著陸意之:“就是,光讓我小心也沒用,說不定他們見你沒防備,沖著你下手了呢?” 陸意之無奈搖頭,心里倒也多出幾分警惕。 不過李璟一直沒動靜,沈鈺幾人也就將他扔在了腦后,繼續(xù)干自己的事情。 快放假時,沈鈺又干了件讓人眼紅的事兒。 沈鈺經(jīng)常跑去典薄廳那邊看書,一來二去也摸清了藏書的分布方式。這里的藏書大致按照經(jīng)史子集排列,卻沒什么章法,一本本堆在一塊兒,找起來很是費勁兒。 沈鈺上輩子好歹也是蹲過圖書館的人,對這種略顯雜亂的擺放方式有點看不過眼,便拉著章軒和陸意之做白工,勉強(qiáng)將一面書架的書整理妥當(dāng)了。不僅如此,沈鈺還給每本書排了序號,一一謄抄好,做個小目錄,一眼看過去就知道哪本書在幾行幾列,大大縮短了找書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