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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豆包的眼睛刷的一下就亮了。沈鈺心知這個年紀(jì)孩子自我意識已經(jīng)覺醒,通常喜歡以大人自居,言語間并不把小豆包當(dāng)成孩子看,稱呼也隨即改了:“修兒,你是這世上最好的兒子,爹娘都為你驕傲!” 這年頭都講究一個謙虛,哪怕家里孩子再出色,心里得意嘴上還得謙虛一番,像沈鈺這種當(dāng)面把兒子夸出花來的父親絕對是少數(shù)。小豆包本來還努力繃著臉讓自己嘴角上揚(yáng)的弧度不要太明顯,被沈鈺這一通夸下來哪還記得裝嚴(yán)肅,咧嘴樂道:“爹您過譽(yù)了,我哪有這么好?” “我說有就有!”沈鈺笑著拍了拍小豆包的肩,“一轉(zhuǎn)眼你都長這么大了,去年我離京的時候你的身量還只到我手臂這塊,現(xiàn)在都快到我肩頭了。小黏包就更不用說,先前話還說不囫圇呢。錯過了你們這一年的成長,我心里真遺憾吶!” “您是朝廷命官,哪能一直陪著我們?”小豆包非常理解并滿足,對比一下京中小伙伴們的父子關(guān)系,小豆包覺得自己的親爹簡直完美。 沈鈺也就靠著京城同行的襯托,哪怕忙得一年不回家,也成功登上京城好父親的第一名。嗯,從第一好丈夫升級到第一好父親,沒毛?。?/br> 見小豆包確實(shí)非常理解自己,沈鈺更為感動,試探地問小豆包:“那你想不想去青州看看?” 小豆包眼神大亮,正要開口,陸蕪已經(jīng)問道:“你的意思是,讓我們一起去青州?” “沒錯。雖然青州比不得京城繁華,倒也物產(chǎn)豐富,風(fēng)景秀麗。我也不想與你們分離這么久,如今海賊之患解決了大半,并無危險,不如你們這次都隨我一同去青州吧。再說了,有時候官員夫人之間相互來往,亦是拉攏人情得知消息的辦法,你若是不去,我還真得抓瞎。至于修兒的功課,青州亦有州學(xué),若是修兒不習(xí)慣,我每天教他一兩個時辰也足夠了。” 陸蕪自然愿意,她又何嘗愿意和丈夫分開呢?小豆包也萬分期待,他長這么大,還沒見過海呢。去青州又能和親爹在一起,小豆包恨不得馬上收拾行李跟著他爹出發(fā)。 沈鈺自然不會那么急著趕回青州,這么久才回京,總得和同僚們聯(lián)絡(luò)聯(lián)絡(luò)感情,還得聽傅大佬他們聊一聊朝中形勢。 沈鈺的履歷大家心里都清楚,他也不怕別人說他結(jié)黨,休息好后第二天就帶著從青州運(yùn)來的特產(chǎn)一家一家登門見大佬。別說,這一年沒有沈鈺在京城搞事情,不少官員們還挺想他的。比如某些人被御史們噴成狗的時候,就忍不住懷念一下當(dāng)初小沈大人橫掃御史臺的光榮戰(zhàn)績。 這某些人里面,自然也包括當(dāng)今皇帝。沒辦法,誰讓夏濯太能搞事了呢?皇帝還跟失了智似的一昧偏袒夏濯,御史們不噴他噴誰? 御史這個職位,天生就是給人當(dāng)槍使的好料子。當(dāng)初某御史抓了沈鈺的小辮子讓沈鈺憤而離京,張清和陸意之覺得這貨真是太討嫌了。然后這貨轉(zhuǎn)頭開始上噴皇帝下噴jian臣,張清他們又覺得這人還挺可愛。每回上朝的樂趣就是看皇帝和夏濯如何挨噴,看完后真是讓人心情舒暢又無奈。這么多證據(jù)都擺在面前了,皇帝還是裝聾裝瞎,簡直讓人恨得牙癢癢,恨不得來到天雷將這對昏君jian臣一同劈死得了。 正因如此,這一年中,心涼辭官回鄉(xiāng)的官員便有十多個,全是眼里容不下沙子的清流黨。更可氣的是,夏濯還趁機(jī)安插黨羽,要不是傅卿珩攔著,朝中一半官員都得姓夏。 傅卿珩說起這事兒來也萬般無奈,嘆著氣道:“你去了青州也好,免得留在京里盡看這些魑魅魍魎唱大戲。如今你招降了徐杰,夏濯一系即便想要攻訐你也無從下手,若是你想回京,他們也攔不住?!?/br> 沈鈺想了想,搖頭道:“不用著急,招降了徐杰,海賊之患也才去了一半,接下來這兩年,若是能將海賊給平了,則青州百姓再無外患了?!?/br> “我就知道你會這么說!”傅卿珩失笑,又問沈鈺,“你上回寫信過來讓我為徐杰周旋一番,保下他的性命,這是為何?若是為了平定海賊,讓他老老實(shí)實(shí)把海圖給畫出來不就行了?” 沈鈺嘆氣:“大人有所不知,我到了青州才知道,徐杰他們的船,竟然比我們的船還強(qiáng)上幾分。他在海上漂了這么多年,不但知道造船之法,還熟知許多海上路線,這樣的人,殺了實(shí)在可惜。” 傅卿珩多敏銳的人啊,一聽沈鈺這口風(fēng)就猜到了他的意圖:“你想開海禁?” 對于傅卿珩,沈鈺也沒什么好隱瞞的,“據(jù)徐杰說,琉球等小國特別喜歡我們的瓷器絲綢茶葉,幾乎同黃金等價。傳說中海上還有金礦和銀礦,雖然危險,卻也藏著巨大的機(jī)遇。張閣老成天為國庫發(fā)愁,您作為首輔,想來也沒少頭疼。治黃河,賑災(zāi),修陵墓哪樣不要銀子,您怕是也有開海禁的想法吧?不然怎么一開始就提醒我注意海賊呢?” 傅卿珩笑著捋胡須,卻不答這個問題,只道:“現(xiàn)在還不是時候?!?/br> “我知道,造出了更強(qiáng)的戰(zhàn)船和航海路線,那才是時機(jī)成熟的時候。所以,保下徐杰,尤為重要?!?/br> 傅卿珩點(diǎn)頭:“放心吧,大理寺的判定已經(jīng)下來了,徐杰死罪可免活罪難逃,仗一百,押至天牢,囚二十年。有我看著,不會讓他有性命之憂。” 沈鈺這才放了心:“多謝大人。這樣我也就放心回青州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