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三個人的修羅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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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賀蘭扯開的時候,女孩雙唇還微張著,露出一小截來不及收回的舌尖。 祝南風凝固在原地,呆呆睜大眼睛,如靈魂出竅。緋紅的色澤從白凈的臉頰、耳尖一直蔓延到脖頸,把他整個人變成煮熟的蝦子。 賀蘭的臉也紅了。 顯而易見,不是因為高興。 “你是不是想氣死師尊!”修長的手指一遍遍擦過少女唇瓣,男人胸膛急促地起伏著,肺都快要氣炸了。 怒火翻涌,靈府內(nèi)正泡著水玩兒的土撥鼠也跟著“吱吱”亂叫:燙燙燙! 識海熱浪一卷,順應主人的心情,把它們?nèi)孔兂蓾q滿氣的胖河豚。 賀蘭咬牙切齒,眼中的小火苗熊熊燃燒,幾乎要把阿歡就此點燃。 他是個小心眼兒的人,憑腦補也能喝一缸干醋。 何況他記得阿歡出門前就說過,她對凡界的了解只有八個字:廣開后宮,醉生夢死——逆徒,真是逆徒! 賀蘭亭想到這一茬,氣得按著女孩唇瓣的手指都開始發(fā)顫。 怎么還是生氣了。 阿歡有些不解,眨眨黑白分明的眼睛,輕輕舔了舔他的指尖。 這一行為無異于火上澆油,賀蘭立刻觸電似的收回手,還用另一只手提防地護住,兇巴巴地瞪著她:“這回你討好師尊也不管用!” 指腹還帶著隱約的酥麻感,他欲蓋彌彰地瞪著女孩兒,左手把被舔過的手指攥得更緊。 阿歡搖搖頭,仰著小臉,伸出舌頭給賀蘭看。 被咬破的舌尖慢慢滲出鮮紅的血珠,映著潔白的貝齒,似玫瑰含雪。 她含糊說:“有靈力?!?/br> 這是阿歡臨時想出來的借口。 方才她腦袋第一次轉得這么快,想起阿樂以血為媒介將靈力供奉給她,自己也該是能做到的。 而要把血喂給祝南風,這是最快的方法。 阿歡從來沒有覺得自己這么聰明過,像那個、那個聽過一次的詞語—— 聰明光頭。 賀蘭的確氣得牙癢癢,但也沒到要薅光小阿歡頭發(fā)的地步。 氣質(zhì)濃艷的女子捏著女孩軟乎乎的臉頰,以武力強迫阿歡復讀了好幾遍“下次再也不會這樣做”,終于勉強算揭過這一茬。 可賀蘭到底是在內(nèi)心的小黑本記了一筆,在祝南風那一欄下,他的罪狀已經(jīng)被羅列出了許多項:和阿歡年紀太接近;兩人恰好是師兄妹;先于他與阿歡相識…… 最重要的是——祝南風為人太好,令他找不出錯處,連昧著良心讓自家小徒弟別與他來往都不行。 真是……真是想想都惱火! 賀蘭磨了磨牙,拉起阿歡就要往回走:“你今日還未修行,咱們回去,師尊親自監(jiān)督你!” 阿歡知道這人不講道理,“哦”了聲,也不反駁,乖乖跟著走。 清俊的少年左手傻傻地捂著唇,兩人走到哪,他也亦步亦趨跟到哪。 冷艷仙尊不得不放出半分威壓,黑著張漂亮的臉趕人:“你做什么?” 祝南風似感受不到威壓,他視線跟隨著女孩纖細的身影,聞言,也只是羞澀地笑了笑:“我還有些話,想要和小師妹說?!?/br> 阿歡眨眨眼,下意識想松開賀蘭的手,走到祝南風身邊,聽聽他要和自己說些什么。 牽著她的那只手倏地握緊了。 有那么一瞬間,力道大得像是要捏碎她的手骨。 賀蘭亭反應過來,立刻松開力度。 卻仍舍不得放手,只是有些無措地用指腹摩挲著女孩手背。 他下頜線條緊繃著,嗓音壓得有些低,像沉沉夜色一般,還帶著幼稚的賭氣:“小歡兒是覺得他比師尊還重要?” 祝南風也害羞卻堅定地看著她,眸中滿是期待的色澤。 阿歡看看自家?guī)熥?,又看看小師兄,說:“那,一起……” “不行!” “這樣不好?!?/br> 兩人異口同聲,表達的是同一個意思。 場面一時僵持在原地。 直到一團白云朵忽然從旁邊竄出來,小炮彈似地,直直撞進了阿歡懷里:“歡jiejie——云棲終于見到你啦!” - 在眾人面前,小白狼云棲完全沒有闖入修羅場的自覺。 或者說在她看來,被祭祀大人所珍視的女孩兒得到多少愛慕,都是理所當然。 她自我介紹完,就挽起阿歡手臂,神秘兮兮道:“jiejie,我知道,你以后會喜歡……” 白狼女孩金眸骨碌碌一轉,視線在祝南風和賀蘭亭兩人身上轉過,笑而不語。 賀蘭急啊,都想把她拎起來抖一抖,把沒講完的重點一股腦地倒出來。 祝南風也眼巴巴地望著她,狼耳豎直,一副洗耳恭聽的模樣。 可惜云棲怎么也不肯往下講了。 她仰著臉,視線落回賀蘭身上,笑得天真無邪:“我方才預見大jiejie會生氣,所以把珍藏的磨牙棒拿了過來……有幫上忙嗎?” 阿歡聞言,也好奇地看著賀蘭。 賀蘭舔了舔后牙槽,默不作聲,單手捏斷了磨牙棒。 …… 是夜,月上中天。 黑暗中,賀蘭亭倏地睜開雙眼,眸中一片清明——他布下的結界被觸動了。 在這樣寂靜的夜晚里,有人頂著月色,悄無聲息,踏入阿歡的房間。 他睇凝著少女的視線一眨不眨,神色間,是幾近沉淪的迷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