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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安的冬天也很冷,只是不像北方。 北方冬天下雪,天寒地凍,夏安不下雪,只刮風下雨,凍手凍腳。 封杏的左手的手套取了揣在兜里,手被司青握著,放在他的衣服兜里。 他們沒怎么聊天,專心地盯著出站口,害怕會錯過司銘出來。 司銘一米八三的身高,穿著長款大衣,踩著一雙锃亮的皮鞋,拖著一個銀色的小行李箱,走路時雙眼目視前方,背挺得很直,仿佛帶著風。 他的大衣衣擺隨著他走路的動作輕輕擺動起來,劃出微微的弧度。 封杏并不認識他,但卻一眼就被他的氣質(zhì)所吸引。 接著就聽司青叫了一聲:“爸,這里!” 她便有些驚訝。 那人看起來不過三十五左右,居然是他爸? 她又想起來封庭的樣子:明明不過也才四十,卻因為懶惰猥瑣,看起來有五十幾,氣質(zhì)是丁點兒也沒有。 原來人與人之間的差別可以有這么大。 司銘聽見司青喊,目光轉(zhuǎn)過來,隨即那張平靜的臉上便露出一絲微笑,然后轉(zhuǎn)了方向,向他們靠近。 也許是因為工作的原因,他的步伐又快又大,很快就在他們面前停了下來。 “長白了些。” 司銘對司青做出了簡單的點評,隨后看向封杏,微微點頭,笑意深深,比剛剛封杏看到的第一眼不知道要溫柔慈愛多少倍。 封杏把手從司青手里退出來,盡量大方淡定地向他問好:“叔叔好,歡迎來到夏安。” “你就是封杏吧?” 司銘的聲音聽起來成熟溫柔,眼神也沒有帶著審視的意味,只看著她的臉,卻不會讓她感到壓迫。 封杏便讓自己盡量笑得甜一點,露出了兩個淺淺的梨渦,乖巧地說:“是的叔叔?!?/br> “嗯。”司銘點點頭,“和我想象中一模一樣,像我一直想要卻沒有的女兒?!?/br> 封杏不知該如何作答,于是只看著他乖巧而又羞澀地笑。 司青打斷倆人:“快上車快上車,冷死了?!?/br> “對,女孩子怕冷,我們快走吧?!彼俱懪呐乃厩啵袄渥?。” “好嘞!爸你知不知道我們昨天買了好多菜,你餓不餓?快我們回家,待會兒你先去洗個澡,她給你買了新的洗漱用品,一整套。完事兒呢你就坐客廳看會兒電視,我跟她去給您做晚飯。我跟你說我現(xiàn)在可不得了了,都能下廚房了……” 司青一手拉行李箱一手拉封杏,滔滔不絕地講話,一半求表揚一半給封杏掙印象分。 司銘就十分配合地不時說個“是嗎?”“這么棒?”“太好了我喜歡”,氣氛倒也十分融洽。 作者有話要說: 今日第三更 ☆、四十九顆青杏 阮青手里拿著湯勺,靜靜地看著廚房窗外發(fā)呆。 窗外院子里有一群小孩子在玩過家家,嬉笑打鬧,十分有趣。 這是夏安市老城區(qū)的一處舊房子,這一片的建筑都修筑于80年代前后,到如今已有些年頭。 近些年科技日益發(fā)達,城市更新速度也是日漸加快,夏安市已經(jīng)比以前不知道發(fā)達了多少倍,面目早就全然一新,唯獨這片老城區(qū),還保留著從前的樣子。 這處房子原本是她外公的,他膝下無子,只有她mama一個女兒,所以后來這處房子就過戶到了她的名下。 她mama在那個年代,不顧家人反對,嫁到臨省,后來生下她,念及遠在夏安的父母孤苦無依,于是把她從小就寄養(yǎng)在她外公家,讓她陪著外公外婆。 她外公往上家里也算是殷實富貴人家,受過良好的教育,于是培養(yǎng)她也是十分盡心。 她從小學(xué)畫畫書法鋼琴,到后來鋼琴造化也是頗深。 后來她去讀大學(xué),認識了司銘,那個經(jīng)濟學(xué)院的才子,與他一見鐘情。 她這輩子性格溫軟,但是喜歡的東西向來會去主動追求,不會覺得害羞,因此她喜歡司銘,便對他展開了熱烈的追求。 她人長得好看,彈得一手好鋼琴,寫得一手好字,閑來無事畫些簡單的畫也是特別好看,加上性格好,人又善良,沒追多久,司銘就答應(yīng)了。 進行了一段熱戀,大學(xué)畢業(yè)就結(jié)了婚,生下了司青。 本來一切都應(yīng)該是十分美好的,可她萬萬沒想到,她會患上產(chǎn)后抑郁癥。 一開始并不嚴重,她只是會時不時地感覺到不開心,時不時就會有些莫名其毛的失落感。 那時候她一個人留在家里照顧司青,司銘的事業(yè)正在起步,天天忙得腳不沾地,回家總是會很晚,而且時常帶著一身酒氣。 她每天洗衣做飯掃地,照顧剛出生的司青,身心俱疲,心里司銘在外面有人的想法就總是會不斷冒上來。 但她相信他的人品,也相信他不會做那樣的事,可是總是控制不住懷疑,于是每一天都在懷疑和否定中度過。 司銘太忙,對她和司青的關(guān)心也就沒有十分細致,她總是在每一個他沒有注意到的細節(jié)里感到失望,卻又體貼他為了家庭奔波勞累,什么也不說。 她從南方遠嫁到北方,身邊沒有朋友可以傾訴,有的只是一群會說閑話的大媽大姐,于是所有的苦悶都被她悄悄藏在心里。 苦悶得不到紓解,長期積壓在心里,她的神經(jīng)開始變得越來越脆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