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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他并不知道這幅畫的原作是出自哪里。 但藝術總是相通的,憑借他之前的經(jīng)驗和見識,也能大概判定這畫作是屬于哪個流派和朝代。 “怎么樣?要不要收回剛才說的話?”洛汐看到司君羨的表情,就知道這個小葫蘆震懾到他了。 “還可以,確實做到了極致。”司君羨如實回答。 “董源的《廬山圖》,你可曾見過真跡?”洛汐問。 “沒有?!彼揪w搖頭,但他聽到董源的名字,便想到:“南唐畫家,南派山水畫開山鼻祖,北宋三大家之一?!?/br> 洛汐贊同地點頭,“沒錯。這幅畫正是董源為南唐中主李璟所畫的《廬山圖》,他將五老奇峰、云煙蒼松、泉流怪石和庭院別墅融為一體,渾然天成。相傳李璟將此畫掛于室內,日日觀之,有如身臨其境?!?/br> 司君羨饒有興致地聽著,不時頷首細看。 洛汐越說越起勁兒,從這一點展開,幾乎把董源的生平講解了一遍。 司君羨則坐下來安靜地聽,不時插入幾句見解,兩人相談甚歡。 不知不覺,時針已過0點。 洛汐剛好講到董源死后,不由打了個呵欠。 這一個呵欠,讓她反應過來,夜已深。 她不好意思地笑笑:“不小心說多了,都這么晚了?!?/br> “受益匪淺。”司君羨道。 洛汐只以為對方是故意謙虛,“哪里,司總夸張了。” “嗯?叫我什么?”司君羨看著她,不知道是不是夜深的緣故,洛汐總覺得那眼神有些不同。 是不是困了?她想著,趕緊改口道:“呃,阿羨?!?/br> 司君羨盯著她的眼睛,久久不語。 洛汐蹙眉,雙眸清澈如月,有些猶豫地問:“是你讓我這樣叫的,不是嗎?” 司君羨沒有任何表情地點點頭,“私下里,九哥也可以?!?/br> “可是伯母對這個稱呼……似乎很反感?”洛汐脫口而出后,又意識到可能失言了。 司君羨起身,淺聲道:“在她面前,還是叫阿羨?!?/br> 洛汐頓了頓,說:“哦。” 她權衡之后,決定不去問司母口中的“一路人”是誰,盡管她已經(jīng)猜到這其中包括肖南。 司母好像是知道有人稱呼司君羨“九哥”,而她又不怎么喜歡這樣稱呼兒子的人,所以說,難道司母知道司君羨出柜的事嗎?還是說已經(jīng)知道了肖南的存在? 洛汐在心里把各種可能性分析了個遍。 “不早了,休息吧?!彼揪w將小葫蘆收好,“這禮物,我?guī)ё吡??!?/br> “好?!甭逑纯斓貞?,送司君羨出了門。 好巧不巧的,洛汐一開門就看到肖南從電梯里出來。 三人大眼對小眼,只有司君羨表面上看似很淡定。 “你,你怎么在這里?”肖南先開口問洛汐。 洛汐求救似的望向司君羨,眼神仿佛在說:快幫我解釋一下,我可不想橫刀奪愛被人誤解! 司君羨瞥一眼洛汐的神情,繼而拍了拍肖南的肩膀,“回家再說?!?/br> “嗯。”肖南意味深長地打量著洛汐,看得洛汐垂下了頭。 說起來,她還欠肖南一個人情。 如果肖南以為她在勾引自己的男朋友,那豈不是有恩將仇報的嫌疑? 直到目送兩人進了司君羨的家之后,洛汐才長舒一口氣,趕緊關上房門。 她以最快的速度收拾東西和洗漱,半小時后準時躺在了主臥的大床上。 柔軟的床品將她包裹住,舒服得一塌糊涂。 她腦海中一遍遍過著回國后的經(jīng)歷,感慨著世事無常,計劃不如變化快。 當晚,她一直在輾轉反側中,也不知道是不是真得睡著了,像是做了許多的夢。 多到讓她在第二天醒來時,像是跑了個馬拉松那樣累。 休息不好的時候,眼睛也就不爭氣,色彩感幾乎為0。 第二天,從早晨到下午,她都在中心新址度過。 這樣做一是可以躲避席琳想一出是一出的查證,二是監(jiān)督工程進度,防止出現(xiàn)任何紕漏。 工作中的洛汐心無旁騖,不知不覺便到了薄暮。 她看了下時間,交代好江凌云剩余事項,才返回家換裝做。 普通宴請本不需要如此麻煩,但看到壽宴酒店的名字,洛汐就知道規(guī)格很高,而且請柬后有一行小字提示賓客,女士請著禮服出席。 不是自己的主場,洛汐不愿張揚,挑了件深色連衣裙,披上灰色的貂絨大披肩,如約出門。 司君羨正在門口準備按門鈴,兩人在洛汐開門時剛巧遇見。 “嗨?!甭逑p松地打了個招呼。 司君羨頷首:“好了?” “嗯,隨時可以出發(fā)。”洛汐道。 “就這樣?”司君羨打量過洛汐的衣著。 洛汐低頭看看身上:“有什么問題么?” “太素了?!彼揪w直言不諱。 洛汐蹙蹙眉:“然后呢?” “顯老。”司君羨道。 “……”洛汐差點吐一口血出來,看起來挺紳士的一個男人,怎么能這么說話?! 司君羨仿佛看透她的想法,“我覺得和你之間,還是直接一點比較好,不需要猜來猜去浪費時間?!?/br> 然而被人說老,再怎么豁達都不太可能開心。就算不是真愛,那也太沒有求生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