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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莫家阿嬌(一) 吳家包子鋪的老板娘木嬌嬌天未亮便起床,開了鋪子門,在門口擺放好長凳條桌,再回灶房和了一大盆面,拿一塊濕布蓋了,接著剁了一堆青菜白菜香菇的餡兒。草草做好早飯后,又燒了豬食端到后院去喂豬。等喂好豬,伺候好男人與四個孩子起床,用罷早飯,面正好也發(fā)起來了,她又忙著洗手做饅頭、菜包子。她男人便守在包子鋪等著開張,倒不是幫她做買賣,而是等有銀錢進來好揣了去賭錢。 木嬌嬌蒸好數(shù)籠饅頭包子,天已大亮。便有做小生意的客人陸續(xù)來買。今日生意倒還好,只是銅錢盡數(shù)進了男人的口袋。待快要收攤時,她男人喜滋滋地轉(zhuǎn)身就要走,她忙拉著男人道:“你好歹給我留些錢,我好去買面買菜,要不然明日拿什么做包子饅頭?” 男人道:“你去賒欠些,待我贏錢回來再還便是。” 木嬌嬌不依,拉著男人要錢,男人反手一耳光打在她臉上,口中罵罵咧咧:“一天不打,你皮癢了么?”幾個買包子的熟客已是見慣了的,搖搖頭,嘆口氣也就走開了。起初包子鋪剛開張時,有客人看不慣,剛勸阻兩句,便被那潑皮男人誣賴與他家嬌嬌有染,于是漸漸也就沒人敢勸阻了。 兩口子拉扯吵鬧間,包子鋪內(nèi)來了幾個客人,當中有一個二十多歲的年輕男子,身著麻布衣裳,頭上一根烏木簪子隨隨便便地別著,極為閑散慵懶的樣子。他身后亦步亦趨地跟著幾個從人,皆配有刀劍。幾個人在門口的條凳上落了座,要了饅頭包子慢慢地吃,眼睛都有意無意地看向木嬌嬌。 吳家包子鋪來買饅頭包子的客人無非是附近做小生意的走卒販夫,都是無暇煮飯,隨意用包子饅頭對付了,包子鋪素日哪里來過這等氣度的客人?木嬌嬌成日里被打罵慣了的,今日在那年輕男子面前卻覺得羞恥異常,眼淚便慢慢掉了下來,心里只盼望男人快些兒走開,免得丟人現(xiàn)眼,被人恥笑。 她男人見她哭,便又罵道:“你個喪門星,我還沒死,你便要哭喪!我今日若是再輸了銀錢,回來立時便將你打死!” 錦延蹙眉,長安因捉拿莫阿寶而一夜未睡好,心中煩躁,便將手里包子一丟,起身上前沖那罵罵咧咧的男人臉上就是一拳。那男人還未看清來者何人,臉上又挨了幾拳,只幾下就把他打得哭爹喊娘,好不容易爬起身,沖木嬌嬌臉上就呸了一口,哭罵道:“□□!你好生毒辣!想與你jian夫來謀殺親夫,好奪走我的包子鋪!我即刻就去報官,叫你兩個死無葬身之地!” 長安拔出佩刀,問木嬌嬌:“他是死是生但憑你一句話?;蛘呖车羲麅芍皇?,今生不得再賭也可。” 木嬌嬌忙上來拉著長安,用身子護住她家男人,哭求道:“求你莫要傷了我男人,我便是被他打死也不敢有怨言,他是我全家的主心骨,沒了他,我也沒辦法活了!” 她這話一出,倒叫長安無話可說。 錦延將手里最后一口包子慢條斯理吃掉,拍拍手,方問身旁長平:“你那名單當真無誤么?” 長平忙從懷里摸出一份名單來又看了一遍,苦笑道:“千真萬確。屬下昨日也稟告過:因前兩年戰(zhàn)亂,有許多城中富戶變賣家產(chǎn)逃往城外,又有許多流民涌入城中,如此一來,查訪核實便難上加難,因此用了這許多時日。幸而名中帶有‘嬌’字的女子雖多,但所幸木、沐與慕姓在京城一帶卻極為少見。屬下這幾個月的時間查訪了京郊三百里以內(nèi),這三姓統(tǒng)共也不過才數(shù)十家,而家有適齡女子且名中帶有‘嬌’字者不過才五名?!币婂\延默默不語,便又背書似地道,“經(jīng)屬下查實,此五名中,有一名與公婆不睦,于一年前被欺壓□□以致投井自盡;一名今年初難產(chǎn)身亡,一尸兩命……一名實在是……丑若無鹽,且力大無比,今年已二十有三,直到上月,她父親才為她招到個窮人家的兒子做了上門女婿;還有一名自小上便患了怪病,一年中倒有大半年是臥床不起的;最后一個便是這開包子鋪的木嬌嬌了……她年齡相當,且識得字,早些年娘家家境富裕,她相公前幾年也是有差事在身的,卻一再賭博誤事,被削了職,便開了這家包子過活。屬下也打聽過,這木嬌嬌在娘家時便是這么個逆來順受的性子,她爹娘哥嫂氣她不爭氣,也都不管她……” 錦延聽完久久不語,半響方睥睨他道:“你倒查得仔細,可惜花了這幾個月的時間,竟找著這么幾個人?!?/br> 他心里不知為何卻偏偏曉得,他要找的那個人,斷斷不會是這個性子。心中只覺煩悶,不待長平回答,又道,“今日且回去吧?!?/br> 長平見他面露不悅,不由心下惶恐,忙將名單收起,放在懷中,張了張口,卻又欲言又止,左右為難的樣子。 錦延不耐煩道:“有話快說?!?/br> 長平道:“其實還有一個……屬下不知當說不當說?!?/br> 錦延復(fù)又坐下,道:“你說?!?/br> 長平道:“屬下猜想將軍那年因傷重高燒以致神志模糊,怕是聽錯了一個字……”見錦延猛地抬眼,似是受了震驚,心中不禁得意,接著說道,“將軍聽到怕是‘莫’,而非木、沐、慕這三姓……若是莫氏阿嬌,屬下倒訪得一人……此女非但年齡相當,家境相符,且家住燈市附近,距那里的土地廟也僅需盞茶工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