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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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中坐著紀家主家的幾位長輩,紀忱和為了幼安回京的紀明安一家。 他們?nèi)f萬沒想到他們紀家會與周津延扯上關(guān)系, 雖說大家都同朝為官,但終究還是不一樣的,這位權(quán)勢滔天,并非尋常官吏。 家中女兒能嫁得前程似錦的如意郎自然是好的, 但他并不能算是個正常男子。 種種原因累加,紀家長輩們臉上是說不出的變扭。 最坦然的就只有紀忱了,按他所想,既攔不住幼安,便隨她心意好了。 紀忱悠哉地吃著茶,更顯得旁人越發(fā)拘束。 周津延此刻面色雖冷漠,但他一貫如此,再怎么也得給幼安面子,旁人說著話,他偶爾也會附和兩聲。 等了會兒不見幼安的蹤影,有人打起圓場:“許是有事耽擱了,讓侍仆再去催催。” 紀忱瞥了周津延一眼,心中升起幸災(zāi)樂禍的念頭,他如今被幼安落了臉面,也是他整日縱著的因果。 已到冬末,幼安在屋里依舊穿著厚厚的鑲著毛領(lǐng)的長襖,襖子上的花紋是從綰綰送給她的衫裙上描繪來的柿子花紋。 她總想留住些什么,讓人裁制了同花紋春夏秋冬四季各樣式的衣裳。 這會兒她正抱著袖爐,翻看著熹園送來的東西。 “姑娘瞧瞧這個,好漂亮的簪子?!敝橹楹八?。 幼安瞅了一眼,高興不起來,朝前院的方向望了望,只看到高立的院墻。 “姑娘心里若是惦記便去前頭看看,方才叔老爺還派人來叫你了。”珠珠說道。 幼安嘟了嘟嘴巴,坐在圈椅上,失落地嘆了一聲氣。 在大家為她婚事忙碌時,她這般,好像顯得很不懂事。 她淡粉色的指甲蓋糾結(jié)地摳著袖爐上的刻紋,算了,她就氣一日,等下次他來找她,她就理他。 不過周津延雖不知她為何鬧別扭,但是既讓他知道了,就不可能放任不解決。 入夜,幼安靠在迎枕上看故事書,忽而聽到身后月洞窗傳來微響。 幼安有了經(jīng)驗,猜到是周津延。 丟了書,趿拉著繡鞋,走過去,鬼使神差地按住了窗栓。 窗外的人似乎察覺到了有人堵住了里面,安靜下來。 幼安眨巴了一下眼睛,忙推開栓子,打開窗戶。 寒氣撲面而來,外面的人已經(jīng)不見了。 幼安小手撐在朱欄上,探出小腦袋,在后院中眼巴巴地探巡。 卻怎么都找不到他的身影。 鼻尖酸了酸,有些后悔了。 但外屋忽然有了動靜,只聽值夜的侍女驚呼一聲,周津延闊步勁直走來。 幼安松了一口氣。 細腰抵靠朱欄,撅撅嘴,心里還是高興的,沖追進來的侍女擺擺手,轉(zhuǎn)頭瞅著周津延。 侍女是打小兒服侍幼安的,幼安進宮后不曾帶她進宮,沒見過幾回周津延,他大晚上突然出現(xiàn),著實嚇了一跳。 現(xiàn)如今兩人不比從前,身份變了,為了幼安好,周津延行事作風(fēng)也要規(guī)矩些。 但眼前這個小混蛋時不時的來一招,總讓周津延覺得又氣又笑。 周津延一邊解披風(fēng)披風(fēng)細帶,一邊往幼安跟前走。 在她身前站定,探手拉好窗戶,強勢霸道的把披風(fēng)裹到她肩頭,掐著她的腰,把她抱坐在朱欄上。 細細的朱欄,幼安有些坐不穩(wěn),“哎呀”一聲,急忙忙地摟住他的脖子,穩(wěn)住自己。 周津延附身遷就她,手掌撐在她身側(cè),握住朱欄,與她平視。 “說說,怎么了?。???” 幼安垂眸,踢了掛在腳尖的繡鞋,光裸的腳背勾抱住周津延的腿。 “你別讓我摔了。” 周津延嘴角抽抽,拿下一只手,撩起外袍衣擺,擒住她的腳踝放到里面,貼著襯褲,按住她冰涼涼的小腳,讓她捂暖。 幼安腳心蹬著他的腿,隔著褲子都能感受到他暖烘烘的體溫,腳背又被他溫熱的手掌捂著。 比穿在鞋子里都暖和。 他動作做的自然,就像是他合該這么做似的,也沒半點兒嫌棄。 幼安看著看著,忽然就覺得她好像不生氣了。 心軟軟的,聲音也軟軟的:“度度你什么時候回來的???” “三個時辰前。”周津延似笑非笑地看她。 幼安有些不好意思,心虛地笑了笑:“我,我下午忙呢!” 周津延就知道她會唬人,低頭對上她閃躲的目光,挑挑眉,幽幽地說:“是嗎?” “以為十日不見,善善會急著見我呢!”周津延搖搖頭,似乎有些失望。 “我自然是想你的?!庇装残÷曊f。 周津延道:“那善善為何躲著?!?/br> “不是說了嘛!我臨時有事耽……”幼安自己都說不下去了。 聲音越來越小,認命般地垂下腦袋,倒在他肩頭。 面頰黏糊糊地在他肩上蹭了蹭,嬌嬌的,惹人疼:“我要是告訴你,你不許覺得我矯情?!?/br> 周津延眉頭微動,不知是和事惹得她如此,點頭說好。 幼安埋著他肩頭的小臉滿是羞意,指頭不安的在他衣襟上扣了扣:“你要娶我,都沒有和我說?!?/br> 周津延愣了一下,他本以為兩人的婚事是水到渠成,兩人心中默許過,無需多言。 卻忘記了小姑娘雖成日傻樂,但也心思細膩,是他疏忽了。 端起端正的態(tài)度,周津延開口道歉:“對不起,是我不好,委屈善善你了?!?/br> 幼安挪開小腦袋,飛來地看了一眼他真城的臉色,翹翹嘴腳:“好吧,我原諒你啦!” 周津延心軟了又軟,扶穩(wěn)她的腰,從自己袖中拿出一只小巧的紅漆盒。 打開,里紅絨布裹著一只嵌黃寶石的指環(huán)。 深橙色的寶石個頭又圓又大,顏色純凈濃郁,在燭光下閃爍著耀眼的光芒,透著尊貴奢華,瞧起來十分珍貴。 幼安睫毛輕顫,看一眼便覺得喜歡,現(xiàn)在都挪不開眼睛了。 “本打算讓匠人刻成柿子戒面,不過看來也不用了。”周津延此番去的地方盛產(chǎn)寶石,特地尋給她的。 原計劃是想改成她喜歡的樣式,但情至此,氣氛正濃,時機成熟就拿了出來。 “就這樣很好了,我好喜歡?!庇装惭劬α辆ЬУ模粢匦碌窨?,太浪費啦,想想便覺得心痛。 周津延拿起指環(huán),幼安急吼吼地伸出右手,迫不及待著,要她的情郎給自己戴上。 周津延薄唇揚起:“善善可以嫁我?” 幼安不顧矜持,點點頭,動動手指:“你快些啊!” 周津延執(zhí)起她的右手,神色意外的莊重,輕輕地將指環(huán)套進她的中指,正正好的大小,完美契合。 幼安碰碰周津延親手為她戴上的指環(huán),展顏笑開,古人盼望著“欲呈纖纖手,從郎索指環(huán)”。 她多幸運,能遇到她的度度啊! 周津延巍然輕嘆,心中也有了起伏,攥起她的指尖,在她手背上落下輕柔的吻。 兩人俱是心尖兒一燙。 幼安蹬在他腿上的小腳,腳趾頭曖昧地動了動:“度度,今晚你要不要留下來?!?/br> 情到深處的盛情邀請,周津延怎么拒絕得了。 紀忱與紀明安相攜來找幼安說話,交代事情,來到院中卻見到站在廊下神情緊張的侍女。 相互看一眼,有些疑惑,不約而同地大步推門進屋。 他們想破了腦袋都沒有想到有一日他們會撞見這樣的場景。 幼安和周津延也沒有想到。 月洞窗前的兩人相擁著,幼安坐在朱欄上,身上嚴嚴實實地裹著拖地的披風(fēng),細長白嫩的腿兒鉆出來,勾著周津延腰背。 而她身前的周津延是一副衣衫不整,凌亂不堪的樣子。 這是幼安也是周津延此生最狼狽的一刻。 紀忱和紀明安管不了周津延可管得了幼安,經(jīng)此一夜,紀明安在幼安出嫁前搬到了她院里,與她同吃同睡,名為陪伴實則看守的管束著她。 兩人一直到大婚那日才得以再見。 兩府親客不多,但場面卻格外盛大豪華,皇帝親臨主婚,即便幼安嫁的是旁人眼里不能人道的太監(jiān),在這一日也成了京城最惹人艷羨的姑娘。 一根牽紅,幼安和周津延一人各站一端,行三拜大禮,結(jié)百年姻緣。 ———————— 正文完結(jié) 文·向陽葵 作者有話要說: 正文完結(jié)啦,明天(11號)開始更新番外,先寫幼安和度度的。 wb:@向陽葵么,寫好了會在作話告訴大家的,到時候大家再去看就好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