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貴妃的臉色更差。

    誰都知道，姜家還有位許給韓國(guó)公府的姑娘。

    身后玲瓏咬牙問何順，“你為何不早說？”

    何順喊冤，“jiejie說話可得講良心......”

    任憑如何爭(zhēng)，惠貴妃這回也討不到好，忙地起身，同王嬤嬤道，“這怪不得姜姑娘，是本宮誤了事?！?/br>
    王嬤嬤沒功夫同她多說，從一堆人里將姜漓帶了出去。

    等姜漓尋到?jīng)鐾r(shí)，嫻貴妃已經(jīng)早走了。

    嫻貴妃走的時(shí)候一臉的怒容。

    多半也是被姜姝氣的。

    那日嫻貴妃聽了韓焦在太上皇后面前，求了那樁事后，心里便一直沒有放下，太上皇后雖沒答應(yīng)，可嫻貴妃覺得那是韓焦沒有使力。

    力不夠，就得從姜家二姑娘身上借。

    今日嫻貴妃客客氣氣地將她邀到?jīng)鐾だ?，主?dòng)委下身段，稱她為一聲表嫂，替她開始謀算，說外頭的那些閑言雜語，甚是難聽，“表嫂不為其他，也得為了自個(gè)兒的名聲著想，總不能真讓表嫂的親jiejie在宮中當(dāng)一輩子的宮女吧？”

    姜姝卻沒領(lǐng)情，不僅沒領(lǐng)情，還使個(gè)勁兒的咳上了。

    嫻貴妃的一句話，被她的咳嗽聲打斷幾回。

    呆了一陣，嫻貴妃就受不了了，只覺得喉嚨也跟著癢了起來。

    最后便索性直接問她，“表嫂可是如何想的？”

    豈料姜姝抬起頭，絹帕抵在那下巴上，眨巴著一雙無辜的眼睛，問她，“娘娘適才說的是何事，我只顧著喘了......”

    嫻貴妃氣得當(dāng)場(chǎng)起身，同她浪費(fèi)了這半天口舌，嘴都干了，她居然沒聽。

    嫻貴妃怒氣沖沖地出了涼亭，走了一段，身后那位剛到榮華殿伺候的宮女，腳步卻是遲遲跟不上。

    嫻貴妃正欲找她來瀉火。

    卻見那宮女臉色很是慌張，吞吞吐吐地說道，“娘娘，那位姜姑娘不對(duì)......”

    嫻貴妃眉頭一鎖，“有何不對(duì)。”

    “奴婢曾見過一回姜家的大姑娘，奴婢的父親是位大夫，大姑娘有回發(fā)熱，父親替她瞧過脈，奴婢看得清楚，當(dāng)不會(huì)錯(cuò)......”

    嫻貴妃的一顆心又炸開了。

    **

    那頭王嬤嬤將姜漓接出來后，便回了福寧殿。

    御花園發(fā)生的事，王嬤嬤同太上皇后講了個(gè)大概，太上皇后沒什么感觸，反而覺得欣慰，“這后宮總算是有個(gè)后宮的樣子了?！?/br>
    王嬤嬤又道，“皇上賞賜給了姜姑娘一只簪子?！?/br>
    太上皇后這回倒是有些意外。

    王嬤嬤又補(bǔ)充道，“嫻主子上回纏著太上皇后要的那只?！?/br>
    太上皇后愣了愣。

    好半晌才道，“當(dāng)真是太陽打西邊出來，想必是知道了世子前日來找過我吧。”

    王嬤嬤笑著道，“這是好事。”

    太上皇后難得心情不錯(cuò)，“可不是嗎，皇上這后宮過于冷清了些?！?/br>
    兩人正說著話，門口一陣急急的腳步聲。

    王嬤嬤回頭，便見嫻貴妃急匆匆地從外闖了進(jìn)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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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主不會(huì)出宮，狗皇會(huì)耍手段。（現(xiàn)在還在問皇上是不是二皇子的寶寶，你們沒有心，嗚嗚嗚，已經(jīng)寫的很清楚了，幾處都提到了，皇上就是當(dāng)初的二皇子，為何要扮成太子，后面會(huì)講，還有，太上皇后就是現(xiàn)在皇上的親媽，上章韓世子叫了他一聲表哥啊。）

    第16章

    那宮女說的話，過于驚人。

    若是換個(gè)人定也不信，可嫻貴妃不同。

    近些日子，嫻貴妃甭管是坐著還是站著，腦子里想的，都是如何將姜漓給遣了，巴不得讓她從此消失。

    奈何一直無從下手。

    如今突地落下這么大一個(gè)把柄，就算是假的，嫻貴妃也能鬧出一場(chǎng)好戲來，更何況這事，嫻貴妃還隱隱覺得它就是真的。

    表哥前幾日一副失魂落魄，突然提出了要江大姑娘出宮。

    今日二姑娘進(jìn)宮，卻沒見到他人。

    往日，只要一論起姜家的這門親事，表哥的神色就很自豪，嫻貴妃還同他說過玩笑，“姜家的這位嫂嫂，定是個(gè)天仙，才會(huì)勾了表哥的魂?！?/br>
    表哥笑著默認(rèn)了。

    適才她見了姜家二姑娘，雖也生的好，可同宮里的姜姝比，一眼就能比出個(gè)高低來。

    那會(huì)子?jì)官F妃只顧著同她吹耳邊風(fēng)，想將人早點(diǎn)支出去，倒忽略了這點(diǎn)。

    如今回想起來，便覺得處處都透著不對(duì)。

    若是御前當(dāng)差的那位是二姑娘，今日來的是大姑娘，似乎一切都明朗了。

    嫻貴妃心頭一陣一陣的跳，當(dāng)下便拽著那宮女往福寧宮趕。

    秀女掉包乃欺君之罪。

    這就不是出宮那么簡(jiǎn)單的事了，姜家的姑娘，能不能保住一條命，尚且還不知。

    嫻貴妃越想越激動(dòng)。

    一進(jìn)福寧殿，嫻貴妃便慌張地喚了一聲，“姑母?！?/br>
    太上皇后臉色一沉，沒好氣地睨了她一眼，“如今你是愈發(fā)不成樣子了。”

    嫻貴妃卻顧不上儀態(tài)，將身后的宮女叫到了跟前，“今日你同本宮說的那些話，如今再說一遍給太上皇后。”

    那宮女磕磕碰碰地說完，整個(gè)屋子鴉雀無聲。

    王嬤嬤被嚇得不輕，驚愕地望向太上皇后，太上皇后的臉色從不知何時(shí)，已是一片肅然。

    半晌，太上皇后問那位宮女，“你可知，胡亂捏造事端是何下場(chǎng)？”從皇貴妃坐到太上皇后的位置，太上皇后身上的那股威嚴(yán)已經(jīng)渾然天成。

    那宮女身子一陣顫抖，頭伏在地，“奴婢絕不敢有半句虛言?！?/br>
    太上皇后是何人。

    當(dāng)年太上皇當(dāng)政，先皇后朱鴛，后來者居上，連同著太上皇，在大殿上給眾臣子施壓，不顧所有人反對(duì)，堅(jiān)決封了朱鴛為后，之后更是封了她的大兒子為太子，二兒子為親王，公然打壓他們母子倆人。

    那時(shí)，她都能沉住氣。

    更何況如今這么點(diǎn)波動(dòng)。

    太上皇后斷不會(huì)單憑那宮女的一言半句就輕易信了，可太上皇后心里也有一把秤。

    她那寶貝侄子她最是了解。

    她雖極為寵愛他，他卻從未求過她什么事。

    太上皇打壓她母子倆的那陣，韓家也跟著受了牽連，作為要挾韓家的一顆籌碼，韓焦不過十四，便被太上皇指派到了邊境。

    韓焦沒吭過一聲。

    從長(zhǎng)安出發(fā)前，她將韓焦叫進(jìn)宮里，但凡他說一聲不愿，她就算同太上皇撕破臉皮，也會(huì)將他保下來。

    韓焦卻笑著對(duì)她說，“侄兒終于可以去一展抱負(fù)。”

    一個(gè)從不曾輕易求人的人，卻為了姜家，來求了她。

    之前她還真以為二姑娘思念jiejie。

    如今一瞧，多半也能猜出那事情到底是真是假。

    怕不是為了姜家不被牽連，忍氣吞聲，想了那法子打算將這樁事圓回去了。

    且這事情，皇上到底知不知情。

    太上皇后讓那宮女退下，回頭同王嬤嬤道，“去將浣衣局的姑姑請(qǐng)過來。”

    浣衣局的姑姑便是碧素。

    碧素被王嬤嬤帶到太上皇后跟前，跪下行了禮，太上皇后便直接問她，“姜姝，曾是你手底下的人吧?！?/br>
    碧素垂頭答，“是。”

    太上皇后又問，“那晚她是如何被皇上找到的？”

    碧素沒回答，頭伏得更低。

    “我問你話，你得老實(shí)回答了?！?/br>
    碧素這才頭抵地面，說道，“是奴婢一時(shí)鬼迷心竅，縱使姜姑娘去御膳房里偷一口嘴，想著是雨夜，也沒有人發(fā)現(xiàn)，豈料姜姑娘不識(shí)路，誤闖了含熏殿，被陛下抓了個(gè)正著，奴婢知道犯了死罪，心頭一直不安，今日既然被太上皇后察覺，奴婢懇請(qǐng)?zhí)匣屎筘?zé)罰?！?/br>
    聽著倒像是一樁奇遇佳話。

    太上皇后同碧素道，“你抬起頭來?！?/br>
    碧素緩緩地抬頭，眸色黑白分明，眼里有敬畏，卻也瞧不出半點(diǎn)躲閃。

    太上皇后沉默了半刻，“當(dāng)日陛下既沒有罰你，我也不會(huì)拿你怎么樣，但我幽朝畢竟還有法崗，犯了錯(cuò)，就得認(rèn)罰，我不治你的死罪，但你這浣衣局姑姑一職，實(shí)屬不能再留?！?/br>
    太上皇后說完喚了王嬤嬤，“將她送去冷宮?！?/br>
    碧素再一次磕頭謝恩。

    “下去吧。”

    碧素出了院子了，太上皇后還在沉思，適才她一直在觀察碧素的神色，見其沒有任何波動(dòng)。

    那番話瞧著倒是不似有假。

    皇上在認(rèn)識(shí)‘姜姝’之前，或許不知道她就是姜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