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節(jié)
秦漓的腳步停在了一位宮女的跟前。 那宮女的頭垂的愈發(fā)低。 秦漓看了她一陣,才輕輕地喚了聲,“四桃。” 那宮女慢慢地抬起頭來,雙目恐慌地看著秦漓,四桃還是四桃,可面上的神色卻沒了當(dāng)年四桃的半點影子。 沒了往日的潮氣,眼里也沒了那時的傲氣。 秦漓道,“你不用怕,我不會將你怎么樣?!?/br> 當(dāng)初她的那些背叛,于她而言,不過是不痛不癢,還沒到她特意來此落井下石的地步。 四桃看著秦漓一陣,眼淚突地就流了出來,支支吾吾幾聲,卻是發(fā)不出聲音。 秦漓一愣,“你......” 四桃卻趴在那地上,哭得嘶啞。 秦漓倒是有了幾分同情,這才問她,“當(dāng)初你為何不來找我?!?/br> 而是投奔了惠貴妃。 她一直沒有問她原因,想著既是她的選擇,當(dāng)也考慮好了。 倒沒料到,惠貴妃回如此狠。 拔了她舌。 四桃的淚水決堤,也說不出來什么了。 秦漓道,“因為你我都是從一個地方出來的,你不甘我比你過的好,是嗎?”秦漓嘆了一聲,“你不該同我比?!?/br> 四桃又嗚嗚幾聲。 秦漓看了她一陣,沒同她多說,轉(zhuǎn)身進了屋。 惠貴妃是昨夜沒的,如今過了一日,里頭的東西,已經(jīng)被清理了大半,也尋不出什么來。 倒是嫻貴妃又尋著了幾幅畫。 都是周恒的。 且都是周恒當(dāng)太子那會的畫像,嫻貴妃翻了幾副,悄聲在秦漓耳邊道,“我怎么覺得陛下之前的煞氣更重?!?/br> 秦漓看了過去。 畫上的周恒一身黑衣,跨坐在駿馬之上,側(cè)目望過來,那雙眸子沒有半點笑意,盡是陰霾。 嫻貴妃連翻了幾張都是如此。 最后干脆一把全都給合上,“咱還是別看了,我怕晚上睡不著?!?/br> 嫻貴妃拿著那畫卷正打算放回去,卻是突地盯著那放畫的簍子,彎下身問,“小蘿卜,這怎么還藏著紙錢呢......” 秦漓走過去。 嫻貴妃從來都不敢碰這些東西,忙地讓出了位置給秦漓。 秦漓上前。 那紙錢她有印象,并非是普通的紙錢,那日她去見周恒,在皇家祠堂里見過。 嫻貴妃還未回過神,秦漓卻是突地轉(zhuǎn)身又走了出去,只同門口的宮女吩咐道,“你去將剛才的那啞巴叫進來。” 嫻貴妃不明。 等到四桃重新跪在秦漓面前,秦漓沒有任何拐彎抹角,劈頭就問,“你知道了什么,才被惠貴妃拔了舌?!?/br> 四桃眼里又是一陣恐慌。 秦漓倒沒想到,她會怕成這樣,“你放心,她已經(jīng)死了?!?/br> 四桃又開始哭。 秦漓接著問,“我知道你一向很聰明,即便說不了話,你也可以想到辦法告訴我?!?/br> 四桃看著她。 秦漓又道,“我會給你一條活路?!?/br> 半晌,四桃便從地上起身,走向了惠貴妃生前睡過的寢宮。 秦漓跟著她。 嫻貴妃進退兩難,只得緊緊地抱著秦漓的胳膊,半躲著她身后,縮著腦袋往里瞧,“漓meimei,你這是要找什么啊......” 嫻貴妃話音剛落,只見四桃走到了屋里的一副前,胳膊一抬,突地就扯下了那副畫。 畫像背后卻是藏著一個靈位。 嫻貴妃一眼瞧過去,差點沒嚇個半死,好半天才出聲,“這,這怎么是陛,陛下的靈位,她惠貴妃真是好大的膽子,包庇了這么個滔天的窩心,竟敢咒.......” 嫻貴妃心頭實屬害怕得緊,胡亂一通抓,碰到了秦漓的手,猛地又縮了回去,抬頭看著她,“你手怎么這么涼?!?/br> 秦漓卻是立在那,整個人如同被抽了魂魄一般。 原來如此。 惠貴妃為何會死,為何會將大皇子送出宮。 因為她早就知道,周恒已經(jīng)死了。 天下沒有不疼孩子的父親,除非那個人,根本就不是他父親。 可他不是周恒。 他又是誰。 嫻貴妃見她臉色越來越不對,急地喚了兩聲,“小蘿卜......” ※※※※※※※※※※※※※※※※※※※※ 二更來了。 感謝在2020-12-04 11:54:14~2020-12-04 20:34:06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手榴彈的小天使:金蘋果 1個;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沐沐、琳琳 1個; 感謝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47515424 20瓶;一月 4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xù)努力的! 第79章 嫻貴妃那兩聲沒能喚回秦漓的神智, 卻喚出了兩行清淚。 淚珠子冰涼的幾滴,無聲無息地落在臉上,那呼吸突地開始艱難。 他還能是誰。 秦漓又怎會想不到。 惠貴妃為何會死, 因她知道了真相, 知道當(dāng)今天子不是周恒。 而是周繹。 太上皇為何會給他桃子,因惠貴妃告訴了他,他也開始在懷疑。 所有人都有所察覺。 她卻從未懷疑過。 不敢去懷疑。 為何他能知道她想要的是什么。 那些都不是巧合。 是因為他就是他。 他記得, 他曾抱過她擠在同一張椅子上看過書。 長安城里什么東西最亮, 他也記得。 繹哥哥什么時候來娶我, 那句話他也記得。 他給了他的畫像,讓她保管好那枚玉佩。 他來找她了, 早就來找她了, 從久財崖開始, 那張被白紗包裹住的臉,他就在她眼前, 一直都在。 她卻沒將他認(rèn)出來。 兩年前戎國的那一戰(zhàn),死的不是周繹, 而是周恒, 清師傅為何要救他,救的也并非是太子,而是二皇子。 也并非是他中了毒, 傷了臉, 而是讓清師傅借此替他推骨。 推成了周恒的模樣。 從此他就以周恒的臉,也將自己強行活成了周恒的模樣。 這世間再無周繹。 是以, 清師傅不讓她去復(fù)仇, 因為他知道那個人是誰。 是以, 他匡扶了韓家, 孝敬太上皇后,因那才是他真正的母后,真正的母族。 是以,在知道她是秦家之女后,不僅沒有傷害她,還將她保護在身邊,一步一步地替她報了仇,替她沉冤昭雪。 為了秦家,他下了罪已詔,跪在大殿前,為秦家向這天下討回了一個公道。 他以周恒的身份,給了她一個交代。 又以周恒的身份,讓她心頭的仇恨得以發(fā)泄。 他無盡地對她寵溺,是因他不是周恒,而是她應(yīng)該去愛,應(yīng)該去大膽擁抱的未婚夫周繹。 清師傅曾同她說。 這世上總會有很多悲傷,讓我們沒發(fā)去同人表達,只能埋藏在心里,等到某一個時刻,總會有那么一個人,帶著陽光,住進你的心里,替你驅(qū)散心頭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