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提督巧設(shè)迷心計喬御史含羞卸戲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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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八這日,草青柳黃,桃亂李香,端午佳節(jié)未至,天氣將將熱起來,正是個踏青的好時候。城外游人如織,城內(nèi)坊前街后、茶肆酒鋪,人頭攢動。 不過李瑞霄沒工夫游春,卻有閑心聽?wèi)?,去赴那個“嘆浮生如有一夢里”之約。 李瑞霄身著綠地八團(tuán)蟒紋曳撒,腰別一把烏亮的錯金銀小彎刀,足蹬粉底皂靴,乘四人大轎,纓槍排隊,軍牢喝道,帶著一干東廠親信,聲勢浩大地進(jìn)了戲樓。 順安、張桂等心里暗道:這樣大的排場,督公怕是在給陸大人撐場子、裝門面呢! 到里頭,李瑞霄自然坐到上座,老板雜役等人不敢怠慢,連忙在戲樓里掛滿了羊角珠燈,照的明晃晃的,好似在白日一般。能將陸海辰在臺上的一舉一動看得清清楚楚、纖毫畢現(xiàn)。 前頭說了,這出“嘆浮生如有一夢里”是樁哭戲,凄凄切切的,一唱叁嘆、一波叁折,余音繞梁。 陸海辰身段好、扮相好、唱得好、演得好,臺下有不少人跟著戲文抹眼淚。 前頭也說了,李瑞霄不喜歡這出戲,是為了賣陸海辰面子才點的。 故而李瑞霄手執(zhí)茶盞,一搭沒一搭地抿著,低垂著眼皮,巍然不動。身邊幾個慣伺候的都知道,他這是一個字也沒聽進(jìn)去。 只苦了順安、張桂幾個,直愣愣地在一旁杵著,眼睛不敢亂瞄,耳朵不敢多聽,動也不敢動上一下。直到陸海辰唱完了戲前來拜謁,才略略喘了口氣。 李瑞霄也不多客套,便請陸海辰到近處的茶樓敘話。陸海辰面有難色道:“下官這回來得匆忙,也沒帶穿換的衣裳包袱,恐怕不大方便。” 李瑞霄卻道無妨,執(zhí)意要去,陸海辰再叁推辭。李瑞霄不耐道:“陸大人這是礙著趙公公的面子,不愿喝咱們東廠的茶?” 陸海辰忙拱手道:“豈敢。” 李瑞霄道:“陸大人無需多慮,本督一向是惜才之人,今晚這茶便是我李瑞霄的。”陸海辰見推辭不過,又不好執(zhí)拗,只得應(yīng)了。 在茶樓上雅間坐定,陸海辰身上依舊披紅掛綠,滿頭珠翠。剛剛臺上演了許久,出了些薄汗,又哭著唱了一場,妝便有些花了。 李瑞霄徑自吩咐道:“順安兒,去打盆水來,再拿條手巾!” 陸海辰在一旁愣愣地,目瞪口呆。順安幾個,呈上熱水、手帕等物,便悄悄退了出去,屋里空空蕩蕩,只剩下兩人。 李瑞霄道:“今日本督大飽耳福,陸大人想必也是累了,洗把臉?biāo)煽焖煽炝T!”這家常似的話,被李瑞霄這東廠廠公說來,怎么聽怎么刺耳。 陸海辰不動。 李瑞霄拿過一方迭得齊齊整整的帕子,放在熱水里擰了擰,往陸海辰面前一遞:“陸大人,請吧。” 陸海辰半晌還是不動。 李瑞霄眼里就有了譏誚。 陸海辰低了頭,啞著嗓子,低低地說:“督公何時發(fā)現(xiàn)的?!?/br> 李瑞霄不答,自顧自地用手扳起眼前人低垂的下巴,拿手巾拭了起來。 抹掉脂粉、洗盡鉛華、明珠拂塵、玉臺不染。不多時,一張清水芙蓉臉兒,兩道柳葉兒細(xì)彎眉,直隆隆瑤鼻,紅艷艷豐唇,便顯露在李瑞霄面前。 陸海辰,不,應(yīng)當(dāng)說是喬子清,到底是個姑娘家,李瑞霄這般兒一點點卸了她的妝,就好似一層層剝了她的衣裳,唇瓣抿得緊緊的,眼里便蓄了兩汪帶雨梨花淚。鼻尖眼角叁點艷紅,好不可憐。 李瑞霄見她這般模樣,頓了頓,到底忍下了想用手拭她眼角的沖動。 喬子清忍住哽咽,問道:“督公不問我緣由?” 喬子清此時身上也軟,口氣也軟,貓兒似的,全然沒了那日到東廠的魄力。 喬子清面上帶怕,心里含懼??衫钊鹣鼍尤环泡p了口吻,道:“為了讓你表哥接近趙得祥,做到這般田地,想來也沒有什么好居心,有什么好問的?左右是跟本督一條道兒上的?!彼咽纸矸畔?,搭到盆邊,瞧著喬子清松了口氣的樣子,不禁想要發(fā)笑。 “倒是喬大人你,看不出來,竟然有此技傍身,以后就算是辭了官也不愁的?!?/br> 喬子清聽了這話只覺得譏諷得很,兩眼又是一紅,險險沒掉下淚來。 “督公年紀(jì)輕輕便位比王公,自然不知小民疾苦。我自小無父無母,習(xí)得一藝傍身,自被姨母姨丈找到收養(yǎng)才好些?!闭f罷,又搖頭道:“督公見笑了,東廠洞察百事,這些陳年舊事想來督公早就是知道的?!?/br> 靜默了一陣,喬子清又開口道:“福建布政史曹大人開埠通商功在千秋,沿海商賈獲利頗多,此時征收船稅著實不妥,督公為何執(zhí)意……與民爭利?” 李瑞霄聽了這話,氣得冷笑一聲:“你道那曹立亭是個干干凈凈的清官?朝廷先前不征船稅,正為與民休息,誰料他曹立亭私自橫征暴斂、中飽私囊,倒不如這錢讓朝廷收了!” 喬子清聽了此番緣由,羞愧難當(dāng)。訥訥的,一句話也講不出來。 只聽得李瑞霄又道:“河南大旱,朝廷的田稅一應(yīng)全免,這虧空從何處補(bǔ)上?這賑災(zāi)銀要從何處來?莫非讓本督自掏腰包么,喬大人也忒高看咱家了。” 喬子清只搖頭不語。 “說到此事”李瑞霄接著道,“朝廷正要派你表哥前去賑災(zāi)。” 喬子清面上便顯出焦急,“表哥此時正有了門路接近那趙得祥,督公為何不讓他趁熱……” 李瑞霄打斷道:“這番安排,正是趙得祥的意思?!?/br> 喬子清瞠目結(jié)舌,無話可說?!斑@是個好差事,也是險差事。做的好,加官進(jìn)爵;做不好,人頭落地。趙得祥用人,自然要先試試深淺?!?/br> 喬子清聽了,不過默默點頭而已。 李瑞霄薄唇一勾,竟然笑了,“還有一事,正要告知喬大人?!?/br> 喬子清道:“洗耳恭聽。” “此番賑災(zāi)的災(zāi)銀,由本督押送?!辈坏葐套忧彘_口,李瑞霄自顧自道:“這是圣上的意思?!?/br> “而此去賑災(zāi)的都察御史,正是喬大人你?!?/br> 喬子清一驚,不解道:“這又是誰的意思?” 李瑞霄拖了長腔,故意吊人胃口:“這自然——是本督的意思?!?/br> 喬子清又是一驚,呼吸明顯局促了起來。脖頸到耳根,紅彤彤的一片,不知是氣惱還是怎么的。 李瑞霄將腰間那把錯金銀小彎刀往桌上一擱,道:“以后別用那華而不實的貨色了。” 喬子清猶猶豫豫地將刀拿在手上,輕若無物,觸感細(xì)膩,想來極為適合女子。 稍稍拔刀出鞘,閃過一股寒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