惱恨美人蛇蝎笑臉假意逢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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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西北有處溝涯,古木參天、峰林林立,山高崖危、重巒迭嶂,有飛瀑流湍、溝谷低澗,風(fēng)景不錯。也有幾處道觀野廟隱于山林,僧道不多,香火也不旺。大約是挨著皇陵重地的緣故,四處游客甚少,人跡罕至。 昨夜下了場雨,此時山中云霧繚繞、水汽蒸騰。 李瑞霄披個苧麻玄色道袍,提一只盛水的大葫蘆,一路悠游自在。不似來赴約,倒像是在看景。 腳踩木屐踏過長苔的石板臺階,有些滑。李瑞霄不知子清怎么上山,有些擔(dān)心。 玉虛觀在溝涯中峰,藏在一片茂盛柏林后頭。門前只有一個小道做些晨起灑掃,見他進(jìn)來,理也不理。 進(jìn)這觀里,繞過正殿,曲徑通幽,有幾間僻靜的小山房,像是文人清客愛來的地方。要不是喬子清在信里約,李瑞霄也不知玉虛觀里還有這妙處。 只見一間小屋門扉半掩,外頭擺著木屐雨具,里面?zhèn)鱽砉緡5闹蟛杪暋@钊鹣鲆恍?,清清嗓子,推開屋門。 “山路崎嶇難行,督公何不坐下喝杯熱茶?” 男子坐在竹榻上儒雅地?fù)芘〔锠t,里頭茶湯滾沸,熱騰騰地沏了兩盞。盞中茶湯清亮,茶葉根根分明、立如銀針,滿室生香。 李瑞霄一愣。 眼見平昭帝年事已高,皇太子昏庸無能,幾位皇子皆蠢蠢欲動,各自為營、壯大勢力。統(tǒng)領(lǐng)十萬閹軍的東廠,自然是好大一塊肥rou。這不是,便被人惦記上了。 李瑞霄一向韜光養(yǎng)晦、謹(jǐn)慎觀望,并未接受過任何人的示好,也未嘗想過,喬子清與他親近,是存了拉攏之心。 他驚詫、震怒,卻不驚慌。一撩袍子下擺,李瑞霄斯文有禮地請了跪安:“參見靖獻(xiàn)王殿下!”他的聲音和往常一樣毫無破綻,但脖子上暴起的青筋和緊捏的拳頭卻出賣了他。 他被人陰了,被一個女子、被一個與他春宵一度的女人擺了一道。 好!好一個欽點(diǎn)的喬探花、內(nèi)都察御史喬大人! 李瑞霄此時活剮了喬子清的心都有了。 他不記得上次被人作弄是什么時候了,或許是十多歲還在內(nèi)書堂 念書的時節(jié)。同窗的王松和他關(guān)系最好,卻給他一只壞掉的毛筆,害得他在一場考核中沒做好文章。也正因如此,王松拜了司禮監(jiān)掌印太監(jiān)趙得祥為干爹,而他卻被司禮監(jiān)秉筆太監(jiān)李蘭濟(jì)認(rèn)作干兒子。 眨眼二十年過去,李瑞霄在李蘭濟(jì)死后接了他的班,坐上了東廠的頭把交椅。而王松呢?早早地被他干爹趙得祥玩弄至死,不知正在哪個野狗肚子里生蛆、哪塊磚縫里長草。 靖獻(xiàn)王,或者說四皇子,對李瑞霄的識趣滿意非常。都是聰明人,打開天窗說亮話,四皇子也不兜圈子,直截了當(dāng)?shù)溃骸氨就跤幸皇孪嗲?,此事非同小可,唯有督公能住本王一臂之力!?/br> 李瑞霄道:“王爺?shù)f無妨。” 四皇子沉吟了一陣,似乎是漫不經(jīng)心地開口,“本王聽聞陛下近日沉迷岐黃之術(shù)、黃老之學(xué),四處尋求方士丹藥?!?/br> “回殿下,確有此事。” 二人一直在房里待到日頭西斜,才散了。末了,李瑞霄拱手敬了杯茶,“下官祝王爺心想事成?!?/br> 四皇子回敬道:“督公亦然?!?/br> 二人相視而笑,飲茶下肚,各懷鬼胎。 順安就沒見過李瑞霄的臉色這般兒難看過。 李瑞霄回府見了侍立一旁的小立子,抬腿就是一記窩心腳,直踢得小立子哀嚎一聲,連滾帶爬地伏在地上起不來。他指著順安道:“你養(yǎng)的好東西!吃里扒外的狗奴才!被人家一點(diǎn)小恩小惠就收買得不知道姓什么了!不想在東廠混就趕緊滾蛋,跟著你們喬大人過好日子去!” 李瑞霄這話說得極重,駭?shù)庙槹?、張桂等一眾東廠弟兄烏泱泱跪了一院子,磕頭不止。順安痛哭流涕,啪啪地?fù)澴约鹤彀妥樱虻谜麖埬樁寄[脹起來,嚎啕大哭道:“小的罪該萬死!小的罪該萬死!看在小的十多年來忠心耿耿伺候督公的份兒上,千萬別趕小的出去!小的生是東廠的人,要死也是死在東廠!督公行行好——” 一院子的人都磕頭求情,哭聲磕頭聲,一片鬼哭狼嚎。李瑞霄被吵得煩不勝煩,指著小立子道:“帶去刑堂,找個好日子賞他五十個鐵鞭子,看他長不長記性!” 東廠刑堂的鐵鞭子,黑粗粗的一根上全是鐵刺,打到人身上就刮拉下一層皮rou來。別說五十鞭,就是二十鞭也足夠要了小立子的小命了。 順安一聽,恨不得當(dāng)即死過去。膝行幾步抱住李瑞霄的大腿,哭道:“是小的教得不好!全是小的一個人的錯!他年紀(jì)小不懂事兒,督公要罰就罰小的一人!小的賤命一條不值得什么!” 小立子那廂聽了,哭叫道:“干爹!”掙扎著爬起來磕頭,直磕得腦門子上鮮血直流,“爺爺仁慈,別為難干爹。錯是小立子犯的,好漢做事一人當(dāng)——” 李瑞霄越發(fā)見不得這二人父子情深的樣子,踢開順安,恨聲道:“既然如此,都去刑堂領(lǐng)五十鞭子罷!” 順安與小立子泣不成聲,雙雙磕頭道:“謝督公賞!” 太子府中鶯歌燕舞、燭火通明。 皇太子倚在一位美姬身上,懷里也攬著一位,面前數(shù)十名身著紅紗的舞女輕歌曼舞,一旁樂曲百工也彈奏些靡靡之音。府中上下,一片尋歡作樂的絲竹之聲。 那美姬見太子手里揉搓著一枚通體細(xì)膩瑩潤的朱紅香丸,脂凍一般,散出一股子幽幽香氣,不禁問道:“殿下拿的是什么寶物?” 太子得意道:“這是那趙得祥貢上來的好東西,趙公公說他雖然不算是個全人,照樣金槍不倒、雄風(fēng)大展,全靠這個?!?/br> 那美姬聽了吃吃笑起來:“那這可真是件寶貝?!?/br> 太子正在她耳邊呵氣道:“斗合一嬌團(tuán),偎人暖欲消。今夜便叫你嘗嘗……”這是,外頭突然有人來報:“東緝事廠提督大人到!” 太子也沒起身,嘖嘖道:“實(shí)在是稀客??!” 只見李瑞霄躬身前來,腳步擦在地上,一點(diǎn)聲也不發(fā),身段放得極低,“參見太子殿下,太子殿下萬福金安、大喜大福!” 太子狎玩著懷中美姬,一個眼神也吝嗇給,“說吧,什么事兒?。俊?/br> 李瑞霄只當(dāng)沒看見,笑道:“奴才近日得了些好東西,正要給殿下。”說罷一揮手,一排穿曳撒的太監(jiān)魚貫而入,手里均捧著一瓶藥酒。 太子瞧了一眼,只見那酒里不過是泡著鹿鞭虎骨、靈芝老參、毒蛇蝎子等物,別開眼去,嗤道:“就這些個東西?你東廠這是找本王哭窮來了?” 李瑞霄諂媚地笑道:“不敢不敢,還有一物,保準(zhǔn)殿下喜歡!”身邊的小太監(jiān)便呈上一個金子打得籠子來,上頭蒙著一層白布。 李瑞霄取下白布,打開白布,只聽得“喵嗚”一聲,一只通身雪白、兩眼一碧一藍(lán)的波斯貍貓竄了出來,雪團(tuán)一樣輕盈可愛。身量尚小,瞧著也就兩叁個月大。 太子“啊呀”一聲,急忙從座上走下,細(xì)細(xì)地捧在手里瞧,手上不停地順著那貍貓雪白的毛發(fā)。又拿著那小貍貓對火一照,只見一對兒鴛鴦眼玻璃珠子似的,也不顧那貓瑟瑟地抖著,只管用手左右擺弄。口中道:“真是極品,真是極品!” 太子再看李瑞霄,就給了笑臉兒:“難得你一片孝心。” 太子捧著那貓兒愛不釋手,又道:“督公不是一向清高著,不愿與我們一道兒玩么?今兒怎么轉(zhuǎn)了性子?” 李瑞霄道:“太子殿下將來繼承大統(tǒng),奴才跟著您,天經(jīng)地義,誰敢說半句不是?奴才一直是與殿下一條心的?!?/br> 此言說得句句帶沙,別有深意,聽得太子心里痛快。 “好!本王就喜歡督公這樣的直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