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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今天回家了?!?/br> 樓宇輪廓的景觀燈透過落地窗映得唐詩眉眼明亮,她輕咬指腹,舌尖劃過微干的唇。 “你,為什么請假?沒事就好……待會就回去……坐地鐵吧……” “詩詩……” 唐詩下意識捂住胸口,轉(zhuǎn)回頭瞥見是唐友良才暗自松口氣。 唐友良把手中的塑料袋放在茶幾上,瞥眼她手機:“你在和誰打電話?” “沒誰?!碧圃姳荛_唐友良目光,以手掩嘴壓低聲音,“我先掛了,回去說?!?/br> 收好手機,她幾步走到茶幾前提起塑料袋,手落進其中點著白紙包好的藥,嘴里小聲數(shù):“1,2……7包?這是一周的藥量?” 幾個月不見,唐友良清瘦許多,人也顯得有些蒼老。 他抽出支煙湊到煙灰缸前磕了磕,仔細瞧過煙灰缸內(nèi)才叼在嘴邊點燃:“你李叔說小拇指甲那么小的傷口這些藥夠用了,血痂自動脫落前別沾水保證不留疤?!?/br> “謝謝爸?!碧圃姲阉芰洗胚M書包中。 唐友良彈彈煙灰,盯緊唐詩輕聲問道:“詩詩,你是不是談戀愛了?” 唐詩聞言拉拉鏈的手倏然頓住,輕咽下唾沫視線仍跳躍不穩(wěn):“爸,我其實,其實我剛才是……” “你不用多解釋,我的女兒我還不了解嗎?是上次送我回來那個男孩吧?”唐友良打斷唐詩,猛吸口煙。 唐詩見狀也只得點點頭。 “挺好?!碧朴蚜奸L嘆口氣,繼而又目光空洞輕笑出聲自言自語般,“挺好?!?/br> 唐詩琢磨不透唐友良這反應(yīng)是什么意思,咬緊下唇撓撓額頭,眼中倏然明亮。 “對了爸,你昨晚為什么突然問我以后要不要考公務(wù)員?” 昨晚唐友良醉酒后打電話給她,就為問這件事,聽得她云里霧里的。她印象中自己從沒說過要考,而且這事怎么也得大學(xué)快畢業(yè)才能考慮,怎么現(xiàn)在就問? 不過他這通電話,倒是讓唐詩想起來,他的老員工李叔家有祖?zhèn)髦委焸诘乃幏?,?jù)說用得好就不會留疤,這才有今天的見面。 唐友良突然被吸進的煙嗆到,他掐滅煙猛地咳嗽幾聲,啞聲道:“沒事,就隨便問問?!?/br> 緊接著,他瞥眼腕表站起身。 “很晚了,我送你回去吧?!?/br> 唐詩正想說好,唐友良手機便響了,他看到來電自顧自快步走到臥室關(guān)上門。 隱約聽到他語氣不好,唐詩意識到是件麻煩事,便留張紙條自己走了。 御林苑算是峒城的高檔小區(qū),只是位于峒城南區(qū)的新開發(fā)區(qū)邊沿,位置偏不好打車。 唐詩邊快步朝地鐵口走,邊張望留意附近有沒有出租車。走到路口時,她轉(zhuǎn)頭瞥見不遠處有一幫小痞子,也在朝路口方向走。 夜里十點,路邊幾乎沒人。 唐詩咬緊下唇壓住胸口慌亂,瞥見附近沒車,便不等行人路燈轉(zhuǎn)綠燈快步跑過人行橫道。她轉(zhuǎn)頭竟瞥見那些人斜穿馬路奔她跑過來,而此時她身側(cè)就是一片還未經(jīng)開發(fā)的樹林。 心跳過激引得周身血管似乎都隨之劇烈跳動,唐詩牟足了勁往前跑,咬緊牙關(guān)讓自己保持頭腦清醒。 只要她能跑過這片樹林,前面路口就有流動警衛(wèi)廳。 那些人起跑點離她比較遠,她還有機會,有機會! 唐詩靠著在這份一定能轉(zhuǎn)危為安的信念,她拼命的跑終于跑過路口,希望卻也在這一刻宣告徹底破滅。 警衛(wèi)廳沒有人。 而那些人本已跑到馬路中間,瞥見她臉色驟變也明白狀況,轉(zhuǎn)瞬便跑過馬路將她團團圍住。 唐詩后背靠緊警衛(wèi)廳,視線警惕地在五個人間來回跳躍。心都跳到喉嚨,她不住咽著唾沫試圖讓自己冷靜,瞪圓的眼卻早已微微泛紅。 領(lǐng)頭的黃毛瞥眼她的校牌,賤兮兮抖著自己本就不整的衣領(lǐng)湊近她。 “哥哥好寂寞啊,小詩詩來陪陪我好不好?” 天色太暗,眼前畫面陡然光怪陸離。 唐詩仿佛又聽到雷,犬吠混雜著腳步聲和夢魘般一遍遍的輕喚,一步步地逼近自己。 “詩詩?” “詩詩,你在哪???” “詩詩,我來陪你啊……” 唐詩蹙緊眉眼底通紅地捂死耳朵,仍覺頭痛欲裂。 腳尖突然被碰到,她狠狠甩了黃毛一巴掌沖他吼道。 “滾開!” 唐詩惡狠狠瞪著黃毛,眼底通紅卻不爭氣地落下一行眼淚,垂落身側(cè)的手也抑制不住地發(fā)抖。 “我艸?”黃毛冷笑一聲,死死掐住她脖子雙目圓瞪,“好好說話不他媽行是不是?非要老子動手是不是!” 唐詩蹙緊眉使出渾身氣力掰扼住自己脖子的手,奈何勾脖子筋脈猛烈跳動,頭腦更加脹痛,她雙手也愈來愈使不上力氣。 不遠處似乎有車駛來,唐詩卻喊不出聲。 她看準黃毛靠近自己時,趁他不備猛地抬腿用膝蓋點下他肚Q往下三寸。 “艸!”黃毛低罵一聲跪倒,其余幾個人忙過去扶。 唐詩借機竭力奔向路邊,出租車正駛過她眼前,她卻腿一軟跪倒在地,用盡力氣喊仍是啞聲低音更像自言自語。 “救我,救我。” 出租車從眼前駛過那一剎,眼淚毫無征兆的自眼中砸落到她拄在地面的手背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