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了個上司的電話，不好意思穆經(jīng)理，大家聊到哪兒了？”

    “不要緊?！蹦陆?jīng)理眉眼帶笑，神色和善地問他，“嘉華有什么新的方案指示嗎？貴公司的代言費用和宣傳次數(shù)都沒有達到本司預(yù)期，如果沒有什么新章程，今天不如就聊到這里?！?/br>
    哪有什么新章程？程陽一噎，心里發(fā)苦。明星代言費和站臺宣傳次數(shù)不是他能完全決定的，要和公司回去報備，今天也就只能聊到這里了。

    這就是甲方市場，甲方爸爸還有別的備選，就是這么有底氣，他這幾天完全被對面的負責(zé)人牽著走。程陽心里郁悶，面上也只能堆起笑容，熱情地和穆經(jīng)理握手。

    “那嘉華明天再來叩擾。我們的藝人非常優(yōu)秀，也很符合遠康的產(chǎn)品定位，相信我們會是與遠康最契合的合作伙伴，靜待之后的進展佳音。”

    穆經(jīng)理紅唇彎出個禮貌的弧度，伸出無根纖長漂亮的手指，和程陽虛虛一搭，朝他粲然一笑。

    “期待明天的會面?！?/br>
    程陽盡管見慣了娛樂圈的帥哥美女，天然的人工的，過眼不知凡幾，依然被這個笑臉晃了一下。有的人就是天生適合笑面，程經(jīng)理七分的長相，五分的打扮，笑起來就是能上到九分，看著就讓人心曠神怡，讓人頓時真的對明天的會面期待起來。

    盡管可以預(yù)見的，明天也會被對方牽著鼻子走。

    穆湛秋。

    程陽在心里默念了一下穆經(jīng)理的名字，深深地覺得對方難纏棘手，打起交道來十分辛苦。

    然而并沒有人為他的這份辛苦加工資，真是想想就覺得好喪。

    .

    程陽面色凝重地拉開談時凱的車門時，臉上的表情果然很低迷。

    談時凱正在給主播刷禮物，游艇不要錢地一艘艘砸，眼睛都不帶眨一下。程陽看了眼屏幕，認出是個最近新崛起的游戲主播，隨口問：“你這是要捧他？”

    “捧他干嘛，跟我又沒什么關(guān)系。”

    “那你刷這么多禮物？”程陽一愣。

    談時凱眼皮都沒抬一下，一邊刷，一邊悠悠地說：“你在路邊看到個唱歌的，覺得挺好聽，于是給了十塊錢，你會覺得自己是在捧他？”

    程陽：“……”

    滾吧，可惡的有錢人。

    程陽習(xí)以為常地開始了單方面的生氣，談時凱也習(xí)以為常地沒有理他，甚至都沒看他一眼，隨手刷完禮物后終于把手機收起來，搭上方向盤：“去我酒吧？”

    程陽扯扯嘴角：“不然呢，你的酒吧是附近最好的，我就為了不給你創(chuàng)收，就舍近求遠找個地方將就？”

    談時凱體貼地說：“你要是想，我也可以。到時候我們開個視頻聊天共同品酒，我在我的酒吧，你愛在哪在哪?！?/br>
    程陽：“……”

    聽聽，這說得是人話嗎！程陽氣絕。

    他糟心地將視線用力撇到一邊，不想看談時凱。無意識地落到車窗外，突然頓了一下，拍了拍談時凱的胳膊，下巴往前一點：“看那邊。”

    怎么了？談時凱順著他指的方向看過去，看到一個女人。

    很普通的打扮，女式西裝，襯衫西服裙，經(jīng)典OL裝扮，性格看起來和發(fā)型一樣一絲不茍。正在大步向前走，高跟鞋踩在地上氣勢如風(fēng)，正好從談時凱的車面前經(jīng)過，讓兩人看了個真切。

    離近了看，五官確實還不錯，不過打扮得太老成，戴個黑框眼鏡分分鐘變成教導(dǎo)主任。談時凱掃了兩眼，客觀地評價：“女強人?！?/br>
    他轉(zhuǎn)頭看了看副駕駛上的程陽，挑眉道：“你喜歡這個類型？”

    程陽氣道：“你第一年認識我？我喜歡小鳥依人的……不是，你把重點帶偏到哪里去了。這個就是穆經(jīng)理！叫穆湛秋，特別難纏，我這些天和她談判就沒落著好?！?/br>
    談時凱：“正常，看著就能力很強。不知道好不好挖，你看情況招攬一下。”

    程陽：“？”

    這什么亂七八糟的展開。程陽撇撇嘴：“人家在遠康這么受重用，傻了才跳槽來娛樂公司，專業(yè)完全不對口吧?！?/br>
    “墻角這種東西，能不能撬動，挖一下就知道了?！闭剷r凱笑瞇瞇地道，對他的吐槽不以為意。

    要挖你去挖，我才不去丟這份人，人家看我不得跟看笑話似的。程陽翻了個白眼，而后突然想起了穆湛秋的那個笑來，思索著摸了摸下巴。

    “這個穆經(jīng)理，不笑時只是普通美女，但笑起來真的好看。”他說，“每天談判結(jié)束她都會笑一下，把人一天積累下來的郁氣都笑沒了。我懷疑對面在使用美人計，并且我有證據(jù)?！?/br>
    談時凱這下轉(zhuǎn)過頭來，看了他一眼。

    “你的審美被掰得發(fā)生變化了?！彼u價道，“既然這位穆經(jīng)理道行那么高，還是對你特攻，那你在不影響工作的情況下，從了人家也可以，公司對此表示理解?！?/br>
    程陽冷冷地看他一眼：“我這長相還能被人家看見？你還差不多?！?/br>
    他長得不丑，但就是個普通人長相，又被對方壓制得死死的，談時凱的調(diào)侃簡直是句夢話。

    不過他對嘉華很有歸屬感，提起公司發(fā)展來也真心實意。程陽半是調(diào)侃半是認真地建議：“要不公司派你去施展美男計算了，把這個代言拿下來賺個提成不香嗎？”

    談時凱瞥他一眼：“你以為我像你一樣缺這點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