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慢慢撕開了一條衣帶。

    賀淼在外等了很久，他耳力極好，聽到了廂房內傳來的窸窸窣窣的聲音，帶著一點女子的哭聲。

    過了一會，室內忽然一靜。

    他聽到了貴妃高起來的聲音。

    “你出去！”

    趙據(jù)披上外袍，走了出去。

    雨下的很大，沒有宮人此時敢打量他。

    賀淼卻看到他衣衫亂的很，像是看都沒看就胡亂披上了。

    他那身玉色衣袍上還帶著一個小巧的鞋印。

    賀淼眉頭一跳。

    趙據(jù)面色帶著還未褪下的紅，唇角緊繃。

    他看著賀淼，拇指碰了碰臉頰，每當這個時候，賀淼是唯一能跟他說說話的人。

    “她怎么不打下去？”

    趙據(jù)問他，又不像是在問他。

    他想到自己看到她淚流滿面，停下來那一刻，明湘哭著要打他，但終究沒有落下來那一掌。

    賀淼拿出最佳答案回答道：“娘娘是心里有陛下?！?/br>
    就像很多年前，何貴妃也知道先帝不少心思。

    但是她心里有他，所以從來不去細思，先帝到底想做什么。

    趙據(jù)冷冷勾起唇。

    顯然他要的不是賀淼的答案。

    雨還在下，雨簾密集，水霧彌漫。

    趙據(jù)負手而立，在廊下見到了一人。

    傅鈺身披斗笠，手持竹傘，被姍姍來遲的主持迎進了寺里。

    似乎是察覺到了他冷漠打量的目光，傅鈺一雙清淺的瞳眸望向他，唇微微張合，無聲道：

    “陛下?！?/br>
    明湘平復了一會兒，艱難地拾起了一些還能穿的衣裙。

    雖然總體看上去，她顯得還是很狼狽，但是她的廂房就在趙據(jù)隔壁，只要走幾步就到了。

    她走出門，就見到趙據(jù)門神一般守在那里。

    “你要去哪里？”

    他抓住她手腕攔住她，帶著幾絲陰鷙的目光冷冷攫住她。

    明湘把一絲秀發(fā)撩到了耳后，平靜道：“我還是和陛下分開住比較好?！?/br>
    趙據(jù)深深蹙眉。

    “放開我！”

    明湘高聲道。

    “別鬧了，明湘?！彼砬轭j然，聲音低了下來，帶著一絲隱隱的祈求。

    這里并非沒有外人。

    明湘看他的模樣，竟有一點心軟了。

    可是想到剛才他對自己做的事情，不給他一絲教訓，她心里都難受。

    “是你先鬧我的！”

    她甩開他的手，頭也不回就要朝自己廂房走去。

    趙據(jù)死死盯著她背影。

    忽然，明湘聽到了一聲悶哼聲。

    旁邊頭低的不能再低的宮人驚呼道：“陛下？！”

    他們恐慌的神情不像作偽。

    明湘心中像是被什么狠狠揪了一下，轉過身望過去。

    只見趙據(jù)忽然跌坐在了門邊，屈指揉著太陽xue，胸口不斷起伏，眼睛微紅。

    這是發(fā)病了？

    明湘心中一顫。

    幾個不了解趙據(jù)的望山行宮宮人連忙圍了上去。

    隔著數(shù)重人影，趙據(jù)的目光卻只緊緊盯著明湘一人，唇角緊繃。

    那目光像是說：

    你必須給孤過來。

    宋太醫(yī)過來的時候，只能慶幸自己還沒有回到洛京，否則這一來一回，怕是要把他老腰給折斷了。

    饒是如此，他給趙據(jù)施針的時候，心中猶帶疑惑。

    雖然陛下看起來像是發(fā)病了，但是他摸他脈象，發(fā)現(xiàn)并無不妥。

    而且從理論來說，上一次趙據(jù)犯病過去還沒多久，短時間內應該不會再犯了。

    這到底是怎么回事？陛下總不可能裝病吧。

    旁邊貴妃憂心忡忡問：“宋太醫(yī)，陛下他怎么樣？”

    宋太醫(yī)剛想說，陛下脈象看起來一點事都沒有，健康的很。

    就忽然感受到背后滲人的目光。

    他渾身一抖，瞬間聯(lián)想到之前從賀淼口中聽來的事情，機靈地立刻改了口。

    “陛下剛才犯病了，娘娘這幾天擔待一點?！?/br>
    他叮囑道。

    宋太醫(yī)走后，宮人也退了下去。

    明湘坐在一邊，想到宋太醫(yī)的話，忽然心中也擔憂了起來。

    怎么會突然發(fā)病了，這離上一次也不遠啊……

    趙據(jù)咳了兩聲。

    明湘望向他。

    他盯著她，慢慢道：“孤頭疼，你過來?！?/br>
    那表情像是說，孤不是為了討好你，是犯病了才不得不親近你。

    明湘心中擔心他的病，早就沒有跟他置氣的心情了，乖巧地被他抱在了腿上。

    趙據(jù)抱了一會兒，忽然心煩意亂起來。

    她心思不在這邊，自然察覺不到他心中的不滿。

    然后他把人推到了案上，四處嗅了嗅，在她發(fā)間、耳邊、脖頸，最后停在了他最喜愛之處。

    他真像是去聞一般，用高挺的鼻尖碰了碰。

    本來剛才被他勾起來的感覺還沒褪下去，趙據(jù)這一動，明湘身子像觸電一般。

    她手指抓緊了一邊的案緣，顫著聲道：“不行。”

    趙據(jù)冷笑道：“你以為孤想？”

    明湘忽然想起了他之前就嫌棄她這處礙事的話。

    她一時間拿不準他的想法，只能任由他作惡。

    最開始的時候，他表現(xiàn)的真像是只拱來拱去的小狗般，去嗅著自己的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