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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我會不會覺得我們之間的關(guān)系很奇怪,答案是否定的,因為這么多年來,我一直在思念你。” “你一直存在我的思念里,從未離去,我又怎么會因為你的出現(xiàn)而感到奇怪?!?/br> 明湘也忍不住落淚道:“母親……” 馮宛唇角翹了翹,露出了釋然的神情。 她溫柔用手帕擦著明湘的眼淚道: “很多年以前,我一直處在孤獨的痛苦中?!?/br> “我曾經(jīng)把娉婷當作我的女兒看,可后來我才知道,無論你出現(xiàn)與否,你和娉婷終究是不一樣的人,她是我疼愛的晚輩,你是我疼愛的女兒,你們截然不同?!?/br> “我也做過很多在外人眼里離經(jīng)叛道的事情,只為了尋得喘息的機會?!?/br> “但是我并沒有因為放縱而感到一絲的幸福,相反那把我拉入了更深的黑暗里?!?/br> “在被幽禁那些年,我一直在反思我的所作所為,后來我才肯承認,或許我這一生就是再也無法遇到像你父親一般照亮我一生的人,我的一生注定要在思念你與你父親中度過。” “而如今你出現(xiàn)了,湘君?!?/br> “這便是上天給我最好的禮物?!?/br> 明湘擁抱著她,顫聲道:“母親這些年受苦了……” “你也是,我的湘君?!?/br> 她吻住了明湘的額頭。 那次對話之后,母女二人的關(guān)系rou眼可見地更親密了些。 后來,馮宛更單獨去找了馮娉婷談話。 她先是說了最近馮娉婷格外粘著她的表現(xiàn),然后提起了明湘在虞府的經(jīng)歷。 最后的時候,她跟她說了明湘的態(tài)度。 明湘自己不知道馮宛跟馮娉婷說了什么,可那日她正喂不知道從哪里飛過來的八哥鳥東西吃,馮娉婷忽然哭著跑過來一把抱住了她。 “你真是討厭!”馮娉婷一邊哭,一邊狠狠地將眼淚蹭到明湘身上,“你可真是討厭!” 明湘愕然看著她。 馮娉婷哭的上氣不接下氣道:“你別這么看著我!水盈盈眼睛看著人根本就沒辦法讓人拒絕!你怎么這么討厭!” 她嘴里說著討厭,可事實上是真把明湘當朋友了。 她不再故意在明湘面前表現(xiàn)出和馮宛的親近,反而時常會和明湘說一下自己的煩惱和親密的話。 “我那時候,是不是很討厭?” 有一次兩人睡在一起,她忽然小心翼翼問道。 明湘想了想,答:“像個小孩子?!?/br> 馮娉婷扁著嘴,“你才是小孩子!你當時看到我和姑姑這么親,就不嫉妒嗎?” 明湘慢悠悠道:“其實是有一點?!?/br> 馮娉婷哼笑道:“我還以為你真是圣人呢!” 她結(jié)束和明湘的對話后,順利睡了過去。 明湘卻想了很多事情。 她確實不是沒有嫉妒的,甚至也懷疑起馮宛和自己的關(guān)系,但陰暗的想法滋生那一瞬間,她的理智又把她拉了回來。 因為那母女間消失的十幾年時光,注定無法挽回,而自己如今唯一能做的,便是更加珍惜如今的時光,而不是斤斤計較逝去的歲月。 更何況,她還知道這是趙據(jù)故意在刺激他。 她睜著眼許久沒有入睡,因為她想到了另一個人。 這么長時間過去了,他是否也愿意和她真心地談一談? 還是他終究決定放棄了她? * 夜幕籠罩的宮廷。 龍武衛(wèi)半跪在地,盯著冰冷的地磚,一五一十把壽安宮里發(fā)生的事情報告給王座上那一人。 賀淼親眼看到,在龍武衛(wèi)說“貴妃娘娘和馮姑娘現(xiàn)在已經(jīng)好的像是一個人一樣了”之后,陛下的表情驀地冷沉了下來。 知道趙據(jù)這幾日情緒不太穩(wěn)定,賀淼給了龍武衛(wèi)一個眼神,讓他先退了下去。 他回身對趙據(jù)恭聲道:“陛下想要娘娘,為何還要這么大費周章?” 這是他也想不通的事情。 他印象里,龍武衛(wèi)幾乎就沒做過什么類似于挑撥人家小姑娘之間關(guān)系,這種奇奇怪怪的事。 趙據(jù)啞聲答:“孤要讓她自己選,到底是選馮宛還是選孤!” 賀淼有些頭疼,在他看來這件事只有兩種解決方法,卻都是死路。 血緣至親哪有那么容易斷絕? 血海深仇更是難以忘卻。 趙據(jù)的童年與少年時期充滿了宮中步步為營的詭計和尸山血海的仇恨,以至于從一開始的手段就老練而冷酷,賀淼幾乎不記得,趙據(jù)有多少年沒有出現(xiàn)過這種執(zhí)拗的像是個小孩子的情緒了。 賀淼沉聲道:“貴妃說不定也在思念陛下,陛下為何不跟貴妃再好好談一談?” 趙據(jù)咳嗽兩聲,冷漠道:“這是她做錯了,應該她來主動找孤認錯才是。” 賀淼蹙眉道:“屬下雖然沒有妻室,卻知道夫妻之間,貴在容忍?!?/br> 趙據(jù)盯著他道:“那怎么樣,才能讓她主動來找孤?” 賀淼問道:“陛下親自去壽安宮一趟,不好嗎?” 趙據(jù)冷笑一聲,顯然是不肯在馮宛的底盤前向明湘示弱的。 賀淼深呼吸了一口氣,深覺什么叫做清官難斷家務事。 如此這么又僵持了三天,趙據(jù)天天都能從探子口中得知明湘在壽安宮過的是何等樂不思蜀。 第四天,他沒有再讓太醫(yī)送去加了“料”的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