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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難想象,這樣一個人說話的時候,居然會是顫抖著的嗓音,聽著總讓人覺得下一秒他就會直接崩潰到哭。 事實上,從他出現(xiàn)的那一刻起,趙佳生已經(jīng)開始不斷在人群里逡巡譚書墨的身影。 但由于來來往往的人實在太多,和她穿著相同的人更是一抓一大把,僅憑他剛才遙遙一望,實在沒辦法分辨哪個人是她。 趙佳生沒法回答,加速在人群里尋找,額頭憋出一排汗珠。 君陌白沒時間耽擱,直接松開他的手肘,后退半步,整個人都透著一種決絕了斷的氣息瘋狂逡巡眾人,趙佳生只覺得眼前這個人下一秒就會直接發(fā)狂。 “小花,墨墨呢?”身后忽然有人說了句話,在原本寂靜的大廳里格外突兀。 “爸爸,我在這里!” 在那句話之后,另一個人的回答徹底讓君陌白失去理智,順著話音尋去。 譚書墨一襲黑色長裙,身材的每一處都被黑裙勾勒得十分完美。 大大的眼睛像是璀璨的寶石,靈動活躍,和君陌白這種死如秋水的眸子呈兩個極端,睫毛忽閃忽閃,小巧的鼻尖上似乎打著細(xì)閃的高光,嘴唇輕薄濕潤,如玫瑰花瓣。 或許是宴會時間太長,她原本盤好的發(fā)髻已經(jīng)隱約有了要松散的跡象,寥寥幾根頭發(fā)垂落下來,看上去更多了幾分隨意。 看她的方向似乎是打算暫時離開去后臺補妝。 宴會的燈光全開,譚書墨站在樓梯口,半個身子側(cè)著,右手扶著扶手,從門口這邊能看到的僅僅只有半張側(cè)臉而已。 “陌白——”趙佳生話音未落,站在他面前的人影已經(jīng)消失,朝著樓梯口奔赴而去。 下一秒,快到譚書墨來不及反應(yīng),她已被人擁入懷里。 緊緊的,像是怕她逃跑似的,緊得讓她連呼吸都急促了幾分。 “先生?” 譚書墨有些氣惱,應(yīng)付完司慎她已經(jīng)是身心俱疲,撐著最后的力氣,推搡半天。 面前的這個人就像是一座山似的,怎么推都推不動,他的雙手死死將她扣住,短時間之內(nèi)壓根沒法睜開。 “你做什么,放開我!”這么多人看著,她除了生氣之外,還得端著大家閨秀那點可恥的面子,強行壓下想要爆粗口的沖動。 譚書墨拍打著君陌白的后背,越打他越是用勁,眼看著自己的臉都被脹得通紅,終于忍不住向旁人求救。 她看著一旁傻愣著的譚小花,道:“小花……快,過來幫幫我。” 譚小花原本傻傻地站在一邊,聽見譚書墨叫她這才反應(yīng)過來,也不管譚夫人和譚老爺是什么態(tài)度,拎著酒瓶直接沖了上去。 咣當(dāng)—— 猩紅的酒水順著君陌白的額間流了下來,流到眼角鼻尖的時候,早已分不清這到底是酒水還是他流的血液。 譚書墨眼睜睜看著酒瓶砸下來,眼睛嚇得眨也不敢眨。 拼命想將他推開,他卻半點要松手的意思都沒有,君陌白沒嚇到,她自己反而手腳冰涼,整個人直接呆住。 “你做什么?”趙佳生怒吼道。 他站得遠(yuǎn),來不及阻止,眼睜睜看著侍應(yīng)生抄起一瓶酒對準(zhǔn)君陌白的后腦勺直接砸了下去,后來趕到的他只能一把拽住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女生怒道:“你知道他是誰嗎?” 君家唯一的繼承人,說是帝都太子爺也不為過,就這么被一個不知狗頭嘴臉的小屁孩打成這樣? 傳出去,別說是籌辦宴會的譚家會遭殃,就連旁觀的這群人也跑不了。 譚小花被他捉住,整個人輕巧得像只小雞。 此刻他來不及發(fā)落別人,趕緊上前抓住君陌白,說道:“跟我去包扎。” 趙佳生一把握住君陌白的手腕,力度之大,總算讓他清醒了幾分。 君陌白捏著安書墨的肩膀,稍稍錯開了兩人之間的距離,帶著猩紅液體的額頭自顧自地貼上了她的額角。 酒液染上譚書墨的眉毛,酒氣襲來—— 他的眼神不似之前的空洞,而是帶了幾分魅惑的妖冶,像是要通過她的眼睛直接透進她的心臟。 一種說不出的酥麻感覺從心里發(fā)散至身體的每一處,包括指尖發(fā)絲,讓她話到嘴邊卻頓了下來,神奇般地安靜,默默服從著他的動作。 眼睜睜看著他再一次貼近她,兩人的額頭緊緊黏在一起,呼吸著同一口新鮮空氣,譚書墨甚至能清晰地聽見他的喘息,還有自己的心跳聲。 液體還在不停地低落下來,天不怕地不怕的譚小花還在鬧騰,被趙佳生拎著死活不讓她再靠近一步。 “放開墨墨,你個不要臉的色狼!” 譚書墨臉色一紅,輕輕用力,君陌白自然而然地將她松開。 她道:“先生,你要不要——誒——” 她正要問他要不要去包扎,誰知君陌白拽著她就走。 “墨墨!”譚小花只短暫地驚了一下,抄起手里那碎了一半的酒瓶又要追了上去。 “你可閉嘴吧你?!壁w佳生將她一把攔下,巴掌按在她的頭頂。 如果不是看她年紀(jì)不大,他現(xiàn)在簡直想直接將她交給君家處理算了。 “他把墨墨拽走了,你看,他大庭廣眾居然敢把譚家小姐拽走,這個色膽包天吃了熊心豹子膽的,看我不——” 譚小花擼起袖子一副要掙脫趙佳生桎梏追出去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