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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親?!彼旧鞅呈侄?,繞著地上的人來來回回走了幾圈,似乎在欣賞一件絕美的藝術(shù)品。 最后,他在他頭頂上方的位置站定,微微弓腰,低頭凝視著37號。 這個人,眼睛渾濁,頭發(fā)凌亂,一身衣服已經(jīng)不知道穿了多久,褲子上還有可疑的固體物質(zhì),頭發(fā)更是長至肩頭,花白的頭發(fā)讓他看上去一點也不像四十幾歲的人。 說是六十歲完全沒人不信。 那人聽到司慎的聲音,粗喘消失,費勁地掙開渾濁的雙眸,從他的角度剛好可以看見司慎倒著的面容。 別說倒著,就算化成灰他也認(rèn)得出來。 “司——慎——”他咬牙切齒,整個人都有種茍延殘喘想和他同歸于盡的感覺。 乍一聽著還挺滲人。 最起碼譚書墨是真的有點怕他突然蹦起來打人的,但是司慎不僅沒怕,連身子都不帶閃躲的。 “你個雜種,賤種,你居然還沒死,你怎么還不去死?!彼稍诘厣希欢认胍饋?,奈何肚子被人踹了好幾腳,從下腹到肋骨都劇痛難忍,掙扎了半天,還是徒勞地跌了下來。 他嘴里還在粗喘叫嚷:“來人,來人,把他殺了,我有錢,我給你們錢,打死他,打死這個不孝子,賤種。” 譚書墨臉色越來越白,在不經(jīng)意間她已經(jīng)無意識地后退了好幾步。 “父親,別這么激動?!彼旧饔圃沼圃盏刈谝慌?,居高臨下地看著這個昔日可以決定他生死的父親,像個審判者,一舉一動都帶著不屑和厭惡。 “愛惜愛惜你的身體,畢竟再過三個月,你就可以出獄了,可別還沒見著太陽就病死在這里了?!彼p飄飄地說著,就像是在說明天咱們吃什么早餐一樣。 譚書墨沉默,同事曾經(jīng)說過司氏集團的前董事長快要出獄的傳聞看來是真的,只是他們還擔(dān)心兩虎相爭會不會對司氏造成損失。 甚至有人猜測,這個前董事長出獄后會立馬集結(jié)舊部,把司慎拉下馬。 不過也有人覺得前董事長不足為懼,畢竟司慎這幾年一直在全力抹除前董事長留下的勢力。 總之猜測紛紜,卻沒一個想到,司慎會直接在監(jiān)獄里將他摧殘至此。 看著眼前這具殘敗的身子,大概出獄以后也只能淪落到橋洞里居住的那群人之中,再也構(gòu)不成什么威脅了。 “呵,你會放我出去?”他明顯沒那么天真,躺在地上,氣若游絲,和將死之人沒有什么區(qū)別。 司慎不以為意地道:“當(dāng)然,我不僅會放你出去,而且會將你安全地送到東風(fēng)院頤養(yǎng)天年,讓你長命百歲,少一天,都不行?!?/br> 東風(fēng)院,就是來時路過的那間精神病院。 果然,37號的身子一僵,本來無甚力氣的他居然怒地掙扎了起來,險些抓住司慎的腳踝。 司慎退后一步,吩咐道:“照顧好他,別讓他死了?!?/br> 說著大步離開,譚書墨愣了幾秒才趕緊跟上,身后罵聲一片,他似乎用盡了世上最惡毒的語言詛咒司慎,但,那又如何呢? 司慎大步流星地走著,直到走出監(jiān)獄,探測燈再也照不到他們?yōu)橹埂?/br> “看過這些,你還覺得你喜歡我嗎?” 司慎回頭,眼神晦澀不明,語氣桀驁,似乎帶她走這一趟只為了威脅她,讓她知道他不只是會嚇唬嚇唬人,在他眼里,生可比死難受多了。 譚書墨:“為什么不呢?這樣的你難道不是更需要別人的喜歡和愛護嗎?還是說,你不喜歡我?” 她試探著,眼神略微飄忽,只覺得司慎對她和對別人不一樣,這樣的話,是不是其實他也是有幾分喜歡她的? 司慎靠在車上,難得有了幾分公子哥的矜貴,從兜里摸出一只煙,點燃,咬在唇角。 此刻的他像極了一個斯文敗類,煙霧繚繞中薄情的眸子逐漸亮了起來,一只煙很快就燒完了,司慎收回打火機。 下一瞬直接擁她入懷。 輕輕地,像是嘆息一般的聲音響在她的頭頂,他屈從于此刻的溫暖。 他說:“那就這樣吧,譚書墨,陪著我?!?/br> 喜歡我,不要停。 — 譚書墨躡手躡腳地回到宿舍,譚小花今天累慘了,躺在床上不省人事地睡著。 她收拾好東西,卸妝,猶豫著要不要進浴室洗澡。 害怕吵醒小花,但是一身實在黏膩得慌,出了一身汗水,不洗澡的話估計今天沒發(fā)睡了。 思來想去,她還是拿起手機和換洗衣物進了洗手間。 一陣水聲過后,清爽地躺在床上,打開手機。 一連串的標(biāo)紅信息,她劃了好幾下,最后搜索譚文龍的名字。 譚書墨:“已和司慎緩和關(guān)系?!?/br> 這么多天,總算有了一點進展。 對方很快就回了消息—— 譚文龍:“很好,司氏最近計劃收購還在的綠營集團,我要你悄悄把收購計劃偷給我?!?/br> 司氏集團想要進軍海外的消息早就傳開了,這個收購計劃是司氏擴展市場的第一步,也是最重要的一步。 不知道有多少人盯著司氏,想要借機把他拉下馬。 譚書墨愣了一下,很快回復(fù):“好?!?/br> 如果這個計劃泄露的話,司氏一定會受到重創(chuàng)。 第58章 上癮 收了手機,譚書墨平躺在床上,不知為何,腦子里總徘徊著司慎的那句話——我平生最討厭背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