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節(jié)
作者有話要說: 慢熱,劇情比較多 第九章 謝依依還未完全清醒,瞇著眼左右打量了番,咽了咽口水,半晌才壯著膽子握住了慕明韶那只手。 眨眼間,便被人拉著手摟入懷中,退到了一旁。 下一瞬,馬車從他們跟前飛馳而過。 最后那輛馬車里,常安還探出了半個腦袋,眸中寫滿了幽怨。 等謝依依回過神來,眼前只余一地飛塵,她下意識抬袖揮了揮灰塵。 身旁那人卻全然不給她反應的時間。 慕明韶松了摟著她腰間的手,淺淺淡淡丟下一個字“走”,便朝左手邊狹窄的小巷走去。 謝依依頓了頓,見他走出幾步遠,才小跑著趕了上去。 身側之人的面容平淡,絲毫看不出心中所思。 謝依依猜不出,想問,不敢問,也不知如何問。 往日里,她、常安與這人,從來都是一道。 可看剛才馬車飛馳的速度,他們似與常安分道揚鑣。 慕明韶倒是背了個小包袱,她卻什么都沒拿,這人拉她出來時,也沒半句提醒。 雙手在身前絞了半晌,她還是沒忍住,顫巍巍伸手扯住了慕明韶的衣袖,“怎么回事?” 慕明韶回眸看她,薄唇緊抿,一個字未答,將肩上的包袱卸下,塞進了她懷中。 她愣愣打量著懷中包袱,遲疑間,又被人拉入了懷中,頭頂被輕輕一摁,腦袋瞬然埋入了這人懷中。 一時間動彈不得,只能嗅到鼻尖清淡的草藥氣,以及耳旁呼嘯而過的風。 冷風順著刮起的衣袖涌入,身上披著的襖衣都擋不住寒冷,下身藕粉色裙擺隨風翻飛。 雙腳落地,慕明韶才松了束縛,任她腦袋晃悠悠地后退幾步,見她穩(wěn)不住身形險些跌倒才扶住了她的胳膊。 周遭是嘈雜的人聲,混著幾聲馬兒尖銳的嘶鳴。 謝依依雙目恢復清明,不由瞪大了一雙杏眸,呆愣愣望著眼前的馬廄以及里頭的十幾匹馬。 沒有馬車。 慕明韶看她訝異的神情實在傻得有些可憐,唇角微勾,干脆解釋了句,“暫且不回去?!?/br> “為何?”慕明韶沒如何用力,她抽回自己纖瘦的胳膊,輕聲問了句。 她抬手捋了捋凌亂的發(fā)絲,將拂在面上的發(fā)絲勾到了耳后,順帶扯了腦后靛青色的絲帶,滿頭烏發(fā)就這么滑了下來。 等想著再束發(fā)時,才覺另一只手中還捧著包袱,而慕明韶已自顧自邁著悠然的步子朝馬棚走去。 她只能將絲帶搭在了包袱上,跟上他步子,思慮著他剛才有沒有聽見自己的問話,到底沒憋住,再問了一句: “你若要辦什么事何必帶著我一道……” 他以往出門辦事一向獨來獨往。 更何況……她不會騎馬,望著健壯的駿馬便心生恐懼。 慕明韶倏然停下了步子,她緊盯著懷中包袱,一下便撞上他后背,撞得她額頭隱隱作疼。 還未抬手去揉,頂上傳來一句反問,“這回回去,明朝是想著我與旁人成親的?!?/br> 嗓音淺淺淡淡,聽不出語中意味。 謝依依卻還硬從其中品出了一點意思。 他竟還不想與別人成親? 想必是那個人沒多大用處。 她心里頭得了個答案,情緒莫名,真細說起來,卻又說不明白,只是驀地想起一件事,“既如此,這處離華京城也算近,不妨去瞧瞧?” 慕明韶就這么垂眸靜靜看著她臉色變了又變,白皙的面上浮上一抹淺淺的緋紅,自個兒都未察覺,就這么望著小腦袋望他。 比她模樣好看的女子他并非沒見過,謝依依言談舉止都沾染了塵間的俗氣,只是眸底深處的那股子倔強和莫名的堅持難得有些勾人。 “既如此,那便去華京城?!彼抗舛⒅x依依緩緩說道。 見她面露期待,他又刻意一頓,“我倒也要去華京城郊外尋個友人?!?/br> 謝依依果真顰起一雙秀眉。 在她看來,慕明韶眼中的人無非可利用不可利用兩種,她倒不覺得,這人還能有什么友人。 一時忽視了他所說的“郊外”,她沒耐住,隨口問道:“華京城的友人?” “或許也并非友人?!?/br> 她剛一問完,慕明韶立刻接了她的話,“興許,只是個聽從號令的下屬?!?/br> 謝依依覺得他這下屬二字說得與奴才別無二般,這話,她未敢提出。 “公子,今日可還要用馬?” 兩人對視良久,一陣蒼老的聲音從不遠處出來,打斷了二人的對話: “若是要的話,這紅燭小人給牽出來了?!?/br> 慕明韶回眸看了眼駝著背的老人。 他手上牽著的那匹棕紅色寶馬,身上油光锃亮,尾部毛發(fā)通紅,這會兒輕甩著,真如搖曳的燭火。 剛才在馬廄中,嘶鳴最大聲的便是這匹,到了慕明韶跟前,依舊昂著腦袋,卻格外乖巧。 慕明韶撫過寶馬身上的鬃毛,接過韁繩,回眸再去看謝依依,卻見她腦袋緊緊埋下,臉上那抹緋紅消失得一干二凈,這會兒小臉刷白,捏著包袱的手攥成了小拳頭。 他瞇著眼抬手揮退了身后的老仆,直接翻身上了馬,未發(fā)一言,側著身子握住謝依依胳膊將人拉了上來。 又將人圈在了懷中,被幾縷長發(fā)掩住看不太真切的臉蛋這會兒更是白得勝雪,緊咬著下唇,身子微顫,手捏著包袱松了又握緊,模樣甚是不自在。 望的他不由擰起眉頭,略有些不耐地松了韁繩,捏起人慘白的下頜,冷著聲質問道: “你先前腿上的傷就是騎馬得來的?” 聞言,謝依依一時忘記了心中恐懼,望著慕明韶的雙眸不由瞪大。 謝凌川身邊除了她便沒有年紀相仿的女孩兒,他與其他玩伴覺得騎馬有趣,便也認定了她會喜歡。 結果即便尋了匹小馬,也是個暴躁的,人一坐上馬背,小馬立刻沖飛了出了。 她連韁繩還未握住,只不過一晃眼,握著馬背鬃毛的她便被重重甩了出去。 細弱的腿和胳膊碰著地面便摔折了。 后來的大夫倒是替她醫(yī)好,只是腿上留了隱疾,時不時便會疼。 跪在雪地里暈過去,多半也有疼得受不住的原因。 后來還是慕明韶替她一并醫(yī)好了。 又是一樁恩情。 她攥著包袱的手緊了緊,艱難地輕點腦袋。 慕明韶卻半點沒有松手的意思,只微勾嘴角,似警告似寬慰又似忠勸: “現(xiàn)在你那雙腿半點問題沒有,最好將以前那事忘了。” 她面色微怔,還未反應過來慕明韶這話究竟何意,捏著她下頜的手瞬然松開,韁繩輕扯,身下寶馬立刻順從地如離弦之箭沖了出去。 驚得她一時忘了呼吸。 第十章 周遭的灌木叢轉瞬即逝,謝依依懷中抱著包袱,身子沒了支撐,險些又被甩了出去。 她幾乎費勁了一身的力氣揪緊了慕明韶胸口處的衣裳。 惹得她上方那人鼻間盡是她發(fā)絲的香氣。 凌亂的發(fā)絲格外頑劣,不時便從下方刮到他面上,有些發(fā)癢,更令他心神不寧。 那鼻間的淺淡花香也隨著發(fā)絲的拂動愈發(fā)濃郁。 自然是謝依依身上的味道。 慕明韶在她身側躺了半年,這氣味兒他很熟悉。 比寧神香更令他舒心。 從白晝到黑夜,謝依依倚在身側人懷中,沉沉睡了過去,夢境并不好,眉頭微蹙,卷翹的長睫隨著眼珠轉動不時輕顫。 寶馬忽地停下,將她從睡夢中驚醒,險些側著身子摔了下去。 還是慕明韶摟著她,翻身一躍,將她帶了下去。 穩(wěn)穩(wěn)落地,雙腿卻疲乏得打顫。 月色明亮,卻被高大的樹干遮去了大半光芒。 她半瞇著眼左右望了望,才發(fā)覺兩人待的這處,似是什么深山老林。 左胸口沒由來得揪緊。 她憶起了那只紅蛛。 若是慕明韶要了她的性命,照舊能以自己要挾謝凌川。 畢竟謝凌川根本不曉得現(xiàn)在她是怎樣的狀況。 所以她不能死。 抬眸望了眼慕明韶平靜的面容,她不由自主地后退兩步,結果打著顫的雙腿根本站不穩(wěn),直接跌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