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節(jié)
病人被推走了,醫(yī)生才跟家屬交代了一下情況。于父腦出血面積不大,但是年紀(jì)擺在這里,現(xiàn)在尚未脫離危險期,有個風(fēng)吹草動都是大問題。如果這一兩天內(nèi)情況穩(wěn)定了,病人醒了,才能說具體如何如何。 于渃涵機械的點了點頭,自己的思緒還沒整理好,還要先安慰她mama,命保住了就一切都還有機會。他們可以聯(lián)系最好的醫(yī)生,用最好的治療,花多少錢都沒關(guān)系,一切都會沒事的。 于父在特護(hù)病房里躺著,家人也無法探望,留在外面也無濟(jì)于事。于母不愿意走,于渃涵只能在附近的酒店開了個房間,先讓于母去休息。晚上,家里其他人親戚也來了,還有于父的一些后輩等等,于渃涵幸虧沒告訴自己的朋友,否則醫(yī)院能直接變成招待所。 她不想把事情搞得太亂,好意心領(lǐng),應(yīng)付幾句就讓大家各回各家了。王寅也被她打發(fā)走了,公司那邊火燒屁股,沒人坐鎮(zhèn)肯定是不行的。王寅也是見于父出來了,能幫襯的事情都做得差不多,這才離開。 等把所有的事情都處理完,已經(jīng)是半夜了。 于渃涵一個人孤零零的在醫(yī)院里,她累得脫力,精神愈發(fā)清醒。護(hù)工已經(jīng)找好了,可她也不想走,坐在病房外無事可做,也不想睡覺。 明明很久都沒有睡過一次超過三個小時的安穩(wěn)覺了。 她有些放心不下公司那邊的情況,才打開了工作群,回復(fù)了幾件事。消息太多,拉到最后,看到了宋新月給她單獨發(fā)的內(nèi)容。 “于總,高司瑋去了聚星了,剛宣的。” 于渃涵打開了宋新月發(fā)給她的鏈接,里面出現(xiàn)了高司瑋年輕英俊的臉。聚星官方稿件里用盡各種花哨的詞匯來形容高司瑋的加入對他們而言是一劑多么厲害的強心針,對未來產(chǎn)業(yè)融合具有多么奇妙的化學(xué)反應(yīng),如何如何。 這個時候,于渃涵仿佛已經(jīng)沒有了任何痛感。比起公司的困境,家人的險情,區(qū)區(qū)一個高司瑋的背叛又算得了什么呢?何況,這算背叛么?這樣的跳槽案例數(shù)不勝數(shù),市面上有能力的人就是這么幾個,他們是昂貴的商品,本就該價高者得,談什么信仰與忠誠? 至于其他,比如感情上…… 她又沒愛過人家,哪兒談得上傷心呢? 于渃涵熄滅了手機屏幕,手掌把它攥得緊緊的,有些顫抖。 業(yè)界對于高司瑋轉(zhuǎn)投聚星的猜測非常多,再加上最近int風(fēng)雨飄搖,很難說這一出戲是不是有什么不好的暗示。 連擇棲內(nèi)部的討論聲都不絕于耳。 早年那些討厭高司瑋的人現(xiàn)在有點揚眉吐氣的意思,發(fā)言就更風(fēng)涼了。大約都是說高司瑋被給予厚望到最后還不是說跑就跑,跑到別處就算了,跑到聚星去,擺明了不是和于渃涵要唱對臺戲了么?于渃涵當(dāng)初那么寵他,活生生一出農(nóng)夫與蛇的故事。 當(dāng)初支持高司瑋的那些人也說不出什么反駁的話來,事實勝于雄辯,這些事情又沒人拿槍逼著高司瑋去做,還不是他自己的選擇? 風(fēng)波當(dāng)前,也有很多競爭對手出來挑事兒。擇棲對fi的大筆投入和回報令同行眼紅,如果真的被他們玩出來這種全新的虛擬偶像模式,其他傳統(tǒng)公司將備受打擊。技術(shù)壟斷在別人手里,自己想入場還不是得乖乖掏門票錢? 如果擇棲因此而折戟,他們倒是能再安安穩(wěn)穩(wěn)賺兩年錢了。 相比較之下,聚星那套模式他們是愿意玩的,只給授權(quán)就行,人力物力都不用自己出,還能幫助自己已有的明星藝人開發(fā)更多的數(shù)字虛擬衍生品,何樂而不為? 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道理亙古不變。 由于業(yè)務(wù)上的交叉和局勢的動蕩,王寅回到擇棲親自坐鎮(zhèn),大力整治了一番,公司內(nèi)部的情緒才稍稍平穩(wěn)了一些。 這段時間內(nèi),于渃涵公司醫(yī)院兩頭跑,忙得不可開交。于父雖然已經(jīng)醒來,可恢復(fù)期間身邊需要人照顧。護(hù)工非常專業(yè),于父也知道女兒現(xiàn)在處在事業(yè)上的關(guān)鍵期,不想讓她為自己多耽誤時間,可于渃涵還是固執(zhí)地每天都來醫(yī)院。哪怕手上的工作需要帶來做,也不間斷。好像不把自己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填滿,她就不甘心似的。 她總是很晚回家,回家之后坐在沙發(fā)上抽根煙,發(fā)會兒呆,很難入睡,睡眠時間也短。 于渃涵過得很亂,不太記得日期,有天回家之后發(fā)現(xiàn)家里有人,反應(yīng)了一下,才知道是譚兆??山裉觳皇侵苣?,她問譚兆怎么回來了,譚兆說他們模擬考試,考完休息。于渃涵這才想起來,譚兆要中考了。 她覺得這場面太戲劇性了,上有老下有小,老的生病住院,小的面臨升學(xué)考試,事業(yè)上極其不順利,感情上也不太平。短短數(shù)十天之內(nèi),她的中年危機就這么來了。 比以往任何一個時刻都猛烈。 “你好像很累的樣子?!弊T兆說,“最近怎么了?是不是遇到什么麻煩了?” 于渃涵說:“我能有什么麻煩?” “我們上政治課的時候,老師讓我們多看時事新聞,考題會考到?!弊T兆說,“我都知道了,你們公司出事情了?!?/br> “不是大事?!庇跍c涵不想跟譚兆解釋太多,“能解決的?!?/br> 譚兆說:“那個小高呢?” 于渃涵說:“別提他?!?/br> 她有點不太開心了,點了一支煙坐在沙發(fā)上抽,也許這一次她真的沒有控制好自己的表情,譚兆坐在她的身邊,起初不知道說什么,手腳有些別扭。過了一會兒,他忽然伸手?jǐn)r住了于渃涵的肩膀,然后按著她的頭壓在自己肩膀上。 “看你怪可憐的?!弊T兆說,“借你靠一會兒?!?/br> 于渃涵把煙夾在手里,哭笑不得地說:“小朋友不要總是看無良電視劇,好的不學(xué),學(xué)一堆沒用的?!?/br> “老阿姨,我不小了。”譚兆拍了拍自己手臂,“男人的肩膀,懂嗎?” 于渃涵說:“小鬼。” 譚兆忽然嘆息:“如果我爸沒做那么多傻逼的事情,他是不是就能和你在一起?那樣我們就是光明正大的一家人了。我一直很想知道,一個正常的家庭是什么樣的?!?/br> “我們現(xiàn)在也可以做一家人?!庇跍c涵說,“一個家庭不需要一定要有爸爸或者mama,只要家人之間互相關(guān)愛,那就是很好的?!?/br> 譚兆說:“可是如果我成年了怎么辦?你會趕我走嗎?” “如果我一無所有了怎么辦?你會離開我嗎?”于渃涵說,“我會變老變丑,也可能會變窮。你會遇到一個喜歡的女孩組成新的家庭,擁有屬于自己的人生,那時候還會記掛著家里的很可能會拖累你的老娘嗎?” “以后我也可以養(yǎng)你的?!弊T兆很認(rèn)真地說,“我不是那種忘恩負(fù)義的人?!闭f完這句話后,他的脖子上感到了一股濕潤的涼意。他伸手摸摸于渃涵的臉,于渃涵拍掉了他的手。譚兆不敢說話也不敢動,保持著這個姿勢坐著。 他是沒見過于渃涵哭的,也不知道像于渃涵這種強勢的人為什么會哭。他只能幼稚地想象于渃涵是被自己感動到了,卻不知道自己這樣一句無心的話,竟然是于渃涵壓抑許久的情緒唯一的宣泄口。 第70章 于渃涵夜里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覺,她給王寅發(fā)了個消息,沒想到王寅也沒睡覺。她問王寅在干嘛,王寅發(fā)了一連串的省略號,說剛剛打算躺下。于渃涵一看時間,半夜兩點多,很自然而然聯(lián)想到一些風(fēng)月之事。 她問王寅要不要出來喝酒,王寅應(yīng)允,兩個人約了地方,于渃涵就起來收拾收拾打車出門了。 天氣越來越暖和,有很多店都開始二十四小時營業(yè),尤其是一些燒烤的攤子,更是徹夜不眠。于渃涵早到了一點,特意要了一張外面的桌子,點好了酒菜,一邊兒抽煙一邊等王寅。 王寅姍姍來遲,好像出來的時候隨便套了件衣服,還打著哈欠。他跟于渃涵打了個招呼,說:“外面不冷?。俊?/br> “還行,過兩天都快夏天了?!庇跍c涵說,“坐外邊清醒,還能抽煙。光喝酒不能抽煙,沒意思。”她手邊的煙灰缸里已經(jīng)有兩個煙頭了。 王寅打量了一番于渃涵,見于渃涵好像也就是套了個休閑外套,頭發(fā)隨意地扎了起來,有點亂,臉上沒有了修飾的精致妝容之后,眼下的浮青rou眼可見,眼眶有點紅,眼底都是藏不住的疲憊。 “你爸最近怎么樣?”王寅給自己倒了杯酒,小口抿過去,熱熱身子,“我還說抽空過去看看呢?!?/br> 于渃涵說:“沒什么可看的,反正就那樣兒,沒大問題,保養(yǎng)著唄?!?/br> “哎……”王寅長嘆一聲,“歲數(shù)大了就是這樣,有個磕磕絆絆都是事兒?!?/br> 于渃涵一條腿衡擺在另一條腿上隨意地抖著,她彈了彈煙灰,手指夾著煙沒有再叼上,而是說:“我好像突然覺得,我爸我媽老了。你知道嗎,我原來總有一種錯覺,好像自己還是十幾歲那陣,好像天塌下來也沒關(guān)系,實在不行就找我爸撐著。我爸身體特別好,平時總愛染個頭發(fā)什么的,就是上次我去醫(yī)院見他的時候,他頭發(fā)掉色了,全白了,也不像原來那么強壯了。就那么一瞬間,我覺得好像穿越了十幾二十年一樣。你看,一回頭,我都三十六了,我爸是真的老了?!?/br> 王寅從小不在父母身邊長大,見面的時間也不多,所以對于早間年父母的去世也沒有什么太深的感觸。撫養(yǎng)他長大的老太太去世時,他覺得這個世界上唯一愛自己的人走了,從此之后,自己就要孤零零地活著了,沒有家,也沒有牽掛。 但讓他說那到底是什么感覺,他是形容不出來的。他只能不住地點頭,說:“時間過的真快,好像上學(xué)時候的事還是昨天發(fā)生的一樣。” “如果能過慢點就好了?!庇跍c涵說,“讓我能把現(xiàn)在的問題都處理好?!?/br> 王寅說:“你太累了?!?/br> “你不也一樣要這么撐著嗎?其實沒那么累,真的。就是心里有點……有點……” “是因為小高么?”王寅說,“最近流言蜚語很多,你們之間有聯(lián)系過嗎?” “聯(lián)系什么?散都散了,賴著不放很自作多情的。”于渃涵苦笑,“我真沒想到會這樣?!彼K于借著酒意把自己和高司瑋那點小秘密講給了王寅聽。王寅心里各種“我cao我cao”,他倒也知道高司瑋對于渃涵的感情,可沒想到兩個人這個發(fā)展戲路竟然能如此曲折。 故事的起點就是年會那次,王寅想抽自己一下,怎么就喪失了敏銳的觀察能力了呢? 果然還是燈下黑。 “這個……” “得了?!庇跍c涵把手里燃盡的煙摁滅在煙灰缸里,“別發(fā)表意見了,都是過去式了,沒什么可聊的?!?/br> 王寅說:“怪不得他會跑路。” “是,換我我也跑。”于渃涵說,“挺尷尬的是不是?我現(xiàn)在覺得自己就有點婊了,當(dāng)初口口聲聲說著什么仁義道德,什么我只把你當(dāng)很重要的人,我害怕失去你……結(jié)果還不是弄成這樣?我應(yīng)該把我當(dāng)初說過的話全都咽回去,這種男人不能碰,撇不干凈?!?/br> “你就別說人家的不是了,還不是你給機會?”王寅說,“你也都說了,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依我看,他去聚星可能真是心里憋著氣,但我不認(rèn)為小高是那種會使陰招的人。他有手段大可以放在明面上來,大家公平競爭,沒什么的?!?/br> “是沒什么?!闭f道這里,于渃涵拿起酒杯,跟王寅碰了一下,就把一個杯底清干凈了。她又讓服務(wù)員上酒,空檔里,她點了煙吸了一口。酒的熱辣和煙的濃烈在她的喉嚨里炸了開來,她覺得有點難頂,皺著眉用力的咽了咽,刺得眼淚想往外涌。 這個動作停頓的時間有些長,顯得她有好多話要講,只是不知出于什么原因,便成了欲說還休,還有些悵然,有些悠遠(yuǎn)。 “我……”她抬眼看王寅,忽然問道,“你覺得我難過么?” 王寅說:“這我哪兒知道?!?/br> “哎,我真廢物。”她默默說,“覺得自己特努力特厲害,到最后什么都沒做成,什么也都沒留住?!?/br> 她有一口氣,原本緊繃時可以敦促她一直向前跑,現(xiàn)在夜深人靜,她就有些松懈了。酒上來了,王寅嘆了口氣,給于渃涵和自己都倒?jié)M,“我沒法兒安慰你說你做的已經(jīng)很好了,估計你也不相信??陀^來說,在最近的幾件事上,我們都做對過,也做錯過?!彼X得高司瑋的離開才是對于渃涵最致命的打擊,哪怕于渃涵自己不想承認(rèn)。她很相信高司瑋,但在她最難的時候,高司瑋竟然真的敢公然做這樣的事情。 高司瑋會不知道于渃涵正在經(jīng)歷什么嗎? 這樣的猜測未免過于誅心,他們都無權(quán)要求任何人來顧及自己的感受,沒辦法要求別人來理解自己的苦衷??墒碌脚R頭,總還會留有一絲幻想的吧。 結(jié)果是鏡中花,水中月,什么好愛好愛你,到頭來還是愛自己最重要。 “渃渃?!蓖跻讼乱巫樱婆f的椅子腿在地面上劃出呲拉的聲音。他從于渃涵的煙盒里摸出了一支煙,自顧自點上,青煙融入夜色之中,他說:“這不就是我們應(yīng)該習(xí)慣的常態(tài)么?什么事都能做成,那不是人,是神仙。留不住太正常了,這么大一個公司就是會不斷有人走有人來。哪怕才華橫溢到絕頂欣賞到人,還是平庸到連名字都記不住的人,他們都會在某個時刻徹底跟你分道揚鑣。你沒有辦法去阻攔別人追求自我,對一個員工的鼓勵與嘉獎永遠(yuǎn)只能是一種目的和手段,否則當(dāng)ceo只能天天在辦公室里哭著送別,做不了別的事情了?!?/br> 這條路上,孤獨和失去是永恒的話題,感情太飽滿,最難受的還是自己。 “可是我……” “其實你特別喜歡他吧?!蓖跻驍嗔擞跍c涵,他覺得自己這句話一說出來很可能會被于渃涵打死,但是不說,他又覺得擰巴著很沒勁,“不喜歡的話,你早殺了他了?!?/br> “你這是在偷換概念?!庇跍c涵說,“別說這么大的人了,你就算養(yǎng)個寵物在身邊,從他什么都不會把他教得什么都會了,這么多年過去,你告訴我,誰會不喜歡?討厭的話為什么要放在身邊?” 她一口氣說完這么多話,把酒杯里的酒全喝了。 “他到底想怎么樣?他如果想談戀愛,找個十八歲的小女孩去談好了,我哪里有那么多精力陪他玩過家家?”于渃涵一杯一杯地喝,王寅也不阻攔她。她的話開始變多,語言也愈發(fā)沒有邏輯性,變得前后矛盾。王寅知道于渃涵喝得有些上頭了,也許只有這個時候,她才能放松,才能發(fā)泄。 在正常的世界里,所有人都可以任性,于渃涵是不可以的。她只能在這么一個夜深人靜無人知曉的夜晚,跟自己的多年老友以酒局的名義發(fā)發(fā)瘋,說些口是心非的牢sao。 于渃涵看著王寅,有些委屈地說:“為什么都想在我這兒要那么多東西?我有嗎?我連自己都顧不過來了?!?/br> 王寅想高舉雙手說他什么都不要于渃涵的,只是現(xiàn)在不是這樣的場合。 “小高他……”他只能說,“還是太年輕了?!?/br> “對吧?”于渃涵說,“他如果老實一點,聽話一點,我不介意一直跟他在一起,我只想活得輕松一些,這有錯嗎?他第一天認(rèn)識我是一個什么樣的人嗎?你們男人為什么一個兩個都想證明自己?有意義嗎?這個世界上失敗的人那么多,難道都不活了嗎?還是說,你們口中的‘愛’就是搞垮對方?一無所有才能對你死心塌地?” “我沒有?。√斓亓夹?!我就是個普普通通平淡無奇只顧自己死活的垃圾,我根本不想管別人?!边@一次,王寅高高地舉起了自己的手,仿佛對天發(fā)誓。很快,他就放了下來,說道,“哎呀你就別管他了,年輕人總是很愛跳的。你看小飛當(dāng)年做的那些事兒,你能跟他講道理嗎?根本講不通。都是天真無邪但又破壞力十足的小傻逼罷了,大人總不能跟小孩計較不是?” “對?!庇跍c涵拍了下桌子,“想證明自己是不是?想跟我對著干是不是?”她忽然抓住了王寅,質(zhì)問他,“我于渃涵是吃素的嗎?” “不是不是?!蓖跻s緊擺手,他看于渃涵這樣是開始進(jìn)入發(fā)酒瘋狀態(tài)了,那個手指抓得他生疼,他還不敢反抗,怕于渃涵把自己踹馬路上去。 “都想看著我輸?!庇跍c涵眼神渙散,口氣卻無比的堅定,“我不服,我也不信。都給我死!” “啪”的一聲,于渃涵手里的酒杯就摔地上了。 店員對于這種發(fā)酒瘋的人見怪不怪,隨手在賬單上寫了個數(shù)字。王寅無奈地示意一下店員,心里想著,高司瑋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玩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