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醉后成碧
不知從何時開始她嘴里常提的“太子哥哥”變成了“七皇子”、“七殿下”、“七哥哥”,等到他加冠取字之后便成了“夙興哥哥”~ “宵”者,宵衣旰食,夙興夜寐,不得不說謝崇雖求仙問道,沉溺女色,但要論文學(xué)造詣上當(dāng)與周太傅一較高低。 隨著年紀(jì)漸大,見識漸長,她早已不再是成王府那個只知道吃喝玩樂捉弄人的小郡主了,詩詞歌賦琴棋書畫雖然不能說成名成家,但拿出去還能勉強(qiáng)唬人。 尤其是云想集來往的時間久了,跟幾位花魁混熟了之后,天潢貴胄與生俱來的氣派加上刻意拿捏的幾分賢淑,成王妃帶出去也多了幾分面子。 只是侯門王府的郡主同青樓名妓成了知己好友,除了有那么點匪夷所思,終究是件上不得臺面的事情,但成碧向來是不在乎這些的。 與其在宮門宴會上看著王公貴族矯揉造作的推杯換盞,她更喜歡同會青樓那幾位名妓把酒言歡,她是天生的好酒量,賭書潑墨詩酒茶,閑敲棋子落燈花。 彼時謝宵已經(jīng)出仕,擔(dān)了個掌管禮部的閑差,這次他下朝歸來,她又徹底在會青樓的含裘姑娘那里喝了個酩酊大醉,她原是不想回來的,最后醉到不行是謝宵派到她身邊的影衛(wèi)將她背了回來。 含章殿有條密道直通宮外,是太祖開國時所建造,與正陽宮的那條密道交錯相通,大渝皇帝代代臨終之前口耳相傳,只不過謝崇這皇位得來的不是那么名正言順,所以他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謝宵自幼長于冷宮,那些已經(jīng)上了年紀(jì)的宮人,幾十年如一日的干著宸宮里最卑賤最辛勞的工作,自然也知道許多關(guān)于這座宮城的許多秘密,那些早已掩埋在黃土底下死人嘴里的秘辛,他從小到大聽了不少。 當(dāng)初之所以會在宸宮那么多宮殿中,挑中這有些破舊的含章殿,獨獨挑中了這一點好處,更沒想到的是這點好事獨獨便宜了她。 在他這里人從未有貴賤之分,除了她是例外,其余便分成了有用和無用。 他喜歡看她笑,卻拒絕養(yǎng)出一個小酒鬼,那時不止世子成琢,連成王恐怕都不會放過他。 她喜歡永芳齋的桃花酥,喜歡玉釀閣的春庭雪,喜歡什么就恨不得跟全天下的人一起分享,所以玉釀閣今年釀造的近半數(shù)的春庭雪,都被她悄默聲的搬去了自己的鳴翠殿,出宮之時總是習(xí)慣帶上兩瓶,跟人一起開懷暢飲。 會青樓的那幾位得了他的吩咐不敢怠慢,那些上不臺面的腌臜地自然是不敢?guī)サ?,他下朝回殿的時候,她正窩在含章殿的錦榻上睡得正香,酒尚未醒的成碧帶著難得的嬌憨,身上蓋著的被子都被她踢到了床下。 他的這張榻跟她鳴翠殿的高床軟枕,自是一點可比性都沒有,他將錦被重新蓋到她身上,暗處的影衛(wèi)才現(xiàn)身請罪。 誰都沒有想到郡主會喝得爛醉如泥,他連同會青樓的主事姑娘一樣的膽戰(zhàn)心驚,殿下卻只是揮了揮手讓他退下。 萬籟俱寂之時,他輕喚她的名字:“阿嫵,去床上睡~”柔聲細(xì)語,從未有過的溫柔繾綣。 這席榻抬來放在書房,只是小憩之用,他的寢殿連影衛(wèi)都不敢擅進(jìn)。 她臉紅的可以,明顯還未清醒,就算是被他叫醒,人還帶著五分的迷糊,但他卻還是認(rèn)得的:“七哥哥你怎么才回來,我在會青樓里等了你許久,見你不來那幾瓶的春庭雪就都被我解決了~” 明明是她自己出宮快活,哪想得著他半分,不過是為了怕他責(zé)罰,鬼精靈一樣的小人兒,就算是喝醉了腦袋瓜依舊轉(zhuǎn)得這樣快。 “你又去會青樓了?” 她扶起身,眼神迷離的看著他:“嗯,不過我終于弄懂了會青樓的姑娘為什么會那么招人喜歡了?” “什么?”他起身去給她倒了杯茶,他的書房里始終都備著上好的“春潮帶雨”,只是這等好茶,她口渴起來喝茶如喝水,哪有半點細(xì)品的味道。 她自說自話:“會青樓的解語花,男人個個都喜歡的不得了,不就是嘴甜了些,胸大了些,腰肢軟了些,會的花樣多了些嗎?你摸,其實我的腰也很軟的?” 說著她就拿著謝宵的手扶到了自己腰上,她現(xiàn)如今只一個勁的竄個子,跟抽條的柳枝一樣,春做的衣裳秋日便不怎么合適了,只可惜除了個子,跟別的女子一樣那凹凸有致的身姿竟是半點也不見,她當(dāng)下唯一能拿得出手的資本,就是那盈盈不及一握的纖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