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酒rou和尚
自小危機四伏,使得謝宵向來淺眠,她同他青梅竹馬,這些年夜半夢魘睡中低語也只聽見過兩叁回,兩回是喚她的乳名“阿嫵”。 最后那次午后小憩,她拿著江南織造局剛剛進貢的月華緞,滿心歡喜的潛入了他的含章殿,原以為這月華白做衣衫是最襯他君子端方,芝蘭玉樹的。 誰知躲在榻后,準備嚇他一跳的成碧,卻聽到側倚榻上休憩的他,嘴里喚的是念慈郡主的小字“阿汝”…… 她乳名“阿嫵”,蕭凝裳小字“阿汝”,兩人是兩種極致的美,她明艷嬌嬈,而念慈郡主清素水秀,兩人親近之人所喚的愛稱,生人乍一聽難以分辨。 他嘴里的那聲“阿汝”,于成碧而言是噩夢的開端。 眼下他高潮余韻中的那聲“阿嫵”,她聽得真切,只是不知這是刻意試探,還是他回憶自己多情風流債里,偶被窺見的她這小可憐? 床榻之上這一方有限的空間內,兩道彼此糾纏的身影,此刻構成這世間最綺麗迤邐的圖畫,謝宵埋首于她的發(fā)間,伴著他一聲呻吟,他瞬間緊繃了全身,一股莫名的炙熱蓬發(fā)而出,釋放在她的掌心。 一剎那,仿佛時間停滯,成碧被他鉗制住,久久無法動彈,感受不到他灼熱紊亂的氣息,但是看著他起起伏伏的胸膛,她暗地里還是提醒自己不要玩過火…… 趁他不備,成碧悄悄用蓋在他身上的錦被擦手,那渾濁的無法言明的掌中物,哪怕她臉皮再厚,此刻也覺兩頰發(fā)燙。 這是久違的很少有過的新奇體驗~ 謝宵發(fā)現(xiàn)她嗔怪的眼神,沒有責備,反而輕笑一聲,后來那笑聲越來越大,謝宵這塊毫無人性的頑石,沒有讓她冷成冰疙瘩,如今反而像是被雕琢通透的昆侖暖玉,只一眼就看的人心發(fā)燙。 旁邊她扯下的上襦被他伸手拿過來,細細擦拭她如玉璧一般瑩潤的掌心,像是擦拭心愛的寶貝,他溫潤的指尖劃過她的鬢角。 “看來朕還真是暖不了你這‘冰美人’……”他在說她身上的溫度。 “出家人修行如皎月般清冷孤苦,自然比不得陛下后莫不是宮的佳麗溫香軟玉,惹人愛憐~”她抽回自己的手,“聽聞貴妃小字‘阿汝’,陛下莫不是把貧道當成了貴妃娘娘?” 謝宵不解,甚至有些不耐煩:“你我之間,為何總提起那不相干的旁人?”他頗為苦惱的按了按太陽xue:“都道仙人冰雪聰慧,難道朕的意思卿還不明白?” 她的上襦被他扒了拿來擦手,他的龍袍又不能披,只能披著那明黃色的錦被一臉嬌嗔:“還望陛下明示~” 剛剛紓解過的謝宵心情好了不少,手掌捏著她的臉蛋左右打量:“仙人滋味蝕骨銷魂,朕食髓知味,今朕自薦枕席,只是不知仙人當日允諾可還算數(shù)?” 當日她在正陽宮“戲弄”謝宵時,曾許下什么“入幕之賓唯此一人”的豪言壯語,現(xiàn)在想起還真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成碧麗眸一勾,躲開謝宵作祟的手指,順帶把她那沾了污物的上襦丟了出去,“時移世易,當然做不得數(shù),因為我嫌陛下……臟!” 她摟著光潔纖瑩的肩膀利落的下了龍床,徒留身后的謝宵笑得爽朗,他許久都未曾如此展顏開懷了,“卿當真是好膽色,難怪宮中早有傳聞‘平生縱有凌云志,今日甘為裙下臣’,仙人果真當?shù)闷鸾^色?!?/br> 他向來肅穆自持,待她卻自始至終不與人同,甚至半夜不請自來,想方設法,一切只不過是源于子蠱對母蠱的眷戀與臣服,他忍無可忍,哪怕圣女艷秾多次為他施針壓制,噬心之痛依舊隱隱約約,提醒他腦海中最刻骨銘心的過往,這就是解了“蝕骨情絲”的代價。 “如今九霄族圣女已為陛下所用,情蠱早晚會解,陛下后宮叁千,佳麗如云,凝貴妃才當?shù)闷鹉倪@聲‘絕色’!”姨母當日送她“蝕骨情絲”只勸她莫要倔強逞強,多少給自己留點子退路,但誰曾料想當日種下的“蝕骨情絲”竟還有這等“妙用”。 溫澤常打趣她說,她一杯子“羽化”紅顏枯骨,他卻洞房花燭,悔是不悔,嘔是不嘔~如今才知他不過是個“酒rou真和尚”,才覺心中痛快,但男女情事萬千花樣,手足口舌皆有妙用,又不獨獨只那一種。 她自幼體弱,那情絲繞萬萬不可能是種在她身上,連玉溪山一同長起的師兄妹,都不知梁雁鳴這癡兒的身世,又如何得知她從何處惹了這等惡蠱,成碧更覺疑惑難解。 成碧略有所思的片刻,謝宵赤腳下床,一只手捂著還在隱隱作疼的胸口,而左手的傷痕已經結了一層薄薄的血痂,他似乎是很喜歡捏她小巧精致的下頜,“卿不是一直相知朕為何如此糾纏于你?” “陛下終于愿意坦白了?” 他輕咳幾聲,咳嗽扯著胸口越發(fā)難受,劍眉微皺,卻一直凝視她的雙眸,“那是因為你的這張臉,像極了朕的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