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佳人何尋
去年巖桂花香里,著意非常,月在東廂,酒與繁華一色黃。今年杯酒流連處,銀燭交光,往事難忘,待把真誠問阿郎。 謝宵王府別住,謝崇裝模作樣的收了他的兵符,在朝中給他隨意找了份閑差,又隨手賞了他數(shù)十個美人,個個身姿窈窕,走起路來如迎風(fēng)擺柳,說起話來也是溫軟酥柔,這些嬌嬌女原以為是來服侍豐神俊朗的恭王殿下,但卻被謝宵賞給了手下。 成琢那燕云十八將,如今也不是什么孤兒,而是沖鋒陷陣,赫赫戰(zhàn)功的少年將軍,個個是意氣風(fēng)發(fā),也不知是不是自幼在成王府長大,被成碧摧殘慣了,享受不了這嬌軟美人,一個兩個跟接了燙手山芋一樣,恨不得把這送上門的姑娘給鋤出去,紛紛到謝宵面前“負(fù)荊請罪”。 他住在宮外,她卻住進(jìn)了宮內(nèi),而且住進(jìn)了距離東宮最近的昭華宮。 謝宵他顯然是低估了昭訓(xùn)皇后的實(shí)力,她將成碧看得著實(shí)緊了些,阿嫵身邊原來那群“青藍(lán)紫”的侍婢都被打發(fā)了出去,現(xiàn)如今能在她手下伺候的全是昭訓(xùn)皇后的心腹,即便是皇后的陪嫁董女官,都被派給了她,而那座昭華宮里里外外被死士圍成了鐵桶,宮里的神御軍甚至在她宮外重點(diǎn)布防。 他賦閑在家兩月,似乎又過回了之前讀書品茗的消遣日子,她卻再難得見一面,幸好曾馴養(yǎng)信鴿,一來二去,八九日間也能見她筆跡,寥寥數(shù)字,話語不多,不見抱怨,唯盼君安。 謝宵他在宮中眼線頗多,即便昭訓(xùn)皇后看得再緊,衣裳膳食,珠翠脂粉總有可乘之機(jī),從宮里眼線流出的蛛絲馬跡,道聽途說中也能拼湊出她今日偷吃了什么糕,又悄悄瞧了什么話本,甚至宮里司禮女官教她禮儀時,想象出她是如何插科打諢,耍賴逃課的,想到此處薄唇微勾,燦若叁月春陽。 蕭凝裳也時常往府里送些茶點(diǎn)和衣物,一針一線皆是這位念慈郡主的心意,但那些鞋襪里衣謝宵不是隨手賞了人,甜滋滋的米糕就是為了狗,后來那再來恭王府上送“心意”的,便總會囑咐一句“這糕是清河郡主做的,襪也是郡主封的”。 謝宵如何不知旁人那彎彎繞的心腸,她的阿嫵受自小受成王耳濡目染,志在四方手握槍刃,若是個男兒,肯定也如其弟阿韌那樣豪爽疏闊,即便知道那是她為自己手拙拿不起繡花針,亦學(xué)不好女工而推托,而那細(xì)密的針腳……真可謂是“丑態(tài)百出”。 但不知從何時起,宮里關(guān)于清河郡主的流言蜚語漸漸變了樣…… “清河郡主今日去東宮,可是給了徐良娣好大的難堪,竟然直接下令掌嘴五十,徐良娣一直得寵,這下太子殿下那里可沒法交代了~” “你們不知道吧,皇后娘娘竟然讓清河郡主學(xué)著料理宮務(wù),她可是皇后娘娘欽定的太子妃!” “成王家那位飛揚(yáng)跋扈的郡主娘娘,與太子是自小的婚約,民間話將這還沒過門呢,她竟然出手將東宮過半的姬妾遣散,卻送到行宮去服侍太妃去了,眼下太子身邊服侍的只有有名份的幾位娘娘了……看不出清河郡主竟如此善妒!” …… 她在東宮里“胡作非為”,倒真有言官上書,說她品行欠佳,更無淑德之態(tài),如何能為太子正妃,更何況擔(dān)一國之母的重任,皇后娘娘倒是時常教導(dǎo)贊賞。 成碧料理宮務(wù)上手極快,她本是冰雪聰明,一點(diǎn)即透,賞罰分明,恩威并施,尚宮局幾位資歷深厚的一等女官,哪位不是連連稱贊,夸她“有當(dāng)今中宮之風(fēng)”,太子能聘之為妻,是東宮大幸。 皇后以前哪怕身子不濟(jì),也親自指導(dǎo)她學(xué)些醫(yī)經(jīng)藥理,如今太子偶感風(fēng)寒,竟派上了用場,聽聞清河郡主衣不解帶,于病床前照顧太子幾天幾夜,榻前溫語,藥香氤氳,兩人竟生出些許情意,皇后娘娘是看在眼里悅在心中。 金秋九月,聽聞近郊小孤山上的金桂開得正值時宜,他尋她十次,便只有一次能看看赴約,卻也是姍姍來遲,敷衍神慌,問她卻久不言語。 念破黃金萬點(diǎn)輕,剪成碧玉葉層層,金桂這股惱人香襲人心懷,沁人肺腑,秋日滿樹金黃,往日是一等一的美景,如今秋雨徐徐而至,漸密漸濃,遂成凌厲之勢,將桂花無情催落,雨水和著泥濘臟了一地金黃與馥郁。 他長身玉立,手里撐著一把八十四骨節(jié)的清墨紙傘,站在桂花樹下,自清晨等到黃昏,自始至終都沒有等來那一襲灼灼紅衣。 卻有一人身著織錦繡蝶紋的白裳,悄然而至,聲音清婉癡癡喚了他一聲:“殿下……” 追-更:rourouwu5. (woo18.vi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