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頁
這句靈魂質(zhì)問直接把常湘問傻了,她張了張嘴,只憋出一句話來:“...兄弟,你這什么意思?” 在常湘心里,魏書云和她在一起的時候,二人的性別都是模糊的。從小就在一起長大,就差穿一條褲子了。魏書云確實是她心里最重要的人,但對她來說,二人的關(guān)系就像是李逵和宋江、劉備和關(guān)羽、派大星和海綿寶寶。 可是現(xiàn)在,李逵突然對宋江說,好哥哥,我喜歡你。 這誰受得了??! 她明顯慫了,可魏書云沒有退讓,依舊認(rèn)真舉著那枚戒指。 “我們認(rèn)識了二十多年了,我一直記得學(xué)生時代的戲言,或許我可以更了解你一點?!彼f。 常湘難以置信:“不是,你喜歡我什么???” 魏書云已經(jīng)沒有退路:“幾年前在給你的押題筆記的扉頁我寫過一次,你在我眼里,就是溫柔本身?!?/br> 他認(rèn)真且深情,本來有些醉了的常湘瞬間就清醒了過來。 “你怕是對溫柔有什么誤解吧。”她自言自語,這才完完全全想起來自己是誰。對面的人是她熟悉的魏書云,但自己卻不是魏書云所熟悉的常湘。 他和她明明就站在彼此的對面,但隔了一個時空的距離。 她后退了一步:“抱歉。” “能不能給我一個理由?”魏書云的骨子里寫滿了意氣風(fēng)發(fā)與驕傲,從來都沒對任何人卑微過,但唯獨常湘是個例外。 看著他的眼睛,常湘說不出來騙人的話,低下頭聲音干澀:“魏書云,你那么了解我,看不出來我不再是我了嗎?” 她說得很隱晦:“我變了呀,我可能再也不溫柔了,也忘記了跟你在一起的很多回憶?!?/br> 魏書云的眼神有些迷茫。 常湘的心也沉重了起來,她抿著嘴,故作灑脫:“人都會變的。我沒辦法答應(yīng)你,然后讓自己變成不屬于我的樣子。就像我一直穿著這件白襯衫,可我心里一點都不喜歡它,我早該把它脫了的?!?/br> 她看著魏書云眼中的光芒一點點暗淡下來,終究于心不忍停下了碎碎念:“我得做我自己?!闭f完,三步并作兩步,把魏書云扔到這里,在晚風(fēng)中和他拉開了距離。 她腳步并沒有語氣歡快,有些心塞。 她不知道經(jīng)過今天這件事后,會不會失去魏書云,但非常害怕她和他可能回不到事情沒發(fā)生之前了。她從前沒想過有這么一天,這一瞬間她才感覺到魏書云對她來說意味著什么——他是她生命里很重要的一部分。 但即便如此,她也沒辦法穿著不適合她的白襯衫和魏書云朝夕相處,也沒辦法強行成為溫柔本身。 常湘笑了一聲。時鐘還沒過十二點,公主就主動脫掉了她的水晶鞋,砸了南瓜馬車。她覺得王子至少應(yīng)該在擁擠的人群中一眼認(rèn)出她的靈魂,而不是沉醉于虛假的魔法。 夜晚的大橋上,魏書云站在橋的起點,常湘獨自走向橋的另一邊,且越走越快,就好像怕自己不夠堅決,回頭看上一眼。夜晚如此安靜,能聽到橋下的蛙鳴聲和流水聲。 忽然間,急促的腳步聲再次響了起來。 “常湘!” 月色里,有人想要逃離,也有人想要追趕。 她身后的人怕她消失在視野里,用最快的速度再次跑到了她的身邊,拉住了她的衣角。 這次他的眼神變得分外堅定:“那讓我重新再認(rèn)識你一次?!?/br> 月光灑在他的頭發(fā)上,給他鍍了一層柔和的金邊:“沒有人要你改變,你永遠(yuǎn)都可以做你自己?!?/br> 第十六章 從前常湘每天經(jīng)歷的是刀槍棍棒、江湖風(fēng)雨, 但她從來不曾失眠,在昌州市無論受到誰的威脅和誰撕破臉皮,她都能無所畏懼安然入睡。但自從被雷劈了, 她總是處于神經(jīng)衰弱的邊緣, 不是被數(shù)學(xué)折磨,就是擔(dān)心誤人子弟。 現(xiàn)在干擾她睡眠的又有了一項。 常湘清早頂著黑眼圈,穿著粉嫩嫩的兔子睡衣,迷迷糊糊坐到了飯桌邊。已經(jīng)穿好警服的常江背挺得筆直,遞給她一雙筷子,又站起來幫她倒好牛奶:“湘湘,黑眼圈怎么這么重?” 常湘夾了一筷子咸菜,聲音有氣無力:“沒睡好?!?/br> “你昨天見到魏書云了?” 最近有一個案子沒結(jié),常江作為刑警大隊的隊長是沒有周末的。他覺得脖子有些不太舒服, 整理了一下自己警服領(lǐng)子, 再抬起頭, 就看到自家meimei抽搐著嘴角, 眼圈似乎又黑了幾分。 “見到了,就聊了一會兒他在韓國打比賽的事?!背O嬗w彌彰。 “這小子可回來了,我還沒見到他呢?!背=Φ溃骸斑^幾天找他來家里, 我正好有點事找他?!?/br> “什么事???”常湘聽到魏書云要來家里,心又吊了起來。 “給他介紹個姑娘。我們局長的女兒, 據(jù)說是他的粉絲,不知道從哪知道我和魏書云是發(fā)小。她爸找了我兩次要請我吃飯,最近刑警隊里工作挺忙的,我都找借口拒絕了,這才跟我說實話。我就說不用那么麻煩,約個日子來家里吃個飯就完事了?!背=瓨泛呛堑模骸拔矣∠罄锼€是跟在我旁邊的領(lǐng)居家小孩呢, 竟然還有粉絲,搞得和娛樂圈似的?!?/br> 他說完看著常湘,想聽她說些什么,但常湘并沒有說話,表情有點復(fù)雜。說不上是高興,也說不上不高興,憋了半天,臉色臭了起來:“確定哪天告訴我一聲。”